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見狀凝目一笑,這一笑霁月清風,尤其那雙平日裏總是涼冷無比的鳳眸中也帶着深邃寧靜的笑意。

他緩步踱了過去,宋以真立馬把他拉進屋內,一把關上門。

秦真眼尾一撩,眼裏含着一抹媚意:“怎的?白日裏便想着投懷送抱?”

宋以真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輕聲道:“我前幾日給你的藥丸,挪一粒給我。”

她說的是給秦真治療胸前傷口的紅色藥丸.

秦真聞言,伸手拉着她道:“為何?”

此時此地耳目衆多,秦真倒是沒有什麽過分的舉動。

宋以真略掙開手,輕聲答:“給人治病,需要挪你一粒藥丸。”

秦真難得愣住,這藥丸還是宋以真制的,若是需要她再制便是,怎麽找自己要?

難不成……

他從袖中摸出藥瓶,垂眼睨着手中那小巧精致的白色藥瓶問道:“這藥難不成配了什麽稀世珍寶?”

好敏銳的家夥!

宋以真感嘆,為了讓秦真傷口愈合的更快一些,她在制藥的時候悄悄的融了自己的血進去。是以秦真的傷口,才能再短短幾日便愈合的如此快!

她抿了抿唇,半真半假的笑:“是啊,我從蘇越澤那裏順來的奇藥,都用在這這瓶藥裏面。”

秦真聞言,将藥瓶一收,好整以暇的睨着宋以真:“既然如此,宋院判打算用什麽來換這藥?”

宋以真:“…………”

她沉默了片刻,艱難道:“這藥是我配來給你的,我是主人吧?”

秦真的手指從藥瓶子上輕飄飄的拂過,那動作暧昧的不行,讓宋以真忽然就想到他昨夜抱着自己睡覺時,那手指也如此這般的輕飄飄劃過自己的嘴唇。

她臉頰一熱,卻聽秦真慢聲道:“可如今它在本座手上,本座的東西,你若想要,拿東西來換。”

宋以真:“……怎麽換?”

他輕笑撩她:“晚上你就知道了。”

屋外是烈日灼陽,屋內确是秦真這混賬。

宋以真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接過藥丸,誰曾想,秦真放藥的時候,指尖暧昧的在她掌心輕輕一撓。

宋以真打算忽視他的撩撥,于是坐懷不亂的收了藥,面色鎮定地對秦真點了點頭,這才走了出去。

秦真見狀,扯了扯嘴角,忽然伸手拉過宋以真。

在撞進他懷裏的時候,宋以真下意識減輕了身上的沖撞之力,秦真的傷口還未完全愈合,不能受外力碰撞。

誰知秦真便是看重了這一點,伸手緊緊砸着宋以真的腰身,湊到她耳旁吐氣如蘭的道:“終究還是不能讓你這麽走……”

“……唔。”

他的唇落在了宋以真唇上,輕輕的纏綿起來。

一吻淺嘗而止,秦真伸手松開了她,很是體貼的道:“放心,沒腫。”

宋以真立馬推開他,惶恐不已地朝門外跑去。

秦真微眯着雙眼,瞧着宋以真狼狽逃離的身影,微微翹了翹唇。真是越來越想把她栓在身邊了,怎麽辦?

宋以真拿了藥就跑了回去,然後衆目睽睽之下,衆人便見她從身上掏出一系列的手術工具和藥物。

衆人震驚了,眼神像見鬼似的盯着宋以真那曼妙纖細的身軀。再呆滞地看了看桌上那些東西,這要怎麽放?才能放下這麽多東西還不顯藏?

面對詢問,宋以真很是淡定的答:“我自有特殊的藏東西技巧。”

宋以真讓王珠用鑷子夾住手镯固定在遠處不動,自己則用手術刀開始切除國公夫人手上的腐肉。

周圍的人看着宋以真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把國公夫人手上的腐肉切割下來,那些帶着膿血的腐肉那是這些閨閣婦人能見的,頓時全都被惡心的吐了。

只有王珠全程手都不帶抖一下的捏住了那手镯,直到宋以真切幹淨腐肉,露出骨頭,又将從秦真那裏讨來的藥丸捏碎,混合着其他藥物給國公夫人包紮傷口。

包紮傷口的時候,遇到了難題。

因為镯子的口徑實在太小,于是王珠還要配合她包紮的動作挪動手镯的範圍,等傷口包紮好,兩人都累出了一身汗。

尤其是王珠,在宋以真喊好的一瞬間,放下鑷子的手一直抖個不停。

宋以真贊賞地看了她一眼:“不錯不錯,手穩如山這一點,你做的真好。”

王珠笑的特開心,別看只是穩定一個手镯。但要讓一個人拿住某個東西,保持手腕平衡一兩個小時,這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宋以真擦了汗,取下羊腸衣手套給國公夫人開了個方子,讓她一日喝三次,在傷口好之前,只能喝清粥,而且每日必須去汴京醫館用藥爐子熏紗布消毒才行。

國公夫人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宋以真:“宋院判,這真的不用換藥?”

宋以真喝了口茶,這才細細解釋道:“你手上戴着玉镯沒辦法上藥,而且你看,這傷口只包紮了兩層,為的就是留出空間,讓你的傷口不受到擠壓。雖然沒給你換藥,但我用藥熏傷口,也是變相的換藥。這種方法的作用就是,讓藥效通過熱氣融合在紗布裏面,一邊借此消毒,一邊能接着熱度将藥效逼近血肉之中。”

這番話前所未見的治療方式,讓國公夫人贊嘆不已,連連說宋院判不愧是神醫,這妙手回春的醫術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宋以真雖然勵志當神醫,但被人誇獎還是知道謙虛。

于是委婉含蓄的謙虛一回,這才帶着王珠離開。

王珠捧着手上的錦盒感嘆:“東家,貴人們給的診金真是好多好多啊。”

宋以真深有同感的點頭,這些貴族世家每次出手那簡直可以用一擲千金來形容。

不過這樣也好,太醫學院的財務又進了一筆賬,倒是可以給那些學生定制一些好的醫療工具了。

想到這裏,宋以真開心的不行。

就在她給國公夫人治病的時候,馬球比賽已經開始了。宋以真還沒走過去,便聽見一陣逐廂急鼓的樂聲。

她好奇望過去,見打馬球的賽場兩旁,竟然坐着兩隊教坊的樂官。剛才的樂聲便是三皇子進了一球時,所奏出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