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赤麟了!

安然聽到藍月說這話,第一感覺就是她是不是眼花了?

不過她并沒有說出自己的疑問,而是拉着藍月走到沙發前坐下。

安然給藍月端來了一杯熱水,放到她的手裏,再給她找來了棉拖鞋。

藍月捧着熱氣騰騰的水杯,呆滞的神情稍稍恢複了一些。

“你不要着急。到底發生了什麽,慢慢說給我聽。”安然在旁邊安慰道。

藍月放下了手裏的杯子,緊緊抓住安然,好像抓着救命的稻草。

“我真的看到赤麟了!”

安然連聲呼痛,提醒道:“姐們,你手勁太大,我吃不消啊!”

藍月松開了安然,雙手捂住臉,整個人都在神經質地顫栗着。

安然擔憂地看着異常的藍月,猶豫着要不要幫她預約一下林醫生幫忙疏導一下情緒呢。

“我真得看到他了!這次不是做夢!”藍月反複地說着,似乎在說服自己一般。

但她終歸無法說服自己,哀傷地接道:“可是他為何頭也不回地跑了呢!”

如果真是赤麟,他肯定會跟她相認。而不是好像躲避洪水猛獸一般對她避之唯恐不及。

安然提醒她:“也許你認錯人了呢!畢竟那麽多年沒見面了。”

“不可能!”藍月使勁搖頭,堅決不承認。“我不可能認錯的!”

安然:“……”

這可真是個對愛情固執己見的女人。

“他肯定有難言苦衷,或者被人挾迫了?”藍月給對方尋找着種種理由開脫,唯獨不肯承認自己認錯了人。

安然不想打擊她,但總不能一直看着她瘋瘋癫癫的。

“你知道吧,白绫可狡猾了!她都能雇一個擅長易容的殺手扮成嚴亮的模樣,把我都給騙了,但是沒騙過阿豪。”

“她先用一個扮成嚴亮的人支走阿豪,再找一個扮成赤麟的人引走你,然後她就可以對我下手了!”

“白绫拿着鋼絲要勒死我,還想着嫁禍給你呢!”

安然說到這裏愈發心驚白绫的缜密心思和深沉心機。

看藍月這颠三倒四的模樣,如果真被嫁禍了估計也無法理智辯解——腦子都不清楚了!

聽着安然的一番話,藍月終于慢慢冷靜下來。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行為的荒誕——把安然一個人丢在包廂,她不管不顧地跑了!

當阿豪被支走的時候,藍月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

但是赤麟的出現頓時擊垮了她的全部理智,她不要命地追了出去。

當她看到赤麟的那一刻,她幾乎把整個世界都抛在了腦後,更別提安然了。

“糟,中計了!”藍月迷亂的目光終于清亮,不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緊抓着安然,仔細打量一番。“你怎麽樣!”

安然哭笑不得:“等你記起來,我早死翹翹了!”

藍月撫額,懊悔不已。“我真該死!”

“還好有阿豪。”安然心想,還是阿豪比較靠譜。

關鍵時刻,他沒有因為任何人丢下她離開。

“我就知道001心智超人,白绫果然糊弄不了他!”藍月松了口氣,站起身。

“你要幹嘛呢?”安然被她吓着了,生怕她又不管不顧地跑了。

“我去洗把臉!”藍月強迫自己必須盡快清醒過來。“你說得對,我看到的可能是幻影!”

白绫詭異多端,最擅長拿捏人的心理。

她很清楚每個人的軟肋,所以她的出擊總是能夠做到精、準、狠!

藍月的心魔就是赤麟!

這麽多年的苦等,她早就有些癫狂了。

一旦看到赤麟,她必定失控!

如果真是赤麟,兩人相遇,他只會比她更癫狂,怎麽可能對她避之唯恐不及。

白绫極可能找了個跟赤麟身型背影氣質都極為肖似之人,這才能成功把她支開,白绫好伺機對安然下手。

太可怕了!

