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心頭血放完,蘇越澤臉色蒼白如紙。
寧宗按耐不住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目光垂涎地直盯着放在托盤上的那一碗血,只要喝下去他就能長生不老了。
蘇越澤搖搖欲墜地靠在楊隐身上,對寧宗道:“陛下,心頭血乘熱喝效果最好。”
寧宗一聽,迫不及待的端過鮮血便仰頭一飲而盡。
一碗鮮血入喉,不知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有效,寧宗只覺自己身輕如燕,體力充沛。
他讓秦真拿來鏡子看了看,見鏡中的自己仿佛又年輕了許多,相貌停留在最風華絕代的時候,便哈哈大笑三聲,上前握着蘇越澤的手誠懇無比的說:“國師與我共享長生不老,朕便将這天下也與國師共享。從今日起,賜國師皇姓為陰,封為王爺。”
“謝陛下隆恩。”
蘇越澤軟趴趴的靠在楊隐身上謝了恩,寧宗忙道:“叫皇兄!”
蘇越澤聞言虛弱一笑,“皇兄二字”還沒出口,然後便暈了過去。
寧宗裝作模樣的上前扶起他、裝模作樣的滴了兩滴眼淚 、再裝模作樣的讓楊隐把蘇越澤扶回去好生照顧。
等蘇越澤走遠之後,心情大好的寧宗,已經迫不及待去找美人兒來感受感受這長生不老的威力。
秦真和華恒兩人恭送了寧宗,便收回目光,兩人對視了一眼,便各自走開。
楊隐将蘇越澤扶回房間的床上坐着休息,起身從抽屜裏拿出黑色的木匣子放在蘇越澤手上。
蘇越澤從黑匣子裏拿出一個白瓷瓶倒出一粒紅色藥丸放進嘴裏之後,這才覺得精神了點。
他斜靠在床頭上,擡手解開衣衫,看着胸口那豎薄的傷口,冷冷一笑。
終日打雁,反被雁啄眼!
宋以真好樣的!
他伸手從黑匣子裏面拿出一盒白色的膏藥,用指尖挑了膏藥抹在傷口之上後,他的傷口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
他合上衣衫之後,擡眼盯着楊隐道:“此事之後你便自由了。”
楊隐聞言表情不變,事情還沒結束,再說了他覺得跟着師傅當神棍的日子也很好玩。
可惜他的師傅只想報仇,不然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他換個國家去當神棍?
等楊隐走出去之後,躺在床上的蘇越澤忽然扯出錦帕捂嘴咳了起來。
咳嗽牽動着全身,胸口那裏傳來尖銳的疼痛。
蘇越澤伸手捂住心口,凝眸盯着錦帕上那殷紅的血跡,眸色忽然加深,嘴邊露出一絲怪誕的微笑出來。
華恒從太極宮出來,很快就将太子提上了大理寺的公堂審問。
太子念着蘇越澤說什麽都不能承認的話,一口咬死自己那夜心情不好,喝醉之後出了東宮在禦花園裏睡着了。至于去禦膳房,是因為他餓了,過去吃東西而已。
太子的謊話不高明,但他梗直脖子就這麽說。篤定的就是華恒不敢對他用刑。
華恒穿着一身朱紅色官服,坐在判案後,那無甚表情的一張臉瞧着就像是廟裏供奉的泥塑一般。
面對華恒那毫無情緒的雙眼時,太子心裏還是有些發憷。
太子越心虛,氣勢便越來越大:“華恒,父皇讓你查明此事,不是讓你在本宮頭上動土的。”
看着太子那外強中幹的模樣,華恒微微蹙眉,片刻後讓人将太子帶了下去。
晚上亥時左右,華恒又去牢裏将宋以真帶了出來。
宋以真跟着華恒進了屋,便見屋內擺着一桌子精致的美味佳肴。華恒走到桌邊,輕聲道:“餓了吧,先吃些東西我再送你回去。”
宋以真擡頭看着華恒,卻見他拿起勺子舀了一碗雞湯,然後對宋以真道:“我已經按照你的說法,讓蘇越澤給陛下獻了心頭血。”他将雞湯放在宋以真面前,輕聲道:“陛下的身體看起來,似乎真如你所說的那般好了許多。”
宋以真點了點頭,她的身體在蘇越澤改造下血液都有那麽強愈合能力,更別說蘇越澤的心頭血了。
“你身體的秘密萬萬不能被人發現。”
華恒神色擔憂地看着宋以真,今日看着蘇越澤放了一碗心頭血,他便在想。若是其他人知道宋以真的血液也有那個能力,對她起了歹意該如何?
“放心,此事就你我知道。”
宋以真對華恒笑了笑,華恒見狀,唇邊綻開一抹笑意,心中因為兩人共有的秘密而感到高興。
華恒将今日在太極宮所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宋以真後,有些疑惑的道:“我總覺的陛下對蘇越澤有種莫名的信任!”
宋以真聞言,問道:“你今日在牢中所說的事情,是華相告訴你的?”
華恒點頭:“正是如此,我才疑惑。以陛下的性子,哪怕蘇越澤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那人,陛下定然也把他處死了。”
宋以真搖了搖頭:“不,在陛下看來,沒有什麽比他的命更重要了。”說到這裏,她對華恒道:“你還是注意些他,我總覺得他的心頭血給的太過痛快。”
華恒點頭,見宋以真吃飯吃的香,臉上的神色有些緩和。
當五公主帶着宮女來給華恒送飯的時候,便聽見屋內傳來兩人的談話聲。五公主腳步一頓,表情有些難看。
候在她身後的宮女見狀,要上前推門,被五公主制住了。
五公主眸色冷冷地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轉身面無表情的離開。新婚之夜,她的夫君竟然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吃飯。
不過,當務之急是要查出殺害母妃的兇手,至于宋以真,哼,遲早要被她收拾的。
待宋以真吃完之後,又将她送了回去。
白日裏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蘇越澤身上,于是他連夜帶着人調查今日投毒的事件。
風從游廊吹進了屋裏,秦真雙眼輕阖,聽着孫琅在禀報東廠所調查到的一切。
在聽到三皇子和太子同時下藥的時候,他盤了盤拿在手中的佛珠。寧宗的兩個兒子倒是一個比一個心狠手辣!
孫琅禀報完畢之後,秦真這才睜開了眼:“三皇子給珍妃下毒的事情要捂起來,不給大理寺嗅到一點子腥味,至于太子不必管他……”
他垂眼瞧着手中的佛珠,蜜蠟質地的主子在燈光下散着溫潤的光。他唇角凝出一抹笑容,嗓音卻冷然至極:“近日本座聽說了一個傳言……”
他目光靜靜地落在孫琅身上,淡道:“東廠出了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