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極力遮掩,可宋以真還是察覺到他的呼吸聲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受傷了?

“裏面什麽人?”

馬車外傳來官兵詢問的聲音,黑衣人的精神明顯一繃。手中的匕首死死抵在了宋以真的脖頸旁。

宋以真垂眼,眸光微閃,這人竟然将刀尖換成了刀背,難怪說這樣的距離和力氣,自己竟然毫發無傷。

正這樣想着時候,外面的官兵聲音再次傳來:“停下,停下,馬車內是誰?”

察覺到背後的刺客全身緊繃,宋以真有點好笑的輕聲道:“看在你不想讓傷我的份上,我也幫你一把。”

她朝外傾過身子的時候,那黑衣人連忙收回刀刃,生怕傷着她一般。宋以真揚着眉梢,半撈開簾子,神色溫和地看着外面搜查的官兵問道:“發生了何事?”

衆人先是被她所穿的緋紅官袍給驚了一回,再看見她的臉,連忙恭謹道:“見過宋大人。”

“剛從邊關述職的柳大人在驿站被人刺殺,小的們正在捉拿罪犯。”

宋以真點頭,微微側開身子,卻極其巧妙的用身形遮住了身後的黑衣刺客,對幾個搜查的官兵道:“我剛從宮裏出來,為了不妨礙你們的公務,也搜一搜吧。”

話落,她明顯察覺身後悄無聲息的貼上了一具溫熱的身體,那人的刀此時正抵在自己的腰間。

那幾個官兵最終沒敢搜查宋以真的馬車,而是放行讓她過去了。

見躲過了官兵,那黑衣人這才松了口氣。

“你可是覺得呼吸困難?還有胸悶和胸痛的感覺?”

那人屏住呼吸沒說話,可那強行壓抑的咳嗽卻聽得人難受。宋以真偏頭,目光瞧着他的胸口,此時他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濕,看來是疼的很厲害了。

“你會治!”

他語氣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宋以真聞言,眸光微微一轉,落在了他面巾之上的一雙眼眸之上。這人眸光溫潤,眉闊舒朗,猶如春陽一般。

她微微眨了眨眼,徐靳遠?

兩人目光相視,宋以真連忙收回目光,點頭輕聲道:“我得先看看你傷的如何了?”

說話間,她已經伸手向着他的衣襟。

徐靳遠見她動作,也不阻止,而是閉眼頹力地靠在馬車門板之上。

宋以真拉開他的衣襟,見左胸位置的皮膚隐隐泛紅,伸手輕輕一按,那人立馬悶哼一聲。

宋以真壓着眉頭道:“你這是被人用鈍器所傷,造成了氣體進入了胸膜腔,好在氣胸剛形成不久,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

宋以真伸手按着他氣胸發作的地方,輕聲道:“我要用空心針刺入你的體內,将積壓在體內的氣體放出來。你別怕……”

徐靳遠輕輕點頭,宋以真手腳麻利的打開藥箱取了約手指長的空心針拿在手中,瞄準了氣胸的地方穩穩刺了進去。

積壓在胸腔內的氣體,從空心針中跑了出來。沒它的壓迫,徐靳遠這才覺得五髒六腑頓時輕松了不少。宋以真拔出空心針,一邊給他上藥一邊道:“還有哪裏傷着了?”

“沒有……”

“砰!”

馬車忽然被外力重重一撞,宋以真和徐靳遠兩人齊齊朝地上倒去。

“你沒事吧?”

徐靳遠用手護住宋以真的腦袋,關切問道。

“沒事。”

宋以真輕聲開口,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徐靳遠的耳旁,讓他渾身一震。她溫熱呼吸像是電流一般流竄至全身,他連忙松穩住心神,将宋以真扶在馬車地板上坐着。

“何人如此嚣張,見到公主府的馬車還不速速讓行!”

馬車外傳來一道趾高氣昂的聲音,宋以真看了徐靳遠見他沒有大礙,這才壓着眉頭走出馬車。

剛才是公主府的馬車撞了過來,宋以真伸手扶正了杯撞歪的燈籠,這才扭頭看向一旁。

“原來是宋大人。”

五公主的嗓音淡淡地從馬車內傳來出來,她隔着薄薄的車簾,似笑非笑地盯着宋以真那張漆黑的雙眼,微微一笑:“怎麽說宋大人也是朝廷榮譽一品官,既然是你,本公主便不追究你撞了本公主一事。”

五公主話風一轉:“但你的車夫卻難免其罪。來人!給本公主掌嘴!”

“五公主好大的火氣!”

秦真騎着馬,神色悠悠地走了過來。

他居高臨下的睨了眼宋以真,這才将目光落在五公主的馬車上,輕聲道:“今日京中有些不太平,五公主身為天家嬌女,若是出了什麽意外,咱家倒是不知該如何向陛下交代。”

他頭輕輕一偏:“孫琅,護送五公主回宮!”

“是。”

孫琅身手靈活的縮下馬,上了五公主的馬車,直接從車夫手中拿起缰繩,便駕着五公主的馬車朝前走去。

孫琅駕車的技術特別好,窄小擁擠的馬路上,硬是沒和宋以真的馬車産生一點摩擦就将馬車駛了過去。

坐在馬車內的五公主,目光恨恨地盯着宋以真。

但當着秦真的面卻不敢太過放肆,只能在心裏罵了無數次:宋以真,你等着瞧!

面對五公主隔着車簾子的仇恨視線,宋以真微微低下頭輕聲道:“恭送五公主。”

等五公主的馬車離開之後,秦真這才瞧着宋以真道:“跟我來吧。”

“去哪兒?”宋以真下意識問道。

秦真冷笑瞧着他,沒說話,而是調轉馬頭,朝城外的方向而去。

宋以真大概猜測到是讓自己去驿站為那柳将軍治療,便有些擔憂的看着馬車內,裏面還有個徐靳遠呢。

該怎麽讓他在秦真眼皮子地下逃跑?不然去了驿站分分鐘被人捉住啊!

“宋院判,還不快跟上!”

秦真陰測測的聲音在前面響起,宋以真趕緊上了馬車,一上去卻發現裏面除了昏迷不醒的王珠,哪裏還有徐靳遠的身影?

逃了?

逃了就好!

宋以真舒了口氣,将王珠弄醒之後,告誡她不許将今日所發生的事情告訴別人,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王珠雖然搞不懂這是為何,但于她而言,是無條件的遵從和信任宋以真的。

行了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幾人到了驿站。

宋以真從馬車出來的時候,秦真正被人簇擁着往裏面走去。那春風得意的模樣,簡直威風的不行。

#####昨天的更新一直沒審核過,剛才發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