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潛和秦真都不能忍這樣的二貨存在,兩人坐在了宋以真的左右手邊,将宋以真隔絕在蘇庭秋能接觸的範圍內。
吃飯的時候,秦真眼疾手快,宋潛也絲毫不落下乘,兩人懷着某種不可告人的心情搶了大半桌菜後。蘇庭秋和崔澤芳也才反應過來,開始加入了搶菜的大軍之中。
宋以真懵逼地看着幾人搶菜,覺得自己幸好還給在前頭幫忙的薛蘭留了點菜。
碗裏忽然落下兩只剝好的蝦,宋以真低頭看,夾蝦給她的秦真和宋潛對視了一眼,都嫌棄的收回目光,繼續剝蝦給宋以真吃。
碗裏落下一只雞腿,是蘇庭秋給的。
碗裏落下一塊五花肉,是崔澤芳給的。
宋潛和秦真渾身的氣壓都立馬一低,皆眯眼看着這兩個不識相的小子。
宋以真抿了抿唇,裝作沒看見的低頭吃飯。
要打就打吧,反正她今天心情不爽!
吃了飯,坐在院子裏喝茶的時候,宋潛忽然從袖中拿出兩封書信遞給宋以真:“爹娘和宋早給的。”
宋以真聞言接過信拆開看了起來,宋氏和宋文書的信中,都是些家長裏短的瑣碎事。
元陽城的瘟疫兩人也聽說了,不用猜也知道宋以真會去,所以一早就寫了信來詢問結果如何?
宋早的信帶着他一慣的抽風調調,信中除了抱怨師傅聞人夜的變态之外,便是跟着師傅行走江湖見識到了各地姑娘的不同之處。
比如汴京女兒多愛攀比,蜀中少女多潑辣,江南少女多溫婉,恩,宋早說,看來看去覺得無論哪一個地方的少女都比不過他二姐可愛。
宋以真嘴角不由自主的翹起,拿着信舍不得移開眼。這是她爹娘和弟弟寫給她的信。
她忽然擡頭看着宋潛:“大哥的信呢?我也要看。”
宋潛含笑盯着她,宋以真居然秒懂。
她将自己的信遞了過去:“諾。”
宋家人寫信喜歡每人一封,然後看信的喜歡交換看信。
給宋潛的信,宋家爹娘的語氣變了許多,從擔憂到囑咐好好照顧宋以真。至于宋早給宋潛的信,則是他好好練武,以後和大哥一文一武走天下,外加保護他二姐。
這兩封信讓宋以真心中沉靜了許多,她擡頭看着秦真:“夫君,我晚上想歇在這裏。”
秦真破天荒沒回話,而是目光緊盯着宋以真手中的信。他岳家難道就沒給他的信?
見他這般,宋潛面無表情收回了自己的信,順帶着連宋以真的信都收了起來。
秦真眼神微眯,殺氣嗖嗖的冒。
宋潛不怕他,笑的怡然自得。
宋以真嘆氣,伸手順秦真的毛,然後眼巴巴的看着宋潛求信。
宋潛冷着臉:“果然女生外向,胳膊肘喜歡往外拐!”
“沒有。”宋以真連忙正襟危坐,像個乖寶寶:“我就是想把信收起來,好好放着。想他們的時候拿出來看一看,畢竟大哥也知道我是個失憶的。”
宋以真泫然欲泣地看着宋潛:“沒什麽回憶,只能望信止渴!”
“早說啊,想看信我給你寫。”蘇庭秋蹦跶出來,雙眼亮晶晶:“想看多少我寫多少!”
看着蘇庭秋對宋以真的熱乎勁兒,秦真冷冷吐出三個字:“丢出去。”
“砰!”
蘇庭秋被秦真的随行侍衛給丢了出去,然後被及時趕來的蘇家大哥蘇庭夏給綁了回去。
崔澤芳見狀,很識相的起身告辭,把空間留給他們三人。
宋以真目送他離開之後,乘宋潛不注意把信往秦真袖子裏一塞。秦真剛彎唇一笑,就見塞信給他的媳婦兒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進了藥房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宋潛則冷眼盯着他袖中的信,秦真捂袖,不給媳婦兒塞的。
而把自己關在屋中的宋以真則捂着心口,展目看着藥房內的擺設。她必須盡快配出能讓自己恢複記憶的藥才行。
院外,秦真看了宋以真,在宋潛虎視眈眈地目光下慢條斯理地折好信,放進袖子裏。
他偏頭,展目望着眼前緊閉的藥房大門,眸光微微一沉。
自從華時桐死後,宋以真就有點不對勁兒。他垂了垂眼睫,手指無意識的摩挲着茶杯。
宋潛不動神色地将他的變化收進眼底,忽然輕聲道:“可還記得成親時,你曾說過的話?”
秦真颔首,當然記得。
他站在門口迎親時,曾立下誓言,此生此生不辜負宋以真,若有違背将不得善終!
宋潛給他添了杯茶,沉聲道:“不管怎麽樣,你只要記得你這句誓言便可。”
秦真心底有些難過,總覺得有些事情一日日地不受他控制起來。
因宋以真将治好他的事情,死死的瞞住,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秦真已經從太監轉變成了男人。
在宋潛和華恒他們心中,秦真一直在暗地裏為太子陰劭元出謀劃策,無非就是想在太子登基之後,做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隐形皇帝。
是以,誰也不曾想到,秦真想要的是這個天下。
日落西山的時候,宋以真從藥房裏走了出來。
見秦真和宋潛依舊坐在原地不動,傍晚的霞光照在兩人身上,像是鍍了一層金光似的。
芝蘭玉樹地兩個人自她出現之後,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宋以真彎了彎嘴角,提起裙擺朝兩人走了過去。
吃了晚飯,兩人也沒回去。
直接在她以前住的屋子裏歇下了,屋子裏的一應擺設都沒動,宋潛讓人日日打掃着這間屋子。
大概是因為從前住習慣了,宋以真走進去的時候,并沒有覺得陌生。
秦真将宋以真攬在懷裏,親了親她的額頭低聲道:“今日看見岳丈和小舅子他們的信,我覺得心裏也很舒坦。”
宋以真詫異,秦真接着又道:“我自小沒了親人,總想珍惜你的家人。”
宋以真聽得眼眶有些發熱,秦真默了默,又開口:“太子假借陛下之名給四皇子府送毒菜一事……”
他的話還沒說完,宋以真已經急切問道:“你也是事發後才調查清楚的嗎?”
兩人目光相對,秦真靜了會兒,才點頭。
宋以真見狀心裏松了口氣,那日秦真當着四皇子的面說這話的時候,她便狐疑。
自從回了汴京城,秦真日日陪着她游山玩水,怎會将宮裏的消息知道的如此清楚?
其實她很怕,很怕是秦真做的,很怕秦真明知道,能阻止,卻冷眼看着事情的發生。
她怕,自己失去了記憶就像瞎子一樣,任他說什麽都信了。
但剛才秦真點頭,她還是願意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