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蒼昊騎着摩托車,一路風馳電掣,飛駛到了賓館。

油門轟響,摩托車直接竄上了兩米高的臺階,直沖向了旋轉玻璃門。

在門童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只聽一聲尖銳的緊急剎車,還沒熄火的摩托車兩輪朝天摔在了門口。

車上的騎士跳到一邊,腳不沾地般閃身進了旋轉門。

聶蒼昊在暗島逃命的時候都沒這麽急過!

電梯門關阖的瞬間,所有人都沒看清楚,怎麽就閃進來一條人影。

如果不是大白天,大家還以為鬧鬼了。

聶蒼昊盯着上升的數字,心急如焚。

電梯門剛開啓一條縫,所有人再次驚呆——那條人影竟從不足十公分的門縫閃了出去。

等到電梯門完全打開,竟無一人敢出去——大白天鬧鬼了吧!

聶蒼昊終于奔到了安然所在的房間,他伸手旋轉門鎖,紋絲不動。

他立刻從腰帶裏抽出一根細鐵絲,竭力平複情緒控制呼吸,卻還是用将近五秒鐘打開了門鎖。

這種普通鎖,他平時開啓的時間不會超過三秒——他已經心亂了!

他進到房間裏,見盛曼茹躺在沙發上昏睡。從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她沒有危險。

聶蒼昊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沒找到安然。

他明知道這個結果,可還是浪費了寶貴的時間親自過來找她!

他應該在第一時間通知全城戒嚴,卡住所有離開帝都的通道,嚴密搜查。

慌不擇路,他暈頭了!

聶蒼昊呆立了幾秒鐘,巨大的沮喪和恐懼影響着他素日的冷靜和睿智,他必須要盡快冷靜下來。

“阿豪……”他從齒縫裏迸出兩個淬着寒冰的字眼,怒極而笑。“你好樣的!”

教堂,婚禮現場。

婚禮還沒有結束,新郎卻提前退場,這讓新娘子顏面盡失。

白绫獨自站在那裏。哪怕綴滿了鑽石和水晶的婚紗再華美。哪怕她手指上的鴿子蛋鑽戒再璀璨,仍然無法掩飾她的落寞和難堪。

朱虹在旁邊低聲安慰她,同時順便狠狠斥罵聶蒼昊。

“這個男人越來越過分了!哪有他這樣的,婚禮還沒有結束就提前走人,把你一個新娘子獨自晾在這裏!”

白绫仍然寬容地為聶蒼昊打圓場:“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忙。”

“今天你們倆結婚啊,還有什麽事情比這更重要!”朱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十分無語。

“安然可能出事了。”白绫輕輕嘆了口氣。

“哈,”朱虹忍不住笑出聲。“那可真是謝天謝地了!不知道哪個替天行道的好人做的善事,以後有機會我得當面好好謝謝他!”

龍峻帶着人随後趕到了賓館,發現嚴亮暈倒在他自己的房間裏,另外十名影者全部暈倒在另一個房間裏。

他親自檢查了一下,見他們都是同樣的暈厥原因——吸入麻醉劑外加被打暈!

此時嚴亮已經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揉着酸疼的後頸坐起身,見房間裏站着這麽多人,一時間暈暈乎乎的沒反應過來。“老大……”

“沒用的東西!”龍峻要不是看他剛醒過來,還有許多事情問他,真想再一腳把他踹暈過去。“滾起來,跟我去見聶少!”

賓館已恢複正常供電,被屏蔽的通訊網絡也恢複正常運轉。

盛曼茹已經醒過來了。她同樣揉着酸疼的後頸,整個人都懵懵懂懂的。

聶蒼昊坐在桌子前,沉默地看着桌上琳琅滿目的物件。

他逐一檢查了,發現少了他給安然畫的幾張素描稿,還有……另外兩件物品。

醫生也趕到了,給盛曼茹做了檢查,确定她只是被打暈,除此之外并無任何妨礙。

龍峻問起盛曼茹的遭遇,她也記不太清楚。

“聽到有人敲門,還以為是嚴亮來了。我剛打開門,還沒看清楚是誰就……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盛曼茹仔細想了想,還是提供了一點有價值的情報:“那人戴着口罩,穿了件黑色皮夾克,個子很高!”

嚴亮的交代并不比盛曼茹詳細多少:“我聽到動靜不對,察覺到自己吸入麻醉劑,就想通知兄弟們過來援手,可手機沒有信號……”

“剛打開門就動手了!對方戴着口罩,身手極好,恐怕只有龍老大能跟他相比。我不是他的對手,再加上吸了麻醉劑,就、就手腳越來越不聽使喚,後頸被砍了一記掌刀……”

其餘十名影者的交代更加離譜:“我們接到了嚴亮的群發短信,通知我們來賓館某房間集合待命,說有緊急任務。”

他們進了房間不久就察覺到空氣不對勁,訓練有素的影者立刻打算逃出房門。

可是打開房門的瞬間就是修羅場。

“從門外進來兩個年輕人,戴着口罩,身手極好,恐怕嚴亮都在他們之下。我們吸了麻醉劑,更不行了……”

龍峻很無奈地對坐在桌前沉默的聶蒼昊報告道:“對嚴亮和盛小姐動手的可能是阿豪,襲擊十名影者的極可能是小五和小七!”

聶蒼昊笑了,笑氣了。

他語氣帶着可怕的低柔,慢慢地道:“還有幾個以數字命名的小子?都給我找出來!”

“我已經讓人查了一遍,一共四個!小九,小五、小七和十一,他媽的全跑了!”龍峻忍不住罵了一句。

聶蒼昊眯了眯眸子,冷聲問道:“你覺得他會從哪裏跑?”

龍峻仔細想了想,推測道:“應該坐船。”

“嗯,跟我想的一樣。”聶蒼昊微微颔首,叫過龍峻低聲吩咐了幾句。

“我知道,”龍峻邊聽邊點頭。“我會盡快聯系所有蛇頭,不會讓他有機會帶太太從海域逃出境!”

等到龍峻離開,把嚴亮等人也打發走了,聶蒼昊單獨留下了盛曼茹。

“這桌上少了幾樣東西。”聶蒼昊問盛曼茹:“你知道哪去了?”

盛曼茹怔了怔,随即想起來:“你給安然畫的幾張素描畫,她很喜歡,單獨裝進了夾子裏。”

她起身打開櫥櫃,從裏面的隔層裏取出一個文件夾。

“你看,都在這裏!其中有一幅安然最喜歡……咦,那張畫不見了!”

聶蒼昊接過了文件夾,将他親手畫的素描翻了一遍,唯獨少了那張她深夜彈筝的畫稿。

“我明明看到她把所有畫稿都放進夾子裏的!”盛曼茹有些不解。“難道她又拿走了?”

聶蒼昊沉默了好久,又指着桌上的那些東西,接着問道:“這裏面還少了兩件東西。”

盛曼茹仔細看了看,實在記不起來,畢竟東西太多了。“少了什麽呢?”

“一只撥浪鼓,還有……一副長命鎖。”聶蒼昊沉聲道。

這些東西是安然帶走的?還是阿豪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