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別動,再動老身就殺了她!”苦媽遏制住墨卿歌的喉嚨,滿臉殺意的對斷刀男子道。

哪想,那男子壓根就不理會,仍速度不減地朝古緋攻去,尤二離得遠,來不及回援。

古緋正視他,好不躲閃,輕聲問道,“十年前,易州郊外一對夫婦,可是你殺的?”

聽聞這話,那男子動作一頓,發絲披肩的縫隙,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可這對古緋來說便夠了,她冷哼一聲,輪椅扶手裏側的小凸起一按,就從扶手裏探出四道箭矢,快若閃電地朝男子回擊去。

斷刀男子不得不收到相護,苦媽趁機拖着墨卿歌站到古緋身前,并将墨卿歌擋在最前面,五指用力,就讓墨卿歌暈暈沉沉。

“再動試試?”苦媽威脅道。

話音一落,在苦媽手下的墨卿歌痛哼了聲。斷刀男子遲疑起來,他指着斷刃,死死盯着古緋。

這當,尤二沖将過來,從後截斷那人退路。

苦媽手下微微用力,本來還有點滴意識的墨卿歌頓時昏厥過去,苦媽回頭看了古緋一眼,将手裏的墨卿歌一扔,和尤二一前一後夾擊斷刀男子。

古緋面色冷漠,她眼梢帶寒地看着場中以二對一的打鬥。

她其實不太明白拳腳高手之間實力的劃分,可苦媽和尤二與這斷刀男子交手不是一次兩次,且尤二還是尤湖的人,都未能将氣拿下,可想而知這男子的實力之深,如此即便是死士,但在墨家的地位也不是一般死士能比拟的。

只見三人你來我往,終于被尤二逮住空當,他一拳頭砸過去,苦媽默契十足地繡花鞋中利刃探出,朝着男子胸口就是一踹。兩廂攻擊之下,男子避無可避,只得險險閃過苦媽的攻擊,硬挨尤二一拳。

“轟”的一聲。斷刀男子當即背心就中尤二一拳,發絲下的眼一怒睜,他揚手,帶起玄色殘影,那柄斷刃竟脫手而出,誰也不曾想到,男子居然拼着兩敗俱傷,将手中斷刃當做暗器,朝古緋射去。

“姑娘!”苦媽怒吼出聲,可根本回護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斷刀快若閃電。

不及眨眼的功夫,古緋甚至感覺到了厲風割面,耳鬓的發絲被拂起,那柄斷刃在她眸底越加的放大,她心頭無驚無畏。生和死在她眼裏仿佛已經是和吃飯喝水一般無二。

生又何歡,死又何懼。

嘴角微微向上彎起,清秀如蓮的臉上就帶出淺淡笑意,那雙比任何人都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初生幼兒,明明是個心機深沉如海,手段狠厲的女子。可偏生那眸子比誰都來的幹淨純澈。

“铿!”

斜刺裏,一錠銀子快若閃電地飛射而出,在斷刀觸及古緋身體之時打在刃面。

“嗡”的一聲,古緋只感覺到面頰有疼痛,那柄斷刀擦着她右臉,狠狠地紮在地上。濺起無數塵土。

苦媽松了口氣,她一轉身,帶着殺意,十根繡花針齊齊刺進那男子心口,尤二也是。接連數拳砸過去,兩人三兩下将人制服。

古緋眨眨眼,她伸手一摸面頰,五根如玉手指頭就被染成猩紅。

“啪啪啪”擊掌之聲由遠及近。

古緋回頭,就見白紗帷幔的銮駕大搖大擺的進門,身後還跟着一串的帶刀侍衛,她眼一眯,帶起晦暗不明。

“真是場好戲,幸得本王來的不算晚。”逍遙王那有氣無力的聲音悠悠然想起。

古緋一聽之下,便知銮駕裏的人非尤湖,而是逍遙王。

她朝尤二使了個眼色,才不急不緩地道,“民女叩見王爺,民女不良于行,不便對王爺叩行大禮,還請王爺見諒。”

似乎銮駕裏的人擡了下手,四名轎夫小心地将銮駕落地,就聽逍遙王道,“叩了,心上不尊,那也是白費功夫,不若不叩。”

聽聞這話,古緋抿了抿唇,她對逍遙王,戒備一百二十分的心,此人琢磨不定,且不按牌理出牌,實在不好揣度。

“嗯?”似乎才看到昏迷在地的墨卿歌,那一身的血,若不加以處理,只怕不出半個時辰便會血流盡而亡,“卿歌這是怎的了?快,禦醫何在?”

立馬就有人應了聲,從侍衛中走出來,三兩步到墨卿歌面前,先行給她止血。

古緋眉心一皺,趕在禦醫回禀前,她搶先道,“墨大姑娘與墨大公子偶生間隙,民女人小力微,勸慰不住,以致兩人刀劍相向,虧得王爺來的及時,不然民女還真不知要如何才好。”

不管逍遙王是作何感想,古緋第一便将自己摘的幹幹淨淨,不過事實也是,墨戈弋的死和她無關。

只聽銮駕之中傳出意味不明的輕笑聲,“好個人小力微,本王也懶得追究這其中的真相,若墨卿歌還能活,你自當無事,若她死了,你也活不了。”

