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把聶蒼昊攆下車之後,忍不住委屈和憤怒,再次哭起來。

盛曼茹離開副駕駛座位,坐到了後排陪伴安然。

她沒再勸她不要哭,只是默默地給她遞紙巾。

安然把委屈和憤怒都哭出來,心情稍稍平靜了一些,只是仍然時不時抽噎着。

“聶少長着一張聰明面孔,卻偏偏生着一副笨肚腸。”盛曼茹搖頭嘆息着,猜測道:“我懷疑他從沒談過戀愛,根本不知道怎麽哄女孩子。”

方才安然明明已經心軟了,聶蒼昊稍稍加把勁說不定就把她哄回家去了。

可他獨辟蹊徑,竟把好不容易才轉圜的局面又給搞砸了。

一般人幹不出他幹的那些事情,也說不出他說的那番話來,簡直服了。

昨天剛為婚紗鬧得天翻地覆。今天他就提議帶安然去試婚紗,承諾要給她一場婚禮,這直男癌晚期了。

“不過你也要體諒他。畢竟不是每個男人都像霍言那樣懂得人的心理,無法像他那樣每句話都能說到別人的心坎裏。”提到霍言,盛曼茹又是一陣甜蜜,唇角不由翹起來。

安然不哭了,瞪她一眼:“秀恩愛可恥!”

“好嘛好嘛,我不誇霍言了。”盛曼茹趕緊剎住這個話題,繼續讨論聶蒼昊。

“不過聶少這樣的行為恰巧說明他不是情場老手,不知道怎麽哄女人高興。他真心實意想讨你歡心,只是表達的方式不太正确。你也不用生這麽大的氣,我覺得他還好啦。”

安然擺擺手,意興闌珊:“不提他了。”

以免把自己給活活氣死。

“好,不提他了!咱們去美食小鎮逛吃!”盛曼茹提議道。

安然勉強點點頭。盡管她還是提不起什麽興致,可總不能一直郁悶下去。

嚴亮重新發動了車子,繼續向着美食小鎮的方向駛去。

美食小鎮是仿古建築群,裏面所有店鋪都模仿古代風格。絕大部分賣的是特色美食,也有少部分是民族傳統手工藝品。

這片仿古小鎮聚集着來自全國各地的特色美食,吸引着衆多的游客,也經常吸引各大小劇組入駐拍攝影視劇。

進到這熙熙攘攘的環境裏,冬季的寒意都被熱鬧的氛圍給驅散了。

兩個年輕女子在人群裏穿梭着,在各個美食攤位上停留品嘗。

大多數時候,是盛曼茹在吃,安然勉強吃一兩口,她胃口始終不太好。

盛曼茹知道她心裏還是不痛快,也不多勸,随意她高興了就嘗一口,不喜歡就一口不吃。

直到兩個人逛到了一個售賣傳統手工藝品的攤位。

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女攤主,正在熱情地吆喝招徕顧客:“純手工披肩、鞋墊、千層布鞋唻!”

女攤主的熱情招徕和攤位上精美的手工藝品吸引了很多游客駐足,但是随即多數人被價位給吓跑了。

“一條披肩一千五?我的天吶!有這錢還不如去專櫃買牌子貨呢!”一位大學生模樣的小姑娘不滿地叽咕着。

“就是啊,太貴了!阿姨,能不能便宜點!”另一位姑娘附和着。

女攤主辯道:“純手工勾織出來的,織一件披肩需要半個月的時間,一千五還不夠功夫錢呢!你們看這花色漂亮吧!我婆家傳統了數百年的獨門手藝,非物質文化遺産懂嗎?除了我婆婆,現在這門手藝都要失傳了!”

安然展開一條手工披肩,頓時被上面繁複絢麗的花色給震撼住了。

每一片花瓣都鮮豔奪目,每一根枝葉脈絡都栩栩如生。純手工勾織的靈巧生動是機械編織永遠無法比拟和替代的。

“勾織一條披肩,各種花色毛線就用了幾十種,識貨的都不嫌貴,這個價已經很便宜了。”女攤主繼續吹捧着自己的貨品。

安然轉過頭對盛曼茹說:“你挑一條,我送給你。”

盛曼茹見她終于有了感興趣的事情,也不客氣,當即就認真挑選起來。

大約十幾分鐘之後,盛曼茹選了一條海棠圖案的披肩,安然則挑選了兩條。

“我覺得還是這條蘭花圖案的更适合你,牡丹圖案的……有些太過富麗堂皇了。”盛曼茹評價道。

安然莞爾淺笑:“你說對了,我也更喜歡這條蘭花的。牡丹的也要,準備送人。”

“哇,能在你心裏配得上牡丹這種花可不是尋常人。能不能介紹一下,究竟是何方美女呢!”盛曼茹跟她開着玩笑。

終于看到安然打起了精神,她挺高興,就故意逗着她多說兩句。

“不告訴你!”安然俏皮地賣了關子。“暫時保密。”

她按照每條披肩一千五的價格,掃碼轉了四千五給女攤主,完全不還價。

女攤主喜得合不攏嘴,忙拿出精致的紙袋,把三條披肩疊好了分別裝進去。

同時她還不忘對旁邊幾個看呆的女孩炫耀道:“看吧,這才是真正懂行的!我婆婆快八十歲的人了,賣一件少一件,買一件賺一件。你們在別處都買不到!”

安然拎過紙袋,好奇地問道:“阿姨,你不會織嗎?”

女攤主略顯尴尬地嘆道:“哪有那麽容易啊!太難學了!”

非物質文化遺産的傳承越來越難,因為現代社會的快節奏,機械化的普及,讓現代人越來越難靜下心學習這種複雜的工藝。

所以很多傳統工藝正在面臨失傳的危機,或者已經失傳。

買完了披肩,安然拉着盛曼茹走向停車場。

盛曼茹好奇地問道:“這就走啦?我們再去哪兒玩。”

安然揚了揚手裏的包裝袋,綻露一個神秘的笑容:“帶你去見牡丹的主人啊!”

聶蒼昊來到了白绫新轉的醫院病房,見她有氣無力地躺在病床上,不由一陣愧疚。

昨天的事情鬧得太離譜了。安然氣了個半死,白绫也被折騰得不輕。

朱虹擡頭看了眼聶蒼昊,似乎松了口氣。“你總算來了,趕緊勸她吃點東西吧!”

聶蒼昊走近過來,看着病恹恹的白绫,輕聲道:“昨天的事情……我替我媽向你道歉。”

白绫綻露一個蒼白虛弱的微笑,輕輕地嘆道:“阿姨沒有錯。如果我換成她,反應可能更激烈。”

“為什麽一直不吃東西?”聶蒼昊擔憂地問她。

白绫懶洋洋地說:“沒什麽胃口,沒有想吃的東西。”

聶蒼昊認真考慮了一會兒,提議道:“藍月煲的佛跳牆是一絕。安然孕吐的時候也是胃口不好,唯獨喜歡吃她做的佛跳牆。我這就去給你打包一份回來……”

白绫眼皮跳了跳,露出一抹溫淡的笑意:“你不提我都忘了,這帝都還有我們的一位老友呢。這麽多年不見,有些想念她了。”

“等你好了,陪你去她那裏坐坐。”聶蒼昊立刻允諾。

白绫掙紮着坐起身,似乎恢複了一些精神。“一直在床上躺着無聊,正想找個地方走走,不如你現在帶我過去吧。吃不吃東西倒在其次,想找個老朋友說說話解解悶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