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擎宇沒料到阿豪跟他來這一手,有點措手不及。
他一向高貴冷漠的精致眉眼竟然閃過尴尬,狠狠瞪着阿豪。
阿豪卻似毫無察覺,又追問了一句:“要把他們倆帶過來問嗎?”
聶擎宇當然不想親自跟這兩人掰扯。
畢竟這牽扯到他需要當面澄清跟何雯雯的關系,還要當着徐社長的面承認自己跟安然的關系。怎麽看都太麻煩了,安然不值得他這麽麻煩。
“你說呢!”他沒好氣地反問阿豪。
阿豪抿了抿唇角,道:“我去問。”
說罷,他轉身去執行聶擎宇的命令去了。
等到阿豪離開,安然冷笑着對身邊的男人說:“你不敢跟何雯雯當面對質是嗎?也不敢當着徐社長的面說明白我不是你養的外室,你不敢承認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私生子!因為這些你都要給卓佳萱留着,她才配享受這些待遇對不對!”
聶擎宇氣息不穩,只問她:“鬧夠了沒有?”
“我鬧了嗎?”安然含淚斥責他:“聶擎宇,你不覺得你太欺負人了麽!就因為你這态度他們才這麽欺負我!”
聶擎宇冷笑一聲,推開了她。“既然這樣,樂團不必再去了!”
“我當然不會再去了!難道我還要跑去忍受同事的指指點點。猜測我是你包養的外室,猜測我肚子裏的孩子是私生子嘛!我又沒有自虐的愛好!”安然失望地看着他,心口寒涼。
聶擎宇背對着她,語氣淡冷:“你害得佳萱流産!這是你應該給她的補償!”
“我沒有害她……”安然氣笑了,抹了一把淚水。“我說什麽你都不相信,只信那個卓佳萱。以前你腦子沒出問題的時候不是這樣子的……”
“誰說我腦子出問題了!”聶擎宇轉過身,駁然動怒。“安然,你又皮癢了是吧!”
安然只是冷笑:“你當然不承認……腦子有病的人從來不承認自己有病!”
其實她真得很希望他能去檢查一下腦子。這明顯就是醫療事故導致的腦部損傷。如果請世界頂級腦科專家來給他診治,說不定還有康複的希望。
“嗯,你腦子有沒有病?”聶擎宇顯然被激怒了,開始報複。“今天就把你送精神病醫院檢查一下,順便留在那裏吧!”
安然臉上的忿懑終于消失,被恐懼所代替。她下意識地後退幾步,搖頭拒絕:“我不要……”
“把那杯茶喝了!”聶擎宇指着茶幾上的養胃茶,冷聲命令道。
安然咬了咬唇,走過去端起茶水大口地灌着。不小心嗆到了,她就擦擦嘴角繼續喝。
在男人的監督下,她喝完了養胃茶,把空杯放回到了茶幾上。
這時阿豪去而複返。
聶擎宇向他投去狠戾一瞥,以示警告。
阿豪卻似毫無所覺,板着臉用淡漠的語氣禀報着:“問過何雯雯了,她說她和太太都是你的女人,只是見面打聲招呼,并沒有欺負她;徐社長也認為何雯雯跟太太一樣都是您的女人,所以才對何雯雯特殊照顧。”
“嘔!”安然剛喝進去的養胃茶再次吐了出來,又搜腸刮肚地咳了好一陣。
聶擎宇臉都氣綠了,他盯着阿豪,語氣危險地誇贊:“阿豪……好樣的!”
阿豪面無表情地立在那裏,仿佛一根沒有感情的木頭樁子。
聶擎宇盯着他許久,點點頭笑道:“前段時間安然先兆流産,多虧了你幫忙及時送醫院才保住了孩子。我沒有當面好好感謝你是我的疏忽,我給你賠個不是。”
“先生言重了,阿豪不敢也不配!”阿豪似乎沒有聽出聶擎宇的冷嘲熱諷。
“不敢嗎?我看你膽大包天就沒有什麽不敢做的事情!”聶擎宇突然大發雷霆,對阿豪喝斥:“滾下去,以後沒事別到我面前晃悠,更不允許你再靠近安然!滾!”
阿豪凝視了聶擎宇幾秒鐘,什麽話都沒有說,轉身離開。
劉嫂已經過來服侍安然漱過口,重新給她沏了一杯養胃茶。
安然卻什麽都喝不進去。她臉色蒼白地抵着胃,冷笑着對聶擎宇說:“阿豪不過救過我和肚子裏的孩子一次,你就記恨上他了是吧!”
聶擎宇鼻翼翕張,觑着安然的目光好像冷嗖嗖的冰刀。
“他好歹救了你的親骨肉,你不說感激還把他當仇人。只要一想起他曾經對我和孩子有恩,你就渾身難受是吧!”安然的清眸染着怒火,一時間忘記了對他的懼怕。“聶擎宇,你就是腦子有病!”
聶擎宇當着安然的面摔了一只杯子。
“有本事你摔我!我和孩子都死了,你就清淨了,不必再看着阿豪處處不順眼!”安然怒焰高漲,拔高聲音。“我死了,你就舒服了!”
聶擎宇薄唇抿緊,冷睨她片刻,一語不發地轉過身就走。
“又跟我玩冷暴力!又想把我關起來!”安然緊跟着他,不依不饒。“聶擎宇你……”
一句話沒有說完,就被他拎了過去。
“我看你閑得難受,以後就做我的生活秘書吧!”聶擎宇決定給她找點事兒做,省得老跟他過不去。
安然怔了怔,随即譏諷地冷笑:“以為随便打發給我一份工作就能彌補我是嗎?我只會彈樂器,不會伺候人!”
“我伺候你行吧?”聶擎宇問她。
安然:“……”
聶擎宇沒好氣地拉着她的手,帶着她一起出門。
安然雖然不屑于做他的什麽生活秘書,但總好過被關在別墅裏,只要別帶她去見卓佳萱就行。
兩人走出別墅,準備上車,阿豪過來開車門。
聶擎宇陰沉着臉色,正眼也沒瞧他。
安然跟着聶擎宇上了車,心裏多少有些奇怪。剛才聶擎宇明明說過讓阿豪沒事別在他面前晃悠,更不允許他再出現在安然面前。
但這句話剛撂下沒有十分鐘,阿豪照例來他們倆面前伺候,但聶擎宇并沒有說什麽。
難道說,剛才聶擎宇不過說氣話?而阿豪也知道聶擎宇只是氣話,根本沒有當真麽!
這主仆倆,還真是一樣的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