古緋心頭冷笑,她相信逍遙王一揮手就能殺了她,可也篤定,逍遙王不會那般單純的就真為墨卿歌而殺她,畢竟這中間還有個尤湖在。

禦醫很快将墨卿歌肚腹的傷口止住血,并為逍遙王道,“啓禀王爺,墨大姑娘身上只是刀劍傷,傷口頗深,所以才致流血不止,如今血止住,安心養着便無礙。”

“本王要親耳聽聽卿歌說話。”逍遙王道。

古緋心裏劃過不好的預感,她猜不出逍遙王想幹什麽,可總覺得對她來說都不會是好事。

禦醫只猶豫了一下就道,“是,王爺。”

就見禦醫從袖子裏掏出個瓷瓶,從裏倒出顆黃豆大小的藥丸子,走到墨卿歌身邊,扳開她嘴塞了進去,又讓邊上的婢女端了盞涼水來給灌下去。

如此一刻鐘後,便聽聞淺淡的呻吟聲,墨卿歌在婢女懷裏一睜眼,就見逍遙王的銮駕,她愣了下,又瞥到古緋。當即淚如雨下,“王爺……您要為……為卿歌做主啊……”

“卿歌莫慌,”逍遙王略帶關切的聲音傳來,“與本王細細道來。本王自與你做主。”

墨卿歌緩了口氣,她玉指一揚,指着古緋就發難道,“此賤婢,本是墨氏分家之女,多年以前,祖母憐其制墨天賦尚可,便接到大京主家教養,也算是給卿歌找的玩伴,可不曾想。這人蛇蠍心腸,一直嫉恨卿歌和兄長的天賦卓絕,以往便多有坑蒙拐騙,卿歌看在大家姊妹情深的份上,便不予計較。誰能想到,今日便生生害了卿歌那可憐的兄長……”

有淚從她睫毛滑落,帶着泫然泣下的楚楚可憐,因着失血過多,此刻那張絕美的臉蛋極為的蒼白,身上帶着狼狽,可卻不減她的美。反倒是讓人大為憐惜。

“兩年前,父親将此人逐出家門,豈料種下怨恨,兄長兩年前身子不濟,便在這莊子休養,可這心腸歹毒的賤婢。竟跟蹤卿歌到此,想奪兄長墨丸不成,便痛下殺手,卿歌一介女流,只恨救不下兄長……”

“王爺……”

墨卿歌期期艾艾地喚了聲。好不傷心絕望,甚至她嘴角還流下血來,在蒼白若雪的臉上,無比刺眼。

“禦醫,快,救人!”能見白紗帷幔後的逍遙王騰地起身,并朝禦醫吼道。

禦醫趕緊上前,扣着墨卿歌脈搏就探了起來。

安靜聽完這等黑白颠倒的話,古緋嘴角勾起冷笑,她不等逍遙王質問就道,“王爺,民女也有話要說。”

“哦?”逍遙王拉長尾音,複又躺回銮駕上。

“民女并未跟蹤墨大姑娘至此,而是被大姑娘相邀到此,且民女身邊的老媽子擒下一名死士,此人正是墨大姑娘身邊的死士,這死士本意是要殺死民女,可奈何墨大公子這兩年都是被墨大姑娘軟禁于此,心有怨毒,才出手想要一出惡氣,繼而兩人雙雙重傷,與民女這一雙腿有疾的弱女子絕無相幹。”

墨卿歌會說那些話,她古緋照樣閉着眼睛也能說,更何況她言的還是句句屬實。

“這樣啊……”逍遙王道,他轉而問禦醫,“卿歌如何了?”

禦醫回道,“墨大姑娘需休息,不能在多言。”

墨卿歌氣喘的厲害,她有心再說點什麽,可身子不濟,也不敢不聽禦醫的話,只得拼命瞅着逍遙王流淚。

“哎……”嘆息聲起,逍遙王以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口吻道,“将墨大姑娘擡進銮駕裏來,送回王府好生養着,動作輕點。”

立馬就有兩穿男裝的婢女從侍衛隊中站了出來,輕手輕腳地将墨卿歌太進了銮駕。

“王爺……”墨卿歌仍舊不死心,“卿歌兄長死不瞑目啊……”

“小心,莫要再多話,傷口又流血了。”逍遙王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帶着碧波般輕柔的蜜意,“既然如此,卿歌說要如何辦才好?”

很明顯的,這話從表面上看,逍遙王已經站在了墨卿歌一邊了般。

“綁了那賤婢,交回墨家讓卿歌母親處置。”墨卿歌在逍遙王面前,小心翼翼将心底那點狠毒隐藏好。

古緋哪裏不知墨卿歌打的什麽算盤,她若落到樂氏的手上,那是絕沒有好日子過,特別還是墨戈弋死了的情況下。

“卿歌,既出了人命,那理當交由刑部才是。”逍遙王意味不明的道。

墨卿歌似乎猶豫了下,“那依王爺所言……”

“不過,在此之前,卿歌想求王爺件事,”墨卿歌已經感覺到身上疼痛難忍,視野發昏,可仍然咬牙撐着口氣,非要坑害古緋一把她才甘心,“那賤婢,兩年前離開墨家時,偷盜了墨家無數配方,包括很多墨丸,卿歌求……求王爺将這些都讓其還回來……”

(阿姽:謝謝親們粉紅,阿姽原本從沒想過會收到粉紅,表示很意外,也很開心,瞬間就覺得在這國慶假期不固定穩定多多更新點,對不住大家的票票,不過表示7天假期就5天加班的人真是苦逼,阿姽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