如果不是阿豪理智,一旦讓白绫絞殺了安然,她肯定有足夠的辦法嫁禍給她。

藍月追趕赤麟無果,整個人極度沮喪,言語呆滞遲緩,連辯解都力不從心。

聶蒼昊原本就對藍月有極深的成見,在白绫的挑唆下極可能一怒之下殺了藍月。

下了幾個小時的雪,道路兩旁很快被銀白色覆蓋,就連停在外面的車也頂了一層白色。

聶蒼昊自己開車過來的,熄了火坐在車裏等。

車裏沒開暖氣,還開着窗玻璃。寒風裹挾着雪花灌進來,寒冷刺骨。

阿豪上車的時候,見僅穿了件保暖襯衣的聶蒼昊發梢和眼睫毛都挂了一層結晶狀的白霜。

“你這是幹嘛?”阿豪想打開暖風。

“別動!”聶蒼昊阻止他。“冷一點沒壞處,我想清醒一點。”

阿豪也就沒再勸。

以前在暗島,極限訓練項目就包括挨凍。聶蒼昊這些項目的訓練成績幾乎全部名列榜首。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聶蒼昊觑着阿豪,慢慢地道:“當時到底什麽情況,你再跟我說一遍!”

阿豪的回答絲毫不加考慮:“我已經說過一遍了,不需要再重複。安然可以作證,你該不會認為我們倆串通起來誣陷白绫吧!”

聶蒼昊被他話語裏的那句「我們倆」刺激到了,冰眸裏的寒意簡直比外面的雪花還要冷上三分。

“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阿豪無奈攤手。

聶蒼昊冷睨着他,忍着想動手的沖動。“你既然識破了那人假扮嚴亮,又派了小五拿住了他!你又目睹了白绫對安然的威脅,為何沒有錄下視頻!”

阿豪的回答理直氣壯。“那個時候太危險了!比起收集白绫的罪證,我更擔心安然的人身安全。”

“呵,就憑你的身手還能把一個區區白绫放在眼裏麽!”聶蒼昊完全看穿了他。“你一只手就能毫不費力地拿住她!”

“噢,”阿豪後知後覺,點點頭。“當時太緊張了,下次我會記得一手格鬥,一手錄視頻!”

聶蒼昊鼻翼翕張,終于發出了憤怒的低吼:“你故意的!”

阿豪看着他,沒辯解。

“你他媽到底什麽意思!”聶蒼昊激動地拍着方向盤,喇叭頓時發出尖叫。

阿豪不吭聲,但是觑着他的眼神有點兒倔犟。

聶蒼昊忍着想揍他的沖動,冷聲問道:“安然和小宇呢?”

“在她的房間裏。”

聶蒼昊撫額,猶豫着要不要上樓看看他們母子倆。

安然雖然沒有受傷,卻受了很大驚吓。這種時候他作為丈夫應該陪在她的身邊安慰她才對。

可現在這種情況,她夠嗆能讓他進她的房間。

除非……他能拿出一個明确的态度來。

“阿豪,你真行!”聶蒼昊冷笑,再次感受到來自情敵的深深惡意。“故意看我為難是吧!”

阿豪毫無愧疚之意:“你為難那是你的事,反正我一點兒都不為難!”

在安然和白绫之間,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搖擺,但是聶蒼昊不同。

“我想上樓陪陪安然,你幫我說幾句好話!”盡管在求人,但聶蒼昊語氣仍然很惡劣。

阿豪果然不買賬:“等你什麽時候不用視頻證明,也相信我和安然不會撒謊騙你的時候,再去陪她吧!”

說罷,他準備開門下車。

“阿豪,你想死是吧!”聶蒼昊快要氣暈了,但偏偏拿這小子沒辦法。

現在安然就依賴阿豪!

如果這家夥故意在安然面前說他壞話,他想接她回家的計劃更是遙遙無期了,更別提除夕接她一起回老宅過團圓年的事情了。

真特麽鬧心!

想到這裏,聶蒼昊對白绫積攢了一腔的忿恨和怨惱。

如果不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他真想讓她死在監獄裏算了。

阿豪下車的時候,總算好心提醒了他一句:“藍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