一件事情可能是巧合,很多巧合湊到了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了。
哪怕隔着玻璃櫥窗,安然一眼就認出了聶蒼昊!
夫妻将近四年了,只是匆匆一瞥,她也絕不會認錯。
安然不禁微微揚起唇角,清眸裏溢出了一抹波光潋滟。
原來聶蒼昊也會瞞着她搞驚喜,原來他骨子裏還有浪漫的細胞?
以前她怎麽從沒發現呢!
安然心裏甜絲絲的,但是嘴裏卻仍抱怨着:“這人做事老毛病了!總喜歡擅作主張,從不肯先跟我商量一下。”
“跟你商量了哪還有驚喜啊!”盛曼茹笑起起來,同時又有些恍然大悟:“我就說嘛,聶少很愛你,他怎麽舍得不給你一場婚禮。”
“去,什麽愛不愛的,這麽肉麻。”安然作惡寒狀,但是翹起的唇角一直沒有辦法壓下去。
前幾天因為聶蒼昊宣布取消婚禮給她造成的郁悶心情一掃而空,她只覺得心裏悄眯眯地滋生出幾分甜蜜和歡喜。
說到底,她還是在乎的。
一個女子,為人婦,為人母,怎麽能夠少了必要的儀式感呢!
哪怕婚禮再簡單,起碼代表着他一種認可的态度。
他承認了她,他的親友才會承認她。
否則就會如同他們上一段隐婚經歷,她不止一次被誤認為是他養的外室。
“好了,我們趕緊進去看看吧!”盛曼茹拉起了安然的手,兩人進了婚紗店。
她們倆剛走進店門,就有兩個慌慌張張的店員迎上來。
其中一個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們找誰?”
盛曼茹瞠目,反問:“我們能來找誰?”
這是婚紗店吧!哪有店員這麽問客人的。
“哎,安老師,你家店員不認識你啊!”她奇怪地轉頭問安然。
安然看了看那兩個店員,有點眼熟。
但是畢竟她只來過一次,又隔了那麽久,她們一時間沒認出來也是可能的。
“我們只是随便看看,你們忙吧!”安然拉着盛曼茹,開始逛店了。
安然一邊看婚紗,一邊悄悄打量着婚紗店,沒看到聶蒼昊。
剛才人影一閃,也不知道躲去哪裏了。
她有些奇怪,他在搞什麽鬼啊?
這家夥究竟給她準備了多大的驚喜!
安然搖搖頭,有些不以為然。
其實她也不是那麽期待什麽驚喜,只要他穩穩當當的,別時不時給她驚吓就成了……
還沒腹诽完,盛曼茹又掐她。“你老公出來了!”
安然擡眸,就看到聶蒼昊從貴賓室裏走出來。
他神色還是一貫的淡漠,看不出什麽情緒。只是那雙幽深的黑眸正觑着她,似乎正在探究她真實的動機。
“你怎麽來了?”聶蒼昊語氣有些疏淡。
安然:“……”
盛曼茹見勢不對勁,就趕緊打圓場:“我們倆逛街路過這裏,就順道過來瞧瞧。”
聶蒼昊抿着淡色的薄唇,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但是可以看得出來,他對于安然和盛曼茹的到來并不怎麽高興。
安然看得心裏有氣,這人到底什麽意思啊!
“我為什麽不能來?”緩過神的安然開始反擊。她挑起眉毛,嗆聲問聶蒼昊:“你這家店規定不許我進來逛嗎?”
聶蒼昊不想跟她争吵,淡淡地提議道:“我們走吧。”
安然感覺出一絲不對勁,這不是聶蒼昊的風格。
什麽安排好了想給她驚喜?她咋看着不太像呢!
她感覺這家夥……看起來更像是做賊心虛。
“我不走!你幹嘛趕我走!”安然瞪着他,火氣漸漸上來了。
這個家夥什麽意思嘛!
