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蒼昊滿腔希翼再次遭到了無情的打擊。

安然和寶寶的瞳孔都做了打碼處理!

這張照片在發送到聶蒼昊的私人郵箱裏之前,經過了精修,所有能夠暴露地址的信息統統抹去了。

包括母子倆瞳孔裏的倒影,包括安然病號服的标志,包括病房裏任何一處可能暴露醫院名字的細節。

精修照片的人同樣是PS高手,他能将一切都掩飾得滴水不漏,卻又不破壞照片的清晰度。

所有聶蒼昊能想到的追蹤細節,這張照片全部做了反追蹤處理!

聶蒼昊捏着眉心,沉默了許久,拿起電話撥通了霍言的號碼:“你現在有時間?我過去一趟。”

由于關系到安然的名節。聶蒼昊雖然大張旗鼓追緝阿豪等五人,卻并沒有提及安然被綁架的事情。

這件事情只有少數幾個親信知道內情。

他總不能跟他們讨論:安然究竟是被阿豪綁架的,還是跟阿豪私奔的!

也不能問他們:阿豪給他發來這張照片究竟是得意炫耀還是同情憐憫?

已經失去理智判斷力的某人,只能求助霍言幫他指點迷津。

十五分鐘之後,霍言在私人辦公室等到了聶蒼昊。

他認真看了安然母子倆的照片,又聽聶蒼昊講述了關于安然臨走時帶走的三樣東西。

還有阿豪拿着聶蒼昊做的撥浪鼓逗弄孩子,還拍了照片發到他郵箱裏,又是什麽居心等等諸多疑問。

聶蒼昊把水杯推到一邊去。他現在心急如焚,什麽都吃不下什麽也喝不下,迫切想弄清一個答案。

霍言沉吟了許久,終于緩慢開口:“從照片來看,安然的眼神裏沒有任何負面情緒,她可能是自願跟阿豪離開的。”

證實了心裏的猜測,聶蒼昊卻好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他的眼神變得獰惡起來,從齒縫裏迸出淬着冰碴子的三個字:“私奔的!”

霍言不好評價,直接跳到下個話題:“那張彈筝的素描畫多半是安然帶走的,說明她對你還有感情。”

聶蒼昊黑眸裏的堅冰稍稍融化了一點,語氣卻仍然森寒:“她都自願跟別的男人私奔了,還能對我有什麽感情!”

“另外兩件東西可能是阿豪帶走的。”

聶蒼昊又挨了一刀,用了很大的定力才克制住自己沒說出更難聽的話。

“你看,是阿豪拿着撥浪鼓在逗寶寶玩耍,當然也是他讓人拍了照片并且精修後發給你。種種跡象推測,撥浪鼓肯定是他拿走的。”

“也許他當時拿走撥浪鼓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在這一天派上用場。”

“至于他真實目的……我覺得炫耀的可能性不大。”

霍言坦然相告:“他可能只是單純地想讓你看一眼寶寶,畢竟那是你的親骨肉!”

聶蒼昊沉默,黑眸裏翻湧着風暴,沒有人知道他心裏究竟想的是什麽。

“那副銀鎖是誰拿的,我暫時無法做出準确推斷。不過可以肯定,安然是在自願的情況下跟阿豪走的。”

霍言看着聶蒼昊越來越黑的臉色,就嘗試着安慰了他一句:“如果安然還保留着你給她畫的素描,就說明她還沒有完全忘記你。”

一個月後,法國普羅城,私人農莊。

在國外,女人生孩子似乎并沒有坐月子的傳統。

但是阿豪堅持按照國內的風俗習慣,讓出院的安然在家裏坐月子。

如今他們的家是一片幾十畝地的私人莊園。

這是用了整整一箱黃金買下來的。主要有葡萄園、玫瑰園、薰衣草田、還有圍繞着農園栅欄一圈做護園樹的黑櫻桃樹。

安然第一眼就被這片農莊給迷住了,簡直就是夢境裏的桃源。

阿豪和他兄弟們轉行做農夫,每天料理着幾十畝地的作物,居然還做得像模像樣。

安然還沒生寶寶的時候,就喜歡每天跟着他們到田裏幹活。

其實也不用她幹什麽,阿豪只想讓她适量活動一下,有助于生産。

安然最喜歡拎着個小籃子,摘一籃子的鮮花和鮮果,然後去灌溉的水源那裏清洗幹淨。

她坐在地頭品嘗着鮮果,擺弄着鮮花,怡然自得。

阿豪專門伺養了家禽,和兄弟們一起挖了魚塘,種植日常吃的蔬菜。

确保安然和寶寶入口的食物都是最安全的綠色食品。

寶寶滿月這天,農莊裏好像國內過年一般熱鬧。

阿豪五人做了滿滿一桌子盛宴,用的食材全部都是農莊裏自産的,就連葡萄酒也是自己釀的。

小宇躺在阿豪爸爸親手做的可移動嬰兒床裏,穿着小五爸爸做的衣服,戴着小七爸爸做的小帽子,蓋着小九爸爸縫的小被子,手裏還攥着十一爸爸做的玩具,開心地揮舞着小小的四肢。

安然看着咧嘴咯咯笑的小宇,不由盯着他狹長的大眼睛看怔了。

那雙眼睛簡直……跟聶蒼昊太像了!

為什麽她一眼就能分辯出這是聶蒼昊的骨肉呢!

盛載了她那麽久的希翼和執念,盼着她的精神寄托誕生了,可是現實卻給了她狠狠一擊。

不是說同卵雙胞胎除了指紋,就連DNA都一模一樣的麽!

以前不知道聶家兄弟倆是雙胞胎,她完全沒有往那方面想,總是固執地認為聶擎宇腦子被外國醫生給治壞了。

等到她安然第一次看到聶家兄弟倆的合影時,她頓時就明白過來了。

無論是襁褓中的嬰兒,還是蹒跚學步的幼兒,她總能很輕松地分辨出他們兄弟倆,再也不可能認錯。

就好像現在躺在嬰兒床裏的小宇——越長越像聶蒼昊,根本不像聶擎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