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呼吸陡然一重,宋以真敏銳察覺到了他的變化。一擡頭便對上秦真那炙熱滾燙的眼,她眉心微微一蹙,手下的動作便重了幾分。
秦真悶哼一聲,忽然輕聲笑了起來。
他低頭湊到宋以真面前,輕聲道:“遇見了你,我才終于明白做男人的滋味兒。”
他的氣息暧昧的垂在耳側,将她耳邊的發絲輕輕拂動。帶着細微的癢,宋以真下意識往後揚了揚頭,秦真卻伸手捧住她的頭,将她帶到了自己身前。
濃重的血腥氣息中帶着他獨有的涼冷氣息,便如冬日的冰錐,帶着尖銳的刺,卻又帶着誘人的晶瑩剔透。
宋以真手下再用了幾分力,在秦真又一次的悶哼中,板着臉道:“受傷了還不老實?”
秦真翹唇一笑,波光潋滟中帶着一絲無所謂的神色:“反正死不了。”
宋以真垂眼,瞧着秦真胸前的傷口不知道在盤算什麽?
秦真瞧着她這般模樣,冰珠似的眼眸中漾開一抹笑意:“你在盤算殺我還是救我?”
宋以真手一抖,她扔開手中沾滿血跡的棉球,沒好氣的從箱子裏拿出縫合的針線,輕聲道:“醫者從不殺人!”
秦真微笑。
這一笑帶着他前所未有的溫柔。
可惜專注于手上縫合工作的宋以真沒瞧見,秦真眸光轉了轉,就算她瞧見了,也會裝作沒瞧見吧。?
在他灼灼如華的目光裏,宋以真面色凝重地一邊為他縫合傷口,一邊問道:“這次暗殺你的人和以前的是同一撥嗎?”
秦真唇角一勾,眼底的溫柔生出了一片涼意:“恩。”
宋以真手一頓,有些猶豫地看了眼秦真。秦真眨了眨眼,那寬大微涼的手掌忽然落在她頭上:“別擔心,那群蟑螂本座自有辦法收拾。”
感受到落在頭頂那不怎麽溫柔的動作,宋以真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我是擔心,他們會不會因為我是你的主治醫生從而找上我的麻煩?”
秦真臉上的笑意頓時僵在臉上,他神色涼冷地睨了宋以真一眼,瞧的宋以真有些害怕的時候,忽然伸手在她腦袋上拍了兩下,這才淡道:“不會。”
“真的?”宋以真狐疑。
秦真蹙眉,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他那春風般的容顏上帶着一抹森然笑意:“不過你最好慶幸我沒事,否則,我便是死也要你陪葬!”
宋以真心中一緊,手上的縫合動作來的更加小心平穩。
她絕對不懷疑秦真剛才那翻讓自己陪葬話,畢竟說這話的時候,他身上的殺氣那是杠杠的。
給秦真縫合好傷口,宋以真想了想,還是從箱子裏拿出一瓶冰肌玉骨膏混在刀傷藥中給他上藥。
秦真姿态悠閑地斜靠在床柱子上,微眯着眼,睨着宋以真那纖細窈窕的身影。
美人如花隔雲端。
他長眉微蹙,伸手将準備起身離開的宋以真拉住。
宋以真回頭看着他,目光清澈。
秦真則眼尾一撩,輕聲道:“我要洗漱。”
宋以真壓眉:“傷口不能碰水。”
秦真握住她的手,細細摩挲:“你是醫者。”他斜睨着宋以真,意思很清楚,患者不變,醫者來動手。
這語氣淡然的很,但話中的意思絕對是想占便宜。
宋以真挺直了背脊,目光抵觸地盯着秦真。
她的拒絕在秦真意料之中,他微偏了偏頭,染滿鮮血的衣袖輕輕垂落在身前,一股混着鮮血和藥物的味道彌漫在空中。
宋以真眉頭輕蹙,秦真瞬間捕捉到了她眼裏的憐惜之意。他輕垂眼眸,因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無比的臉上帶着一絲可憐兮兮的意味。
“我重傷不便,況且……”
他輕輕擡起眼,瞧着宋以真展眉一笑:“你不是一向秉承着做大夫的要全身心的為患者服務的嗎?”
他這突如其來的笑容,奇異的安靜祥和,宋以真被他目光中的宴宴笑意眩惑了神思。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微嘆了口氣,便認命轉身,去廚房打了盆熱水過來,準備替秦真擦拭身子。
她小心翼翼脫下秦真身上那沾滿鮮血的衣衫,然後擰了濕的布巾給他擦拭身體。
秦真的身材修長結實,沒有一絲贅肉。
在這橘黃的燭光下,便如上好的瓷器一般賞心悅目。宋以真半垂着眼,拿着布巾小心仔細的給他擦拭。
秦真的身體她沒少看,但不知為何,這一次在秦真那安靜的目光下,她有些緊張。
便想着找個話題來緩解這份尴尬,她随口道:“東廠和大理寺的人都撤走了?”
她上次在宮中遇襲,寧宗震怒之下讓他們派人保護自己。而且華恒才告訴她為了以防太子和三皇子有什麽手段,也派了人守在自己身旁。
秦真這般大搖大擺的跑到她房間來,不被人發現?
“唔……”
秦真不動神色地瞄了宋以真一眼,眸中的笑意越發沉斂穩定。他緩了片刻,心有戚戚焉的點頭道:“本座來時小心翼翼,但若你接下來不再小心翼翼些,本座就可能保不住秘密了。”
宋以真手一抖,左手便從他胸前的茱萸劃過。秦真呻-吟一聲,細碎道:“繼續!”
宋以真:“…………”
對着秦真那戲谑的眼神,宋以真深呼吸幾口氣,壓下心裏那股洪荒之力。
良久之後,等情緒平穩了些,這才收好布巾站了起來。
秦真漫不經心地握着她的手,一轉眼珠,眼角斜飛出一股旖旎和暧昧:“哪有給人擦拭只擦上半身的道理。”
宋以真低眉斂目,瞧着他的褲子。秦真卻在她眼神掃過來的瞬間低低道:“捂了一天,委實不舒服。”
宋以真身形一僵,秦真半垂着眼角道:“而且那裏近來總是不對勁兒,我擔心……”
他輕擡眼眸,欲說還休地看着宋以真,輕聲道:“宋院判,我覺得那裏可能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