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客廳安靜下來，鐘若第一次沒有絲毫畏懼，眸光冰冷地盯着轉身朝她走來的怪物。
“你要對我外婆出手？”
周蘭郁的神色依然溫和，“怎麽會？若若馬上就要成為我的妻子了，外婆是我的家人啊。”
如果不結婚，那麽她的外婆就是無關緊要的人？
等同于食物。
鐘若解讀出這句話。
怪物有信用嗎？可悲的是，她竟然覺得他會做到，不過前提是她同意結婚。
“為什麽對我這麽執着？”她喃喃自語。
周蘭郁溫柔地說：“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了，本來就是時候組成家庭了。”
鐘若回想起自己與他相處的這一年多時間，許多被她忽略掉的異樣在此刻驟然清晰:她一直以為是情趣的模仿原來是正在适應社會的表現，幾乎不聯系朋友不是因為厭惡社交而是避免露餡，做飯做出奇怪的味道是因為真正的食物不是那些……
這麽多不對勁兒的地方，她只是因為那張臉就将之忽略。
鐘若對自己惱怒了片刻。
“外婆同意我們結婚是不是你用了什麽手段？”她想起來了。
外婆怎麽會前一分鐘不同意婚事，下一秒就改了口？
周蘭郁豎起修長的食指晃了晃，“一個‘小魔法’而已，等我們結婚了就告訴你。”
鐘若：“又是你的天賦？”
他笑而不語。
用白色繃帶包好那條受傷的手臂，鐘若不得不重新換了一條裙子，她沒心思打扮，随便從衣櫃裏取出一條長裙。周蘭郁則親自幫她梳的頭發，緞子似的長發柔軟，即使不用濃墨重彩也清麗動人。
開車到民政局的時候剛好過了九點，周蘭郁牽着她的手進去。
十八號，周一。
結婚的地方沒多少人排隊，倒是離婚那裏排了不少人，男男女女面上都是疲憊。
排隊不到十分鐘就輪到了他們，周蘭郁将準備好的證件遞給工作人員，對方擡頭核對了一遍，心中對這對新人暗自驚豔，俊男美女的組合，就是女方臉上沒什麽笑意，看上去不像是來結婚的。
照相的時候，拍照的人示意鐘若最好塗點口紅，這樣看上去更有氣色，上鏡也更好看，鐘若這才拿出包裏的口紅抹了一層。
“好，笑一笑——”
咔嚓。
一張新鮮出爐的結婚照。
照片中的周蘭郁俊容亮眼，唇邊笑意盎然，嘴角小痣很絕，眼中含笑，偏頭靠向身邊的妻子，反觀鐘若，笑意幾乎忽略不計，十足冷淡。
摸着這兩本嶄新的結婚證，周蘭郁好奇地翻來覆去地看，有了這蓋了章的東西，他的伴侶在任何意義上都是屬于自己的了。
嗯，這樣一想，他很高興。
“老婆，我想發朋友圈。”周蘭郁第一次喊出了這個稱呼。
鐘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個她曾經向往已久的稱呼在此刻令她感到惡寒，她調整好表情，說：“好啊。”
周蘭郁學着她之前那樣拍照的時候找角度，将兩個紅本本照了下來，鐘若看着他把照片發在了朋友圈裏，配文字——老婆[玫瑰花][玫瑰花][玫瑰花]
鐘若：“……”
誰教他這樣配的？
知道周蘭郁今天請假去結婚的同事早已蹲守，不消片刻消息就接踵而來，周蘭郁心情好，回複了幾天朋友圈的消息，私信來問他的則沒理。
鐘若衷心希望那些對周蘭郁心懷不軌的女人能給力一些。
周蘭郁終于把結婚證收好，鐘若拿了一本過來。
“要不要去看一看外婆？”他問。
鐘若警惕，“不用了，等過段時間再去吧。”
周蘭郁：“那有沒有什麽想買的東西？要不要去逛街？”
“不用了。”鐘若還惦記着之前他說的那句話，“你是怎麽改變我外婆的想法的？那個‘小魔法’指的是什麽？”
周蘭郁這會兒樂意開口，他說：“類似于催眠吧，只要看着我的眼睛，我就能讓他們聽話。”
鐘若：“你對我用過嗎？”
“放心，沒有。”他說，“對你用這個能力豈不是失去了一切的意義？”
“你有這麽厲害的能力……這個世界對你來時就是囊中之物吧。”
