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內,丫鬟們連忙打來熱水讓宋以真沐浴洗漱。
躺在溫暖的熱水之中,宋以真全身都在發痛,尤其是舌頭那裏,直接痛的她太陽穴都在跳。
身體雖然痛,但宋以真心情是愉悅的。
反抗能得自由,難怪古往今來那麽起義的農民軍。
沐浴之後,她給身上的傷口上了藥之後,又給自己把了把脈。
蘇越澤喂給她吃的毒藥,到底是什麽東西?
她竟然查不出任何異常,而且身體一點不良反應沒有。至于先前的那蟲子,早就被她排除了體內!
她嘆了口氣,給自己穿好了衣裳。
心想,這大概不是什麽毒藥吧?
懷揣這美好無比的願望,宋以真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她的房間可沒秦真的那麽奢華,能有一間單獨的浴室,每次洗澡都是在屋內擋個屏風而已,好在房間很大,倒是無所謂。
等她從屏風後轉出來的時候,卻見秦真坐在屋內喝茶。
她表情一愣,秦真卻有些不悅的擡頭道:“愣着幹什麽?午時已經到了。”
話落,便有丫鬟擡着桌子和食物進來。
看着眼前精致無比的食物,宋以真下意識開口,含糊不清的問道:“我們一起吃?”
秦真掀開茶杯蓋子吹了吹浮在上面的紅棗,小小的吟了一口,這才将茶杯放到了桌上:“你不是讓我把你當大夫看麽?”
聽聞這話,宋以真咧嘴一笑,覺得自己身為大夫的待遇終于上來了。
卻在走過去的時候發現,丫鬟只準備了一幅碗筷。
而随後有丫鬟端着一張小桌進來,那上面僅僅放了一碗清的不見一粒米的粥,這才是宋以真吃的東西。
秦真颔首,淡淡地睨了她一眼。
宋以真很自覺地坐了過去,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和秦真的地位不平等,所以也沒奢望過和他一張桌子吃飯。
她深吸一口氣,端起那碗清粥,吹涼了這才喝了一口。
盡管如此,她的舌頭還是痛的不行。
她可憐巴巴的端着粥,聞着空氣中傳來的鮮美菜香,然後望着秦真那一桌的山珍海味吞了吞口水。
媽的,下回再尋死,也不能咬舌頭,痛死不說,還起碼三天不能吃飯。
秦真拿着筷子,優雅無比的吃了起來。
面對宋以真那渴望的目光,他皺了皺眉頭,那些丫鬟連忙無聲上前,站成一排的擋在宋以真面前,将她的視線遮了個嚴嚴實實。
搞毛線啊!
宋以真吐槽,不想讓人看,自己回去吃啊?
真是有毛病!
就算受了傷,可宋以真萬萬沒想過要耽誤秦真的治療進程。
不過在治療途中,她倒是壯着膽子和秦真約法三章:“入京可以,但不随你進宮。”他是皇帝身邊的太監,肯定住在宮裏的。
秦真斜眼看着她遞過來寫着字的紙,輕輕一哼:“我本就沒打算帶你進宮。”
宋以真于是再寫:“診金十萬,一分都不能少。”
秦真睨了她一眼,雖然心裏怕的咬死,但宋以真還是挺着脖子,堅持己見的看着他。
在秦真死死盯着她的目光下,宋以真簡直都要為自己的勇氣點一百個贊了。
良久之後,秦真扯了扯嘴角,那雙漆黑的眼中帶了抹嘲諷的笑意:“膽子越來越大了。”
宋以真眨眼,裝作聽不懂。
兩人目光長長久久的對視着,良久之後,秦真将眼閉上淡淡的‘恩’了一聲,宋以真這才咧嘴笑開,卻因動作太大牽動了舌頭,痛的她立馬倒吸了一口氣。
兩天清粥吃下來,宋以真覺得自己肚子裏存的那點油水已經被刮的幹幹淨淨。
尤其是每次吃飯,看着秦真桌上山珍海味她都覺得自己管不住心頭的那只餓慘了的猛獸。
第二天下午,秦真泡過藥浴之後,宋以真便給他上藥。
他坐在床頭,垂頭瞧着宋以真十指靈活給自己上藥,便微微眯了眯眼。察覺到秦真落在自己頭頂的目光,宋以真有些茫然的擡了擡眼。
秦真面色從容的坐在床頭,那閑适的模樣美好的像是一道風景線。屋內的溫度很高,經過這些日子的調養,秦真的身體已經能漸漸感覺到熱了。經過了兩個時辰的藥浴蒸熏,他蒼白徑直的臉上也微微增添上極為動人的紅暈。
對上宋以真那疑惑的眼神,他輕聲道:“明日一早我們便啓程回京。”
聽見這句話,宋以真微微一怔,這去了京城只怕以後再回江寧可就難了。
她微微抿了抿唇,給秦真包紮好傷口,這才站起來道:“我知道了。”
“去了京城,你想幹什麽?”
秦真站起來,一邊穿着衣裳,一邊輕聲道。
“啊?”
宋以真沒想到秦真會這樣問,有些吃驚的擡起頭。
她傻傻的看着秦真發呆,他墨色的長發披散在臉上,襯着那精致漂亮的面龐有種雌雄莫辨的美。
“我想開家醫館。”她遵從本心的在紙上寫出了自己的想法,随即又有些不确定的寫到:“你願意讓我開醫館?”
秦真系着衣襟上的盤口,從琵琶袖口露出的手腕帶着優雅精致的美:“只要你管好自己的嘴。”
宋以真連忙捂着嘴點頭,表示自己一定不會亂說。
說着,她難免又想到,秦真這樣醫好了,難道真的想穢亂後宮?要是這樣的話會不會引起這個朝代的動蕩?
想到這裏,她心裏不免有些忐忑。
秦真看着她亂飛的眼珠,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管好你的腦子。”
噢!
宋以真連忙用雙手捂着頭,瘋狂的搖頭:“我傻麽也沒想。”
“最好是這樣。”
秦真的聲音很輕,那臉上微帶的紅暈在屋內的燈光下,映出一絲柔和的媚态來。
但此時此刻,宋以真可沒心思去欣賞美色,只能把頭點了再點,表示自己真的啥也沒多想。
宋以真不管舌頭有多痛,麻溜的開口,雖然說得含糊不清,但好歹秦真還是聽懂了。
他低頭睨着剛及自己肩膀的宋以真,精致無比的臉上沒有任何一絲表情,宋以真被他這嚴肅的表情給吓到了,連忙舉手發誓!
秦真眯了眯眼,微微一笑。
那笑容恍若冰雪乍裂,瞬間消融了金陽,宋以真不免愣了愣,等她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秦真已經提起腳步走出了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