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
“聽說了嗎？這幾天街上都是人，說是今天晚上有一場決鬥。”
“真的？你倒是說的具體些。”
“好像是在淮安街上，兩個江湖中的人，他們貌似是有仇，聽起來不錯的樣子，我們到時候一起去看吧。”
一大早，就有幾個丫頭在門口嘀嘀咕咕，這一切很自然進了薛凝思的耳朵裏，她一掃前段時間的低彌，最近心思又開始不安分起來。
武林決鬥。這個詞彙對于她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哪怕那兩人只是三流的貨色，她也還是有興趣去看看的，特別是這次竟然就在離家不遠的地方，機會難得，于是草草洗漱了下，就派人喚來了小月。
小月随叫随到，不過脾氣并非百依百順，瞧了一眼桌上絲毫沒有動靜的飯菜道：“小姐啊，你怎麽到現在都沒有用膳，過會兒先生就要來了，你準又要餓着肚子上課了。”
薛凝思現在的心思全都在那場決鬥中了，哪裏顧得了許多，甚至都不曾注意那是晚上的事情，眼下就顯得格外的焦急，仿佛下一秒那比武就要開始了：“小月，快點把我的男裝給拿來，順便叫他們準備一點迷藥。”邊說邊将頭發盤成一個咎。
這是老辦法了，先去上課，敬一杯茶，等到先生就被迷倒了，自然而然也就有了出逃的機會，做這些事情小月是拿手的，可是現在她卻有點後怕。
“小姐啊，總是逃不好。”小月有點猶豫，“先生說了，今天要測試。”這句話根本就沒有進薛凝思的耳。
“你怎麽還呆着不懂啊，快點去準備啊。”
小月弱弱的道：“指不定老爺也回來的。”
老爺兩字倒是有點威懾力，薛凝思的動作慢了下來，她的頭發也就松散了下來，遮住了臉頰：“那……”她的心情瞬間到了低谷。
“今天有什麽事情嗎？”這句話總算是問到了點子上，薛凝思馬上又有了激情：“我聽說今天晚上有一場比武，就在淮安街口。”
小月長嘆了一口氣，原以為這小姐的脾氣已經改觀了許多，沒想到真的應了那句：青山易改，本性難移。她那顆心果然還是不安分啊，成天想着往外竄：“那不是晚上的事情嗎，現在着急什麽？”
薛凝思撓撓頭，任由小月替她将發髻盤好：“我也不知道，總覺得很着急，生怕錯過了。”
小月輕笑了幾聲：“小姐你要好好的改改這脾氣，老是那麽風風火火的，很容易闖禍。”
“這我明白，可是怎麽個改法，一遇到事情如果不立刻動手的話，心裏會癢得難受。”生來就是這樣，怎麽也改不了了，小月很納悶，她向來認為春天出生的女孩是很文靜的，看來這果然是個謬論。
“好了，不多說了，我們現在還是先去上課吧，不然被老爺抓住，罰你緊閉那可就慘了。”小月的話就像指令，薛凝思接受到後都沒有反抗的餘地，乖乖的照做就行了，她也樂于如此。
測驗是真，老爺卻沒有來，這讓薛凝思和小月都松了一口氣，兩人按照以前的慣例，不費吹灰之力就混出了薛府，在街上閑逛。
落日鋪滿了整條淮安街，染得一切都一片緋紅。
淮安街裏面也有幾家商販，也會有若幹小攤，但總的來說算是一條偏僻的小巷子，平常很少有人關顧，大約是聽了那個傳聞，萬人空巷，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便已經簇擁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這人可真不少啊。”這句是廢話，但是薛凝思覺得說這句話很溫暖，就像現在這陽光落在身上一般，給了自己溫度。明明是一場殺戮，卻有這種感覺，很奧妙不是嗎？
就在大家都還在忙于買賣的時候，不知道是哪個人，大叫了一聲“快看牌樓！”衆人的目光瞬間都被彙聚了過去。
果然，在牌樓上站着兩個身影，一矮一高，一胖一瘦，恰成一組奇怪的造型。薛凝思興奮的仰頭看去，腦海中的畫面翻騰着。
但在高高的牌樓上，兩個人卻咧嘴一笑。高個說：“我們要等的人終于來了。”矮子回答：“你說讓我們來演這出戲的到底是何方神聖？”高個說：“管你屁事，一會兒動作記記牢，別又把自己給摔了。”“放心，我這身膘可不是白長的。”
小月扯了扯薛凝思的衣袖：“公子，他們在說什麽呀？”薛凝思裝着很懂行的樣子說：“他們在說決鬥前該說的話。”“什麽是決鬥前該說的話？”“嗯……大約就是贏了怎麽樣，輸了又怎麽樣之類吧。”“啊？決鬥不是一定要你死我活的麽，還有那麽話可說？”薛凝思被問煩了，終于沒好氣的回答：“啊呀，我也是第一次看決鬥，哪裏知道那麽多，你自己看嘛。”“哦。”
小月話音未落，這牌樓上的人就開打了。
高個一聲大吼，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對着矮個砍去，矮個舉起雙錘，将劍架在頭上，高個抽回劍從一側橫掃，矮個向另一邊翻滾了幾圈，反手用大錘錘擊高個的下盤，高個原地一跳，穩穩的躲開。
“這兩人打起來的動作怎麽那麽傻啊，就是翻跟頭和立定跳，公子，這沒什麽好看的，我們不如回去吧。”小月雖然不知道什麽是武功，但直覺告訴她，上面的兩個人就算是會武功，也是三腳貓的功夫，但一旁的薛凝思卻看的癡了，只恨不得馬上磕頭拜師。
如此翻來覆去鬥了幾個回合，只聽高個一句“拿命來！”，一腳将矮個踹飛，“轟隆隆”傳來一陣悶響，矮個從一個屋頂掉進屋裏去了。高個在群衆的歡呼聲中鞠躬道謝：“感謝各位前來捧場！”說着從一旁的梯子慢慢爬下來。
“這武林高手居然還爬梯子。”小月對高個的舉動表示十分的鄙視，薛凝思卻認為這正是高手低調的表現，當下一揮折扇，迎了上去：“大俠好武功！”
高個見到薛凝思前來，心裏暗喜，這主動搭讪省去了不少麻煩。當下抱拳相迎：“獻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