“沒有你說的那麽厲害。”周蘭郁很坦然地說，“這種能力是有限制的。”
“什麽限制？”她下意識追問。
周蘭郁眼睛一彎，“秘密~”
鐘若：“……”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鐘若看到來電顯示“李總”，她知道這是周蘭郁公司的老板。
公司有事叫他回去？
鐘若猜測着，卻聽到外放的李總恭喜周蘭郁結婚，問他何時舉行婚禮，還說要給他們包一個特別大的紅包。
面對老板的熱情，周蘭郁則相當敷衍，随便應了幾句就挂了電話。
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出現在鐘若腦子裏，她問：“難道你也催眠了公司的老板？”
周蘭郁帶了那麽丁點苦惱地說：“沒辦法，如果不這樣做我很會就會被開除的。”
原來的“周蘭郁”是個腦子裏沒多少正經東西的小白臉，業務水平也不高，作為記憶接收者，他不得不對其上級進行催眠。
鐘若恍然：怪不得他這一年裏每天都能按時下班，從不見帶任何工作回家，工資還上漲了。
以前她以為是他工作能力強，效率高，原來是這樣……
周蘭郁把手機放到一邊，“不去逛街的話去吃飯？回家吃還是在外面吃？”
從怪物嘴裏提到“吃飯”二字，鐘若難保不想歪，他的食物是人類，那些畜類蔬果他真的能吃得慣？
她的表情透出這樣的疑問，周蘭郁看明白了，他溫聲解釋道：“動物的肉也能讓我飽腹，有你在，我會克制住自己的。”
鐘若不想在外面和他吃飯，也不想回家單獨面對周蘭郁，她改了口：“那還是去逛街吧。
她偏頭看着窗外，心下有些許茫然。
怪物的能力這麽強，她真的沒辦法逃脫了嗎？
這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這種怪物？
難道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還有許多看似正常的普通人也是這種怪物僞裝而成的嗎？
往日正常不過的世界，正常不過的風景在鐘若眼中已經徹底變了，她看着車窗外掠過的人影，猜測他們會不會是怪物。
她以前畫過的那些恐怖漫畫好像成了真。
……
二十分鐘後，車子開到了世貿商城。
鐘若打起精神，和周蘭郁先去了家居用品那一層，周蘭郁牽着她的手，寶藍的西裝熨帖，他身高腿長，容貌出衆到人群中第一眼就能看見，若非身邊有個鐘若，這會兒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上來要聯系方式了。
“要不要上去看看衣服包包？”
見鐘若興致缺缺，周蘭郁提議。
在他的記憶中，讓一名女性高興起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帶她買昂貴的衣裙首飾包包，以往他送這些東西給鐘若時，她也表現得很開心。
“好啊。”
鐘若已經沒了要替他省錢的想法。
如果能把怪物的錢花光，讓他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到賺錢上就更好了。
在店員欣羨的目光下，鐘若逛了好幾家奢侈品店，買了兩個新款包，數條的裙子和五雙鞋子，以及三萬多的手表，算下來用了快二十萬。
周蘭郁的卡一半積蓄都沒了，不過他刷得眼也不眨。
鐘若懷疑自己就算把錢全刷完了，他不會有意見，說不定還會打電話給公司老板讓他打錢過來。
她一下失去了興趣。
“要不要買化妝品？”周蘭郁的興致看上去比她還高。
“算了。”
“回去吧。”
周蘭郁遺憾。
回家時已經過了中午，鐘若摸着受了傷的手臂，這會兒才覺得刺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