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靳遠到了回春堂,宋以真見到他有些詫異。

忙親手倒了杯茶給他,問道:“你臉色這麽差,可是哪裏不舒服?”

許靳遠搖了搖頭,目光靜靜地看着宋以真。

宋以真眨眼,正莫名其妙的時候,許靳遠已經收回了目光。

他喝了口茶,輕聲問道:“除了那一具被人砍死的屍體外,其他的可有什麽異狀?”

宋以真聞言蹙了蹙眉,在腦子裏回想了片刻,才輕聲道:“其他的屍體都是先被煙霧嗆的窒息暈倒,再被火燒死的,至于異狀……”她擡頭看着許靳遠:“按理說,不可能十幾個尼姑都睡死過去,然後全被燒死。”她看着許靳遠說:“只有解剖屍體,才有可能查到其他的疑點。”

說道這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頭說:“但是杜縣令早先時候,就特意警告過我們,不準再解剖屍體。”

看着宋以真那局促的模樣,許靳遠彎唇一笑。

他從腰間解下自己的令牌,遞給宋以真道:“有了這個,你便可以了。”

宋以真看着他遞過來的令牌發呆,許靳遠則壓了壓眉頭,輕聲道:“王奉廉将那具最年輕的屍體領回家燒了。”

這話宋以真一聽便懂了其中的貓膩,她看着許靳遠,蹙眉問道:“你是懷疑,那具屍體根本不是王檀雲的?”

許靳遠見她心思剔透,連忙點了點頭。

他站起身來,朝宋以真行了一禮,雙眸誠懇無比的看着她說:“還請你同我一起,還那些死者一個真相!”

看着他那雙溫潤漆黑的眼眸,宋以真抿了抿唇。

雖說一開始和師傅去兼職仵作是懷了自己的小心思,但如今她還是江寧縣城的仵作,便理當履行職責,想到這裏,她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一臉鄭重的看着許靳遠道:“許公子你放心,以真定當竭力以赴!”

事後,宋以真将和許靳遠的約定告訴了黃大夫。

黃大夫聞言,欣喜點頭,覺得宋以真做的不錯。

他拍着宋以真的肩膀道:“徒兒,為師近來有事情會離開幾日,既然你答應了許公子,便放心大膽的去做。”話落,他甚是遺憾的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沒能參與解剖那十幾具燒焦的屍體,真是有些可惜。

宋以真看着黃大夫:“師傅要離開幾日,去哪裏?”

誰知,黃大夫只是對她笑了笑,并未說清楚自己的去向。

宋以真見狀,便老實不問了,只是對黃大夫說了句‘路上小心’,便跟着許靳遠去了義莊。

當兩人到達的時候,只見一個捕快正帶着數個官差将那些屍體都搬運出來,堆積在壘起的柴火之上。

許靳遠見狀,渾身一冷:“住手!”

他走過去,看着那捕快神情不悅的道:“誰讓你們這麽做的?”

那捕快本是杜縣令的心腹,見到許靳遠這個新上任的縣丞,連忙行了一禮,看似恭謹實則傲慢的道:“回大人,縣令說天太熱,為了避免這些屍體腐爛引起瘟疫,特令屬下前來焚屍掩埋。”

許靳遠聞言,蹙了蹙眉,指着義莊內沉聲問道:”既然如此,為何偏偏焚燒這些新鮮的屍體?義莊裏那些半腐爛的屍體,你們便任由它腐爛?”

“這……”

那捕快一時語塞,随即反應過來機靈道:“要燒的,要燒的,這不是這些屍體擺放在外面,順手就給拿出來了。”

許靳遠聞言眉梢微微松,對那捕快笑道:“既然如此你們先把那些腐爛的屍體先解決,至于這些……”他指着眼前那些被燒焦的屍體,轉頭向宋以真問道:“可有什麽辦法可以保證屍體腐爛的沒那麽快?”

宋以真點頭,配合道:“有,我有一獨門藥方可以配出藥物,使屍體久不腐爛。”

許靳遠聞言便對那捕快道:“既然如此,這些屍體先放下,在本官未查清如意庵的事情之前,誰也不許動。”

“這……”

“這是命令!”許靳遠看着那捕快,淡淡反問:“怎麽,你難不成還想越權管起這些稽查之事?”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那捕快見他連越權都說了出來,連忙誠惶誠恐的退了下去。

許靳遠見狀,對着剩下的那些官差道:“将屍體原位搬回去。”

等屍體全都搬回去之後,他這才看着宋以真輕聲道:“走吧。”

“诶,等等。”宋以真拉住他,從藥箱子裏拿出了浸藥煮過的紗布遞給他:“把鼻子捂住。”

許靳遠依言接過紗布蒙住嘴,又見宋以真掏出一幅手套帶上之後,又拿出蒼術、皂角點燃,這才拿起手術刀開始解剖屍體。

一個人解剖這些屍體是個辛苦活,許靳遠站在一旁,看着宋以真因為個子太矮,只能站在凳子上進行解剖屍體的身影。

心裏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看着宋以真露出在紗布外的眉眼,他總有一種她內裏的靈魂是個聰慧可人的年輕女子的錯覺。

他就這麽靜靜地站在她身側,看着她從容淡定的解剖着一具具屍體,分明是一片惡臭難當的場景,卻讓他心底生出了一股歲月靜好的感覺。

時間不知不覺的悄然過去,等宋以真檢查完所有的屍體後,這才吐出一口氣,回神看着許靳遠道:“除了這具被人砍死的道姑,其他人胃裏的殘留食物都含有蒙汗藥的成分。”

許靳遠聞言眉頭一皺,又聽宋以真繼續道:“而這具被人砍死的屍體傷口程度深淺不一,最致命的是在脖子上的這一刀。”她指着那屍體上的刀口對許靳遠道:“看這力度,應該是女子所為。”頓了頓,她又道:“經過解剖發現,這具被人砍死的屍體死亡時間比其餘的屍體早了一個時辰。”

許靳遠點了點頭,看着她布滿汗珠的額頭,輕聲道:“辛苦你了。”

宋以真對他搖了搖頭,又拿起針線,準備将解剖的屍體全都縫合好。

卻沒想剛一拿到針線,便覺頭暈眼花的往解剖臺上摔去。

幸好許靳遠及時伸手扶住她,這才幸免于摔到屍體上。

宋以真躺在許靳遠臂彎裏閉了會兒眼睛,覺得暈眩的感覺減退了不少,這才睜開眼,從他臂彎裏站起來道:“剛才多謝你了。”

“你沒事兒吧?”#####多謝書友:744529166給當歌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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