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心藍小澤哪會毒瘾發作會很麻煩,藍熏草沒敢離開酒店。

晚上沒有睡好,現在腦袋就有點昏昏沉沉的了,不過,她還是撥通了蕭墨昂的電話。

算算時間,這個時候,他那裏剛剛亮天吧。

她的電話,他一般都會很準時的接聽,不過今天,電話響了許久,那邊才有了反應。

是因為昨晚上睡的太晚,他還沒起麽?

藍熏草有些懊惱自己這個電話打的不是時候,不過,既然人都給她吵醒了,該說的話還是說了吧。

“墨昂……”

才剛剛吐出來兩個字,那邊就傳來一個女聲:“誰啊,大早上打電話,吵死人了。”

說的是英文,藍熏草卻還是聽了個明白。

難道說這個人是沈冰麽?

可是,這個時候,她不應該和蕭墨昂在一起的啊,難道說……不會不會,也許是蕭墨昂太早起了,然後,剛巧出去了,她又恰巧也去了公司,才接了這個電話,一定是這樣的。

藍熏草帶着滿心的猶疑,挂掉了電話。

她想,蕭墨昂待會回來,應該會給自己回個電話的。

可是,她等了好久,也沒等來他的電話。

整個人已經開始昏昏欲睡,最後實在支撐不住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雙人房間裏已經不見了藍小澤的影子,倒是古俊樊還猶自睡的香甜。

望一望窗子外面的天色,已經是将近黃昏的時候,斜陽夕照,她不知不覺竟然睡了整整一個下午。

藍熏草活動一下給壓的麻麻漲漲的胳膊,身上的毯子就一下子滑落在地了,看樣子是藍小澤離開的時候給她披上的。,

不由得彎了彎唇角,這個從小到大讓她操碎了心的弟弟,也知道關心人了。

只是不知道,他匆匆忙忙的離開,是不是因為毒瘾又發作了呢?

難免替他擔心,就打了電話過去給他。

藍小澤那裏很快就接聽了:“姐,睡醒了啊,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我剛剛回去看了一趟爸媽,現在在學校裏,我打算把東西拾掇拾掇,然後和老師請個長假,明天我就去你給我安排的地方。”

藍熏草因為他的話,眼睛就是一澀,想不到,他想的這麽周到。

“好的,小澤……”

“那我挂了姐。”

藍小澤身邊好像有旁人的樣子,應該是不大方便多說話。

挂了電話,藍熏草就站起身來,打算離開酒店,她要出去吃點東西,然後就該到了去酒吧上班的時間了。

一個回頭,卻發現古俊樊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

他正揉着惶松的睡眼,望向她,一臉困惑:“這是哪裏,我怎麽會在這裏,小澤呢?”

看起來,他是真的醉的不輕,什麽都不記得了。

藍熏草笑笑:“這裏是酒店,之前你醉的太厲害了,我怕那樣子送你回去古阿姨會生氣,就把你和小澤帶到這來了,他回去學校收拾東西了。”

“哦。”古俊樊點點頭,起身整理自己有些淩亂的衣服:“都這個時候了,我是該回去了,不然,媽媽一定擔心的。”

兩個人一起出了酒店的門,出租車不大好攔,好不容易截到了一輛,藍熏草先上了車子:“俊樊哥,今天的事真謝謝你。”

古俊樊笑着沖着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先走,車子一溜煙的開了出去,他的笑容就僵硬在了臉上。

他和她,以後恐怕都沒多少機會見面了吧?

最近幾天,古俊樊一直在聯系工作的事情,事實不出他所料,大醫院幾乎無一例外的把他拒之門外,而那些小醫院,待遇不好不說,醫療設施相對落後,一年到頭看不到幾個大的病人,實在不适合他的發展。

所以,他已經有心換一座城市去找工作了。

一旦離開了,恐怕就很難有機會再回到這裏來了。

而且,她和蕭墨昂的關系已經落實,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要領證結婚了吧,那麽,自己就更沒有理由和必要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出租車停在了他的身邊,他拉開車門上車,司機師傅笑着開口:“古醫生是要去哪裏。”

愣了一下,然後報上自己的地址。

司機一面轉動方向盤一面開口:“古醫生當初給我姐姐做過一個手術,當時,很多醫生都說手術的成功幾率不大,只有您說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然後我們才有勇氣做的這個手術,是您救了我姐姐一條命。”

古俊樊笑了笑:“做醫生的,有時候挺無奈的,一個手術成功了,你就是好醫生,失敗了,你就免不了挨罵。”

司機嘆了口氣:“古醫生以後還會做醫生麽?”

古俊樊沉默了一下:“會的,不過,也許不會在這裏了。”

“其實,那件案子傳的沸沸揚揚的時候,我就在想,也許,我們要失去一個好醫生了。”

司機的語氣裏滿是惋惜。

古俊樊不言語,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

只可惜,承認他是一個好醫生的人并不多,大多數的人都只會人雲亦雲,因為那次無關痛癢的一個錯誤,判了他的死刑。

他才不得不狠下心來,離開這座寄托了他太多夢想和希望的城市。

司機的話,卻又讓他有了一些動搖。

可是,留下來,就意味着他接下來的路會舉步維艱。

司機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古醫生,道聽途說也沒有貧民百姓的口碑來的實在,我覺得,您如果自己開一家診所的話,應該也不錯的,您以前的患者那麽多,他們都會支持你的。”

古俊樊點了點頭,也許,他是應該考慮一下司機的提議的。

車子到了目的地的時候,司機死活都不肯收他的錢,他說:“醫生這個職業,的确很難避免給患者和家屬不諒解和仇視,但是同時,也會讓許許多多的人對你感恩戴德,救命之恩,我是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古俊樊站在原地,望着那輛車子漸漸地遠去,臉上終于是浮現了久違的笑意。

是啊,去不了醫院工作,他還可以開一家診所麽,他還有那麽多信任他的患者,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