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熏草直接去了療養院,因為她也實在沒有別的地方好去-伏在母親的病床前,她哭了好久。
傷心,失望,還有害怕。
她覺得,她和蕭墨昂從此以後是徹底的沒有任何關系了。
出了別墅的時候,她心裏還有着說不出來的忐忑,是離開還是回頭?
不過最終,她也沒有勇氣重新踏進那扇門裏去。
她一步步的離開,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一樣的沉重。
她同時也在害怕,害怕因為這一次争執蕭墨昂會直接停了對母親的治療。
那樣的話,不就等于以前付出的一切都是徒勞的了麽?
可是,她覺得自己已經無力挽回了。
蕭墨昂那樣一個自負又驕傲的男人,怕是已經因為昨天的事恨死了自己吧。
都已經快到了黎明時候,她才終于耐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這一覺,她睡了很久很久。
終于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
溫芸給特護推出去做康複訓練,這是天氣晴好的時候每天都要堅持做的。
秋高氣爽,豔陽高照。坐在輪椅上的溫芸,雖然眼神依舊沒有焦距,也比之前剛剛進療養院的時候要好上很多。
藍熏草走過去,接過輪椅,推着她慢慢的走,一面說着話,就像以前一樣:“媽,你一定要好起來,我還想吃你給我做的蛋炒飯,都已經好久沒有吃到了。”
沒有人回答她,她就苦笑了一下。
“媽,您一定要醒過來,您知道麽,爸爸他變了好多,他知道自己錯了,如果您不肯醒過來的話,他會自責內疚一輩子的,您知道麽?”
回答她的依舊只有沉默。
她嘆了口氣:“還有弟弟,他最近都挺聽話的,沒有惹禍。”
藍熏草說了很多,很多。
柳教授說過溫芸很有恢複的可能,的确,在他的醫治下,她奇跡般的蘇醒了過來。可是,卻也只是蘇醒了過來,她不記得任何事情,也包括她這個女兒。
不過,藍熏草覺得終有一日,她會醒過來的。
雖然,漫無邊際的等待實在是一種煎熬,可是,有希望還在,也總是好的。
如果不是因為蕭墨昂,大概,現在她連這點渺茫的希望也沒有了。
怎麽又會想到他?
藍熏草不由得嘆了口氣。
“藍小姐,您還沒有吃飯吧,院裏食堂這時候應該開飯了。”
特護走過來,很客氣的提醒她。
藍熏草這才看一下時間,下午學校還有課,她差點就忘了。
沒有什麽胃口,索性也就不吃什麽了,直接離開療養院,打了出租去學校。
很奇怪同學們見了她都和平時有點不一樣,有的直接開她玩笑:“藍熏草,我們大家都等着你的喜糖呢!”
她笑了笑:“這個……”
“什麽這個那個的,都馬上要嫁入豪門了,還保密啊,都把我們大家羨慕死了。”
雖然已經就要和蕭墨昂訂婚了,但是也只是私下訂了日子,一般人并不知道內情的,怎麽一下子大家倒都知道了呢?
應該是媒體得了蕭家人的授意傳出消息的吧。
看起來,蕭墨昂并沒有要因為昨天的事情取消婚約的意思。
可是怎麽一定在這個時候把消息散播出去呢,是因為巧合還是他故意要這麽做的?
蕭家名門望族,這麽大的事情一旦公之于衆,就立刻人盡皆知是一定的。
可是這樣一來,自己也就成了學校裏的焦點了,這課還能上麽?
藍熏草有些郁悶,而更讓她郁悶的是,下午的兩節課上完了,老師竟然找到了她,開門見山:“藍同學,恭喜你了!”
藍熏草笑了笑:“謝謝老師。”
“剛剛蕭總已經和學校打過招呼了,說你要安排一下訂婚的事情,需要至少一個月的假期。學校研究了一下,等過了這陣子,安排專人把你這段時間落下的課程補上,一定不會影響你的畢業成績的,你大可放心。”
藍熏草點點頭,有什麽不放心的呢,有專人給她補課啊,這待遇可真是好的不得了呢。
不過這也不奇怪,她現在就等于是學校的財神爺好不好,一百萬啊,蕭墨昂在送她進學校那天足足捐了一百萬,那是聘請多少私人老師的錢啊?
她雖然對這樣的安排不大情願,可也別無選擇。
離開了學校,繞路去看了看柳玥,孩子已經滿月,已經出院了有幾天時間了。
柳玥正在洗尿布,小家夥在床上瞪着圓圓的小眼睛就那麽看着,和他父親一般無二的精致眉眼,煞是可愛。
藍熏草拿着自己買過來的玩具逗孩子,一面問:“這幾天奶水還好麽?”
“還好,夠他吃的。”柳玥點頭:“對了,小熏,住院花的那些錢,我以後會還你。”
藍熏草就皺眉:“說什麽話呢你,我不要你還的,錢是花到我幹兒子身上的,我花的理所當然。”
柳玥也就不再說什麽,就是要還,也是以後的事了啊,現在她一個人帶着孩子,生活費都沒有着落,還談什麽還錢啊。
“小熏,孩子已經滿月了,蕭墨昂之前承諾我,等孩子生下來就讓蕭楠桦和我結婚。”
藍熏草真的是有心勸她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可是,最終還是沒有開這個口。
“好的,我回去就和他說,我想,他一定有法子的。”
“謝謝你,小熏。”
藍熏草和蕭墨昂在一起那麽久,也間接的了解了一些有關于蕭楠桦的事情。
他今年也有二十九歲了,依舊是朝三暮四的,他的父母也因此操碎了心,巴不得他早一點結婚生個孩子,可是他就是不肯收心。
想來,如果蕭墨昂把柳玥的事情和他們全盤托出,就是兩個老人家也不會答應自己兒子不認她們母子的。
可是此刻,藍熏草的心裏面依舊是說不出來的複雜情愫。
她不知道自己幫這個忙是對還是錯。
可是她也便無選擇。
有的人,你必須要讓她面對現實的殘酷她才能夠徹底死心,不然,再怎麽推心置腹的苦勸也都不過是徒勞而已。
離開了柳玥,藍熏草準備去找蕭墨昂。
不想見他,可是又不得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