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熏草站在原地,望着不遠處那一枚在路燈映照之下爍爍閃光的墜子,有些失神。

往事,一點點的回到了眼前。

那些個美好的的回憶,到了此刻,卻讓她覺得是那麽苦澀難言。

東西還在,人心卻已經變了。

而此刻的古俊樊也發現自己掉了東西,而且是很重要的東西。

當初,就算他還不清楚自己對藍熏草的心思,也還是把她曾經送給自己的禮物一件件精心收藏。

而現在,他更是把那枚小小的墜子奉若珍寶,每天都形影不離的戴在身上。

如果真的就丢了,那還了得?

反應過來的他就跌跌撞撞的去拾那枚墜子。

藍熏草反應過來要去攔他,卻根本就來不及。

本來這個時候,路上的車子也并不多,不會出什麽意外。

可是,怎麽那麽巧,就在古俊樊已經接近路中央的位置的時候,一輛警車就從前方疾馳而至。

車子開的飛快,警笛聲震耳欲聾。

而古俊樊畢竟喝多了酒意識混沌,意識到危險的降臨。

他身後的藍熏草愣了一下,随即就死命去扯住他,試圖把他拉回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古俊樊一門心思都在那枚墜子上,又哪裏是她拽的動的。

眼見着那輛車子已經到了近前,再想要躲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了。

藍熏草絕望的抱住古俊樊的身體,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那輛車子卻及時的停住了,從駕駛室裏面探出來一顆頭:“不想活了是吧,不好好走人行橫道跑機動車道上來晃,換成別人開車,還不要了你們的命。”

司機罵夠了,才扭轉車頭揚長而去了。

藍熏草驚魂未定的站在原地,古俊樊卻到底把那個墜子拾了回來,一面重新給自己戴上,一面滿眼欣喜:“小熏,其實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你是在乎我的對不對,不然,剛剛你為什麽不自己逃開。”

藍熏草沉默着。

這個問題她回答不了,那麽多年的朝夕相伴,她對他豈止是一般的在乎啊。

她是拿他當成親人一般的,就像是剛才,如果意外真的不可避免,她真的寧可那個人是自己而不是他。

但是,只是在乎,而不是愛。

就像,她選擇無愛婚姻的對象的時候,寧可選擇一個不相幹的人,卻不願意選擇他,只是因為,害怕會傷害到他。

古俊樊牢牢地把她的身體抱在自己懷裏:“小熏,回到我身邊來吧好不好,我們一定會很幸福的你知道麽,我一定比蕭墨昂更珍惜你,比陸至銘更對你好,我們才是最合适的你知道麽。”

藍熏草沒有掙脫開他,卻也不回答他的話。

因為她知道,他今天醉的很厲害很厲害。

竟然一路都沒能攔到車子,好在酒吧距離古家也不是很遠。

終于把古俊樊送回住處是在半個小時以後。

為了不給古阿姨看到自己而産生誤會,藍熏草并沒有送他到門前,遠遠的就停了下來,又因為擔心他,躲在一棵樹幹之後目送他回去。

古阿姨許是因為聽到聲音,打開了門,好像是數落了兒子幾句,然後,古俊樊搖搖晃晃着進了房門。

可是,本應該随後進去的古阿姨卻站在原地沒有動。

她的目光向着藍熏草的方向張望了過來。

藍熏草就知道,自己是藏不住了。

不過,懷着一絲僥幸心裏的她并沒有馬上站出來,直到,古阿姨直接快步走了過來。

已經好久不見,這樣的情形之下再見,藍熏草難免有些尴尬。

以前她們之間親密如同母女,但是現在,卻已經形同陌路。

“古阿姨,俊樊哥喝多了,所以我送他回來。”

雖然藍熏草做了解釋,古阿姨臉色還是不大好看。

很有一點興師問罪的意思:“以前,俊樊從來不會喝這麽多的酒。”

這一點,藍熏草也清楚的很。

今天,實在是個意外。

“他大概,是因為有什麽心事。”

“你其實也應該清楚,他的心事就是你,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就是在你的酒吧裏喝成這樣子的吧。”

藍熏草否認不了,卻也不願意去承認。

古俊樊的确是因為自己才喝成這樣子的,但是,也真的和自己沒有直接的關系。

她都已經在努力的離開他遠遠的,偏偏他這樣執迷不悟。

古阿姨見她不吭聲,又繼續道:“小熏,我其實也不願意看到俊樊這麽痛苦,可是有什麽法子,你招惹上了蕭墨昂,我不想自己的兒子落得和陸至銘一樣的下場。”

她的話,藍熏草不敢茍同。

就算是陸至銘的事情有蕭墨昂的“功勞”,可是,那也是因為他曾經做過錯事。

至于俊樊哥,他有什麽可給人拿捏的把柄麽,好像沒有啊。

不過,她并不想和古阿姨争執什麽,畢竟,她也沒想和古俊樊有什麽進一步的發展。

離開了古家,藍熏草的心情說不出來的郁悶,夜色闌珊,她一個人在路上慢慢的走。

卻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她回過頭去,遠遠的望見有一輛車子正停在路邊。

因為距離太遠,看不真切是什麽車。

也許只是自己的錯覺吧。

就算是有什麽壞人,也不敢在這時不時會有車子經過的鬧市區圖謀不軌吧。

可是,一路走回去,藍熏草就覺得那輛車子好象一直在距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如影随形

她心裏暗暗猜測,難道說,會是蕭墨昂的車麽。

他既然回來了,不直接過來找自己,這麽做是個什麽意思呢?

由此可見,白玫之前的那些話也不全是真的,還說他之前不是故意爽約的,還說他對自己是真的有感情的,其實都是騙人的。

回到家的時候,藍熏草再一次回頭張望,遠遠的望見那輛車子調轉了車頭,然後飛快地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之中。

直覺告訴她,這輛車子裏面就算是沒有蕭墨昂,應該也和他脫不了關系。

她愣了一下,然後取出來自己的手機,把蕭墨昂的電話拉出了黑名單。

她覺得,她很有必要和他談一下。

談一下陸至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