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熏草對着鏡子照了照,整理一下鬓邊的碎發,再小心翼翼的補了點唇彩,才出了洗手間的門。
回到宴會現場需要穿過一段走廊,而此刻走廊盡頭的位置正站着一個男人,他身子靠在牆壁上,平素都帶着溫和淺笑的臉上,此刻無端卻給人一種落寞沉郁的感覺。
不是古俊樊還會是誰?
藍熏草很納悶,他在這裏做什麽?難道是為了等自己。
“俊樊哥,怎麽沒和小茹在一起……”
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實在不适合他們兩個人有單獨碰面的機會。
且不說蕭墨昂撞見了會怎樣的心生猜忌,要是給別的什麽人見了,也實在不合适。
所以,藍熏草不願意和他多說什麽,只想馬上離開。
可是,古俊樊卻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小熏,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他之所以會過來,本來是想在這個特殊的日子看看他的小熏,看她站在別的男人身邊的時候,會不會像以前和自己一樣笑的開心随意。
可是,好像事實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樣的。
她在他出現的那一刻,臉上就沒有過一絲笑意。
是因為怕自己阻擋了她的幸福,還是因為,她根本就不幸福?
他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藍熏草的臉色當然不好看:“俊樊哥,你根本就不該來這裏,你知道麽?你這麽做只會給你和我造成很多的困擾。”
古俊樊依舊沒有放開扯住她的手:“我只想知道,你幸福麽,你是真的喜歡他麽。”
這樣的問題,這個時候問起來是不是嫌晚了些?
藍熏草苦笑不已。
她曾經愛過他,愛過他那麽多年,他都不知不覺,卻在她已經要和別的男人踏上結婚殿堂的時候來問她這個問題,難道不嫌晚了點麽?
她必須要讓他死心。
“我幸福,很幸福,難道你不知道蕭墨昂是有多優秀麽,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我今天的位置麽。還是你覺得,你将來可以締造出來第二個翼集團來讓我做一個人人稱羨的總裁夫人呢?”
她的臉色很平靜,一字一句就像是刺在古俊樊心尖上的鋒利的刀子,讓他在那一刻,連呼吸也要停滞了。
拉住她胳膊的一只手緩緩松開,視線也從她的身上移開,移向了不知名的某處。
藍熏草頭也不回的離開。
因為步子過于急迫了些,才走出去一段距離,不留神踩上禮服的一角,身子就向前方傾了過去。
如果是在平時,摔上一下子,也沒什麽,地上都鋪着厚厚的地毯,不至于摔壞,但今天這麽特殊的日子,搞得太狼狽了,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然而,她并沒有摔到,因為這時,有一雙大手及時的攬住了她的身體,竟然是蕭墨昂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面前。
重新站穩,就去看自己的禮服,潔白的裙邊,因為剛才那個失足,印上半個淺淺的鞋印。
她就忍不住皺眉頭。
還沒等說什麽,蕭墨昂已經拉着她向一側的休息室走去。
藍熏草穿着平時都不習慣穿的高跟鞋,給拉着走,根本趕不上他的步伐,他也不不管不顧。
藍熏草心裏此刻是忐忑的,不知道剛才自己和古俊樊見面他有沒有看到,不過看他這副冷冰冰的表情,好像,已經看到了也不一定啊。
那他接下來,會不會把自己修理的很慘?
好像,都有好長一段時間他沒和自己發脾氣了……還真有點怕的慌呢。
休息室裏,空無一人。
藍熏草糾結着一張臉,試圖解釋:“其實吧,剛才……”
話還沒說完,蕭墨昂沒有溫度的聲音就響起來了:“坐下!”
“啊?”
藍熏草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了,不過他的話她哪敢不聽?
坐在沙發上,她的心跳怎麽那麽的快呢,怵怵的感覺。
蕭墨昂卻蹲下身去,扯起來她有了一塊明顯污漬的禮服一角,用紙巾輕拭着。
只是些灰塵,擦一下就不明顯了。
藍熏草就很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人家堂堂大總裁屈尊半跪在她的面前,給她弄衣服,這待遇,也恁高了點吧?
說話有點結結巴巴起來:“其實,我自己來就好了。”
蕭墨昂也不理會她,自顧自的做完了手上的事情,才站起身來,冰冷的眸子直視着她有些惶然的臉孔:“說吧!”
藍熏草很無語,說話就不能多說幾個字麽,誰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哪就猜得到那兩個字代表的是什麽意思麽。
沒辦法,只好問:“說…什麽?
蕭墨昂馬上就因為她這麽遲鈍的反應皺了皺眉頭:“你說呢?”
藍熏草真心覺得有點累啊。
猜謎游戲麽?
不過,遲疑了一下的她,還是反應了過來什麽,然後,又緊張了幾分。
“那個,我其實沒想到會那麽巧遇上他,大概他是從吸煙室出來吧!”
走廊那個位置,實在沒有偶遇什麽人理由,她“急中生智”的想起來那邊有一個房間的标牌上寫着吸煙室,于是,就找了這麽一個還算是說得過去的理由。
蕭墨昂有時候,真的覺得挺無奈的,小丫頭平時看着也挺聰明一個人啊,怎麽有時候像是腦子進了水了,她難道連古俊樊吸不吸煙都不記得的麽?
不過,他也并不點破,面無表情的等着她的下文。
藍熏草有點心虛,她以前撒謊的時候其實都是很淡定的,可是獨獨在蕭墨昂面前撒謊,就怎麽也淡定不了。而且,心裏面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一樣,跳個不停。
不過,不“坦白”是一定不行的,她再一次開口:“然後,我就問了古阿姨最近身體怎麽樣……”
“哦!”蕭墨昂的眉頭又一次皺起來:“是麽!”
藍熏草聽他的話的語氣挺像是疑問句的,心裏就有點發毛了,不過轉念想想,剛剛他明明是在距離自己和古俊樊說話的地方有一段距離出現的,按理說是聽不到自己說的什麽啊。
于是,她就繼續大着膽子來一句:“是啊,不然你覺得我會和他說什麽,談情說愛,互訴離愁麽?”
談情說愛?
這麽一個敏感的詞彙讓蕭墨昂下意識皺眉,然後就就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