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宗聞言眸光一沉,這些日子他生龍活虎的,只覺自己思緒似乎也清明了許多。
仔細一想秦真,除了那一張精致隽秀的一張臉有些雌雄莫辨之外,那身形氣度,郎朗矜貴似乎還真不像一個太監。
想到這裏,寧宗推開懷中的美人兒,朝國師問道:“那些言官怎麽說?”
國師歪頭想了想:“現在還沒動靜,但想來明日也就鬧騰了。”
寧宗摸着下巴想了想,這才笑道:“那明日朕去上朝,秦真自小就跟在朕身邊伺候,有沒有把兒朕還真沒看過。”
寧宗笑的有些惡作劇:“他也是朕得用的人,不能讓流言蜚語毀了他的根骨。”
國師微微一笑:“陛下說的是。”
說着國師從寧宗面前退了出來,走到太極殿門口的時候,忽然嗅了嗅鼻子,随即彎了彎眼朝偏殿奉茶的地方而去。
此時宋以真正守着爐子給自己泡茶,別說皇帝用的貢茶那真是好喝的不行。
她在茶杯裏舀了茶,正要倒開水的時候,旁邊斜伸過來一只手,拿過了她手中的茶壺柄。
她扭頭一看,是蘇越澤,于是趕緊退開,跪在地上道:“奴才見過國師。”
蘇越澤見狀笑了笑,将水注入了茶杯之中,這才道:“你是新來的小太監,叫什麽名字?”
“奴才叫小真子。”
蘇越澤笑容加深,點着她道:“這茶我喜歡,你給我包一些。”
宋以真聞言連忙起身,拿了盒子去舀茶。一邊舀茶還一邊思襯,原來還想在他身上割一刀來驗證他就是蘇越澤,如今身份已經被哥哥和華恒查清楚了。
剩下的就是取楊隐的血,所以以後得離蘇越澤遠一些才成,否則被識破了身份倒是不好。
想到這林,她麻溜的裝好茶葉,低着頭,将茶雙手俸給了蘇越澤:“國師請拿好。”
蘇越澤接過茶葉,笑着誇贊了句:“是個機靈的小太監。”
便拿起剛才泡的那杯茶飲了幾口,等茶喝完,這才拿着宋以真裝好的茶葉,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宋以真看着蘇越澤離開的背影,皺眉想:“這厮到底想幹什麽啊?”
她思來想去都沒想明白蘇越澤進宮到底有什麽目的?
正在這時,蘇越澤似乎察覺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便頓住腳步偏頭,宋以真見狀,連忙收回目光,低頭裝作收拾茶壺和杯子。
蘇越澤見狀唇角一勾,心情極好的離開了太極殿,去了太醫院,明日寧宗上朝,他可得好好看看熱鬧才成。
卻說此時的宋潛進了華府,将自己的猜測說給了華恒聽。
華恒聞言沉吟了片刻,這才點頭:“既然秦真和三皇子一夥,那如今咱們側重要查的便是兩人如何狼狽為奸的。”
華恒點頭,這才安慰了句賜婚的事情讓他不要多想,男子漢大丈夫行走在世,不應當拘泥于兒女情長。
華恒聞言頓時沉默下來,兩人坐在書房中,似乎連氣氛也變得凝滞和寂靜起來。
“宋兄。”
片刻後,華恒輕聲開口:“我還是覺得難過。”
宋潛緊蹙着眉頭,看着他。
華恒緩緩擡頭,對上宋潛的視線,那清涼的眸色中的帶着一些酸澀:“我曾以為我出了相府便能掌控自己和阿同的人生,可到底不是……”
宋潛微微眯起眼睛,不知為何此時腦中想起秦真那涼冷的臉,他心中一清明,難道他……想當皇帝?
他穩住心神,将那突如其來卻又瘋狂的猜測壓了下去,太監如何當皇帝?
頂多以後扶植三皇子上任,做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權臣罷了。
宋潛擡起頭來,目光帶着超越年齡的冷靜與成熟:“既然不能自己做主,那便取得旁人無法撼動的權利。”
華恒一呆,宋潛看着他笑:“扶持四皇子,你沒有別的選擇。”
華恒面色堅沉地點了點頭,華恒見狀微微一笑,眸光中帶着冷峭的光。
宋潛離開華府的時候,不過是下午的光景。
夏日的太陽依舊慘烈,在宮中的五公主絲毫沒有因太陽的炙熱而在心中添了絲煩悶。
她面容帶笑的走到了珍妃的宮中,準備将賜婚的喜悅和珍妃分享。
可一進門便見珍妃心神不定的靠在貴妃榻上,瞧着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母妃,這是怎麽了?”
五公主親親熱熱的挨了過去,珍妃見她來了,勉強打起精神道:“如今可好了,我兒終于得償所願了。”說到這裏,她有些擔憂的道:“如今你性子雖然收斂了許多,但以後在華恒面前記得也要如此,莫要再向以前那般任性了。”
五公主聞壓下眼裏的冷意,笑盈盈的靠在了珍妃懷中,關懷問道:“母妃,你怎麽如此憔悴?”
珍妃摟着五公主,面色哀傷:“你父皇已經許久不曾來我宮中了。”
五公主聞言扯了扯嘴角,她父皇是個什麽樣的人,五公主這些日子已經看透了。偏生她母妃一頭撞在了情深義重裏面,出不來。
想到這裏,五公主輕聲道:“母妃,父皇如今年輕氣盛,定然喜歡年輕漂亮的女人。”她從珍妃懷中坐起來之後,又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遞給珍妃這才道:“這是我從國師那裏得來的美肌丸,母妃吃了定然也能年輕十歲。”
珍妃聞言面色一喜,她一直保養的很好,以前站在寧宗面前也是青春貌美的。可自從寧宗恢複年輕之後,她再與寧宗站在一起,不免瞧着有幾分老态。
別說寧宗厭棄,就是她自己也不喜歡自己的模樣。
如今接了五公主的美肌丸,珍妃臉上這才帶着真心實意的笑容道:“還是你貼心,你四哥娶了媳婦兒就忘了娘。”
五公主聞言笑了笑,輕聲道:“娘,父皇想立四哥為太子,這件事你一定要贊成。”
看着珍妃有些不認同的臉色,五公主輕聲道:“自古以外成王敗寇,以太子和三皇子的性子,四哥若是當不成帝王只怕會招來殺身之禍。”
珍妃臉色一白,五公主再接再厲的将厲害點都剖析出來,吓的珍妃臉色白了又白。
見風吹的差不多了,五公主收好言論開始和珍妃讨論怎麽裝扮才更能引起寧宗的歡喜。
珍妃先前被吓了一回,此時有些心不在焉的嘆道:“母妃原以為你父皇老了,便會收心,如今一天不知寵愛多少女子,只怕以後你們又要多弟弟妹妹了。”
五公主聞言面色一狠:“母妃放心。”她湊到珍妃耳旁輕聲道:“國師給父皇下了絕嗣藥。”
珍妃聞言眼神一喜,随即這才放寬心。
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只是玩物罷了,想到這裏,珍妃這才歡歡喜喜的開始打扮起來,準備待會兒去太極宮将寧宗的心給拉回來。
卻說到了傍晚的時候,東廠那邊來了人,指名讓宋以真送些雨前龍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