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王珠驚呼出聲。
“我沒事。”宋以真推開了又擋在自己跟前的往川。
躲在暗處的紅眼小狼崽見狀,立馬眼露兇光地朝扔碎碗的那人咬去,瞬間将他毒死在地。
衆人見狀,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又有人高喊一句“看,他們就是想殺死我們。為了活命,大家只能拼了!”
“拼啊!”
率先有人舉起扁擔和鋤頭沖向了大夫群中,剩下的人腦子發熱,也紅着眼睛沖喊上去。
“快散開,大家先逃命要緊。”
宋以真見事态一發不可收拾,趕緊高聲對着大夫們大喊。
而這時,不知是誰眼尖發現宋以真先前被砸傷的臉,瞬間就變得完好無損。那人眼光一熱,發瘋似得的去撕扯宋以真并且大喊大叫道:“這個女大夫受傷了能夠自愈,咱們吃了她肯定也能在瘟疫中活下來。”
已經完全瘋掉的元陽城百姓先是集體愣了一下,随即全都眼神狂熱的朝宋以真沖了過去:“吃了她!吃了她!吃了她!”
“東家,快走!”
王珠見人群發瘋一般朝這邊沖了過來,忽然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宋以真朝偏門推去。
“……王珠”
宋以真瞳孔欲裂地想撲回去,拉着王珠一起走。可王珠卻回頭對她決絕一笑,反身關了偏門,以纖細的血肉之軀擋在了門前,不讓那些人闖過去,傷害宋以真一分一毫。
“不!”
宋以真流淚,拼命地去敲打緊緊關上的鐵門。
鏽跡斑斑的鐵鋤砸爛了王珠的頭顱,紅白想混的液體順着門縫濺在了她的臉上:“王珠、王珠,快開門,我要帶你回家……”
死死擋在門前的王珠聽見這句話,臉上浮現了一絲平靜的笑意。她望着燦爛無比的天空,眼中閃過一絲安慰的神色:“真好,東家還能回家。”
“宋大夫!”
跟着宋以真一起擠出來的往川見狀,只能點了宋以真的穴道,将她背起來就往外面跑。
院子內,殺人已經殺癫狂的衆人看見鮮血,忽然就想起了吃了宋以真就能活下去的話,不知是誰開始張嘴去撕扯已經氣絕,卻依然堅定無比擋在門前的王珠,随後的人便一窩蜂的哄搶而上,一瞬間王珠的身體便被這群來自地獄的惡鬼盡數啃咬,連骨頭都不放過。
“快,在那邊,追!”
破門而出的惡鬼們一見被往川背在身上的宋以真,瞬間眼冒綠光的追了上去。
“宋大夫,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往川堅定的聲音傳入了宋以真耳畔,聽着後面來自地獄的追趕聲,宋以真死死的瞪大了雙眼盯着前方,兩行血淚滑過眼眶低落在了往川倉色的衣衫上,那一瞬間,熱力透過衣衫傳到了往川心裏,而他只能背着宋以真不要命的往前沖……
暴亂很快就席卷了整個元陽城,元陽城刺史無奈只好用武力鎮壓。或許是因為嘗過人血的滋味,那些發生暴亂的百姓竟然打着朝廷舍棄元陽城的名義揭竿而起,暗地裏召集了許多染上瘟疫的患者開始造反。
那些染上瘟疫的患者被反叛阻止推到了第一線和官差們對恃,橫豎都是一死,不如在在死前拉幾個朝廷走狗墊背。
被洗腦的瘟疫患者,開始不要命的和官兵們撕咬打鬥。瘟疫成了他們的擋箭牌,官兵們根本不敢正面和他們沖突。
元陽刺史無奈之下,只好鎖閉了府衙,将沒反叛和健康的百姓全都護在了衙門之內。
而那些造反的百姓,則堂而皇之的占據了主街道,開始放任染上瘟疫的患者燒殺搶掠,奸淫婦人……
夜色降臨,元陽刺史心急如焚的在公堂中來回打轉,一日過去了,也不知道朝廷有沒有收到元陽暴亂的消息。宋大夫也一直沒有消息,但願宋大夫能躲過那些暴民,有一線生機。
而與此同時的汴京皇宮內,秦真收到了五公主命人僞造的元陽城急件。這封染上瘟疫病毒的信件,一路疾馳落在了秦真手中。
秦真眉尖緊蹙,元陽城的瘟疫竟然越來越嚴重了?沒有任何一點進展!
他收了信,去找蘇越澤。
坐在太極殿內白玉臺階上的蘇越澤,眯眼瞧着秦真走近。他的目光在秦真手中的信紙上微微一轉,随即面色一變。
察覺到他的神态,睥睨着蘇越澤:“發現了什麽?”
蘇越澤伸手接過他手中的信件一目十行地看了過去,随後起身将信件随手在燈上點燃,回答了他剛才的問題:“你拿着信來找我,準沒好事。”
一陣刺鼻的青煙升起,秦真掖了掖鼻子,皺眉盯着他:“元陽城的瘟疫越來越嚴重了。”
蘇越澤扭頭含笑看着他:“所以呢?”
秦真不悅地蹙起眉尖,蘇越澤見狀,懶得理他。反正為了宋以真的安危,他也會把自己送去元陽城的,他反正是不急的。
他走到殿中央的香爐前,從袖中掏出一粒七彩的小藥丸丢進了香爐之中,不一會兒一股淡淡的香味彌漫在殿中。
蘇越澤含笑看着從香爐中升起的袅袅青煙,雖然浪費了他一粒治療瘟疫的解藥,但他不介意幫五公主那個有野心的女人掩蓋這一次的陰謀。
只是秦真無論如何都不能染上瘟疫,否則他的仇、他的好戲還怎麽看?
秦真走到蘇越澤跟前,低頭瞧了眼香爐,這才道:“我派人将你連夜送去元陽城,那邊的瘟疫,你可有法子解決?”
蘇越澤心中得意,面上卻顯得很為難:“沒見過的瘟疫,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握。不過……保證保那孩子不死,我倒是很有把握!”
秦真聞言擡頭瞧着他,雖然心中不喜,但如今也沒了法子。
所謂術業有專攻,他此時只能派蘇越澤前去。不過蘇越澤臉上那矯情虛僞的笑容,讓他心裏很不舒服。
他蹙了蹙眉尖,臉上帶着寒冷的表情:“你去了之後,若是沒把握治好瘟疫,便将她帶回來。”
蘇越澤冷哼一聲:“你這樣,她會不高興的。”
秦真撫着手腕上的蜜蠟珠串,涼冷道:“我讓她去是因我寵她、愛她,想放任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在她的性命跟前,她的不高興或者元陽城的所有性命都沒她的安危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