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看到阿豪并沒有任何驚訝,只是說了一句:“我沒想到你這麽急。”

心理咨詢需要提前預約,但是阿豪想辦法讓那個患者來不了,然後付了一筆足夠讓心理咨詢師動心的金錢。

如果不是阿豪,安然不可能這麽快就得到這次心理咨詢的機會。

阿豪昨晚離開安然的房間之後,他就開車去找藍月。

他必須要弄清楚安然種種古怪之處究竟是何原因。

藍月倒沒瞞着阿豪,把安然昨天找她傾訴的煩惱說了一遍。

阿豪終于明白安然為何言行古怪,原來她心裏藏着這麽大一個問題。

他早就察覺到了安然對他越來越依賴。但他并不覺得這是件壞事,沒有任何不耐煩更不會嫌棄她。

可是既然這件事情給她造成了困擾,折磨得她心神不寧,導致她說話做事颠三倒四,就得必須盡快解決。

女助理對阿豪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道:“跟我來吧。”

阿豪在藍月略有些詫異的目光注視下,走進了咨詢室的隔壁。

這裏是觀察室,最先進的閉路監控和麥克風,能夠清楚地看到患者咨詢過程中的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能夠聽清楚患者每一聲最低微的嘆息。

阿豪在大屏幕前坐下,見屏幕上的安然略有些緊張地仰靠在皮軟椅裏,開始接受女心理師的咨詢治療。

聶氏集團摩天大廈,21樓股東會議室。

會議之後,各董事們沒急着離開,而是三五成群地圍着聶蒼昊,對他懷裏抱的那個奶娃兒問東問西。

“小少爺多大了?”“叫什麽名字?”“他媽媽哪去了?”

面對各種嘈雜的聲音,聶蒼昊偶爾含糊地答上一兩句,但絕大多數時間他都保持沉默。

小宇被爸爸的鐵臂架着,在爸爸的膝蓋上歡快地蹦啊跳啊,時不時發出歡快的純真笑聲。

被這麽多人圍觀,小家夥非但不害怕,還有點兒人來瘋,更喜歡表現了。

看着小家夥歡天喜地的模樣,很難想象會議剛開始的時候他哭得多麽驚天動地。

紀千翔早就耐不住心癢,想染指這個小崽子。

“小子,來讓紀叔叔抱!”他将俊臉湊過來,對小宇綻露一個大大的紀氏招牌微笑。

旁邊的小高想提醒他小心,可惜晚了一步。

“打!”小宇毫不客氣地對着湊上來的大臉盤子揮去一巴掌。

大家都發出善意的哄笑聲。

紀千翔捂着被打的俊臉,滿眼的受傷。“有沒有搞錯。你爸揍我,你也揍我!我跟你們爺倆結下了幾輩子的仇怨……”

“別說廢話。”紀博翰把兒子推到一邊,語重心長地對聶蒼昊說了幾句話。

“你這個樣子不是辦法啊!還得把小少爺的媽媽找回來才行。”

“小少爺漂亮可愛,哪個做母親的舍得下。若不是你太過分,安然也舍不得離開。”

“小少爺都抱出來了,也沒什麽好遮掩的。你應該給安然一場像樣的婚禮,把她娶進門,省得再有些流言蜚語。”

紀博翰這幾句話說出來,周圍的董事們都炸鍋了,集體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他們聽到了紀博翰提起一個名叫「安然」的女子,應該就是這孩子的母親了!

聶蒼昊的确沒想再遮掩什麽,可他也沒表态。

紀博翰為了打發走那些好事的董東們,幹脆讓兒子又換了個會議室,召開了一場臨時股東會議。

等到那些董東們離開,會議室裏只剩下小高陪在旁邊,紀博翰這才繼續勸說聶蒼昊把安然接回來。

聶蒼昊神色極淡漠,許久才冷冷地道:“就算能留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沒什麽意思。”

只要想到安然整天跟阿豪出雙入對,卻對自己視若無睹,驕傲如他就咽不下這口氣。

為了避免他哪天失控真把她給活活捏死,還是讓她離他遠一點兒比較完全。

索性眼不見為淨!

突然手機響起了私人郵箱的新郵件提醒,聶蒼昊一手扶着娃兒,一手打開手機。

他一目十行地瞄了幾眼郵件內容,不禁微微眯眸——心理咨詢?

安然完成了一個小時的心理咨詢,跟女心理師林醫生握手道別之後就走出了咨詢室。

藍月阖起了手裏的書,款款站起身。

安然對她比劃了一個「V」手勢,表示自己狀态挺好的。

藍月美眸不着痕跡地劃過了咨詢室隔壁的那扇門,然後挽起了安然的胳膊,道:“我們回車上說。”

兩人回到法拉利車上,安然鼓起勇氣承認了自己的症狀:“林醫生确診了我就是依賴型人格,而且近期病情有加深的趨勢。需要每星期做一次治療,至少為期一個月的療程。”

藍月知道阿豪在咨詢室的隔壁,他應該把整個咨詢過程都看得很清楚聽得也很清楚。

“方便跟我分享你的問題嗎?”她問道。

安然輕輕咬唇,并非不想跟她說,而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藍月這時收到了一條信息,她打開看了一眼,不禁微微一怔。

她又覺得有些好笑,就輕輕搖頭。

“誰給你發的信息?”安然奇怪地看着她。

藍月觑着安然,輕聲道:“其實他們倆都很關心你。”

“他們倆?”安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阿豪和聶少啊。”

安然頓時警惕起來:“聶蒼昊又幹什麽了!”

她情願那個瘋批不要關心她!

他最好把她忘到九宵雲外,永永遠遠再也記不起來!

他只需要記得白绫就足夠了!其他的人對他來說都是多餘的!

藍月略微透露了幾句:“聶少一直惦記着你的事情。”

“我才不用他惦記!”安然表示敬謝不敏。

聶蒼昊想從一個小小的心理咨詢師那裏拿到一份咨詢視頻,簡直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

很快,安然做心理咨詢的一個小時視頻過程就發送到了聶蒼昊的私人郵箱。

他并沒有急着打開看,而是緊急聯系霍言。

霍言恰巧下午要趕一點半的飛機去外地做演講,他此時正在機場的餐廳準備吃午飯,聶蒼昊的電話打得倒是挺及時。

為了趕時間,聶蒼昊抱起小宇就乘專用電梯直達私人停車位。

小高随後跟過來,手裏還拿着剛沖好的奶粉瓶。

聶蒼昊在車上喂小宇喝奶粉,小高開車火速趕往機場。

四十分鐘後,車子抵達機場,霍言早就等在那裏了。

小高麻溜地從後備廂搬出一個多功能折疊嬰兒車,可以随時變身為移動手推嬰兒床。

聶蒼昊把睡着的小宇放到了嬰兒床上,親手推着進了機場的私人招待室。

服務員送進來兩杯咖啡,又退出去了。

小高放下了手提筆記本電腦,開機之後也離開了。

小宇睡在手推嬰兒床上,聶蒼昊細心地幫他掖好小被子,這才重新坐回沙發。

他打開了手提電腦的視頻,播放安然接受心理咨詢治療一個小時的全過程。

由于時間緊迫,他只能跟霍言一起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