不給婚禮就算了,她過來看看婚紗,他也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好像她多看一眼,就會賴着他必須舉行婚禮似的。
聶蒼昊看着賭氣的安然,一時間也拿她沒有辦法,只能沉着臉色站在旁邊。
安然不再理睬他,仍然轉身去看婚紗。
盛曼茹大氣不敢喘。
她也看不出勁來:聶蒼昊似乎不喜歡安然待在這裏。
到底什麽情況啊?難道她判斷有誤!
安然被氣得不輕,也無心挑選婚紗了。
她只是固執地看來看去,就是不肯離開,也不知道在跟誰較勁。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裏破了一個口子,嗖嗖地直往裏灌涼風。
聶蒼昊微微蹙眉,臉色更難看。
幾名店員遠遠站着,眼神似乎都有些怪怪的。
一時間,氣氛僵默又尴尬。
恰在這裏,有人火上澆油來了。
“嗵!”店長猛地推開了貴賓室的房門,滿臉驚慌,對聶蒼昊喊道:“聶少不好了,白小姐暈倒了!”
還不等衆人反應過來,聶蒼昊身影一閃,就飛奔進了貴賓室。
正在看婚紗的安然好像被人砸了一棍子,整個人都懵了。
什、什麽情況?白、白小姐是誰?該不會又是那個随時召喚聶蒼昊的白绫!
這個女人不是一直躺在醫院随時都要死掉了嗎?這怎麽突然出現在婚紗店……
太詭異了!
一時間,安然的腦容量都不夠用了。
聶蒼昊沖進了貴賓室,看到白绫直挺挺地躺在沙發上,面色鐵青,胸口已經停止了起伏。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上前探指檢查她的頸動脈。
還好,頸動脈正常搏動。
他又探指到她的鼻端,呼吸卻極為微弱。
可能是痰又堵住喉嚨了!
聶蒼昊迅速讓店員拿來了随車攜帶的吸痰器,親自給白绫吸出了濃痰。
“咳咳……”白绫終于緩過氣來,劇烈地咳嗽着。
她睜開眼睛看向身邊的聶蒼昊,仿佛闖下了大禍一般惶然無措。
“沒有驚動安然吧?都怪我這不争氣的身子……你不用管我,快去外面陪安然,別讓她發現……”白绫一邊喘息,一邊催促聶蒼昊,卻突然咽住了後面的話。
白绫擡起美眸,剛好看到站在門口的安然。
不知什麽時候,安然已經過來了。
她全程目睹了聶蒼昊熟練搶救白绫的過程:他那麽緊張投入,仿佛那個躺在沙發上的女子是他最在乎的人!
那一刻,他除了白绫,誰也看不到,誰也顧不上。
包括她——安然!
聶蒼昊這才記起安然,他忙轉頭看向她。
他素來高冷淡漠的絕魅俊顏竟然閃過一絲尴尬,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好。
安然看看他,再看看白绫,只覺得臘月天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簡直從頭涼到了腳後跟。
“安然,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白绫搶在聶蒼昊之前開口了。她盡管很虛弱,但仍然掙紮着試圖向安然解釋。
安然打量着這個久聞大名卻素未謀面的女人,原來她就是白绫。
聶蒼昊說起過白绫身體不好,一次大爆炸給她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主要就是肺衰竭,需要進行肺髒移植手術。
此時安然才知道,原來白绫面部也毀容了。
不同于普通皮肉毀損,而是面部骨骼的整體塌陷,這讓她原本美麗的臉顯得很怪異可怕。
但是無論白绫變成什麽模樣,都一樣是聶蒼昊心裏永恒不變的白月光。
任何人都無法跟她相提并論,安然更不配。
“噢,”安然終于開口了,帶着幾分譏諷問白绫:“不是想我的那樣嗎?你說說看到底是什麽樣!”
所有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沒有什麽驚喜,純粹就是意外的巧合!
聶蒼昊陪白绫來婚紗店,恰巧被自己撞到了而已!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