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昂沉默了一下,才又開了口:“好,那随你吧,我待會送你們過去。”

藍熏草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吃過了飯,她就打通了古俊樊的電話,和他打了個招呼。

古俊樊最近幾乎每天都是在診所裏忙活着,今天也不例外。

坐在車子上,藍熏草忍不住偷偷溜一眼身邊專注開車的男人,他的不高興是顯而易見的。

難道,只是因為古俊樊的緣故麽,好像也不是吧。

可是,手上那麽多的事情,還偏偏要跑來這麽一遭,要說他單純的因為要陪自己走這一遭,也有些牽強了。

藍熏草這裏胡思亂想着,不知不覺車子已經到了古俊樊地處優越的診所外。

因為還在籌建過程中,還沒有挂牌匾,看着有一些個雜亂。

蕭墨昂沒有要下車的意思,藍熏草就自己拉開車門下了車。

她本來想和他說,自己待會打車過去就好,讓他回去忙自己的,可是話到嘴邊又沒有說出口,因為牽扯到了古俊樊,她怕那樣的話有支開他的嫌疑。

畢竟,他在某些時候是很“小心眼”的。

站在車子外,藍熏草小心翼翼問一句:“你不進來麽?”

蕭墨昂淡淡吐出來兩個字:“不了。”

一貫的清冷薄涼的态度,證明他此刻心情已經不像之前那麽好了。

藍熏草也不再說什麽,直接進了去診所裏面。

等她離開了,蕭墨昂才把視線停駐在這幢地處優越的房子上,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一段應該是本市最最昂貴的商品房地帶了。

看起來,古俊樊為了開這家診所,實在是下了很大的血本的。

古家雖然條件還算是優越,但是古阿姨病了之後,也不是特別的好,這一次,可以說他是投注了自己所有的財力的了。

診所如果開起來了,當然就會連本帶利的收回來,開不起來,也就很有可能傾家蕩産。

古俊樊這一次,可以說是孤注一擲了。

也真是奇怪,以他的性子,不像是喜歡冒險的人啊。

為什麽他不選擇離開這座城市,重新找份工作呢,以他的醫術,應該很快就會有所作為的吧。

之所以這麽做,應該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藍熏草吧。

這樣猜測着,蕭墨昂就愈加鎖緊了眉頭了。

而此刻,古俊樊和藍熏草也從裏面出來了。

兩個人一路走,一路還在說些什麽,很有一種相談甚歡的樣子。

蕭墨昂只瞥過去一眼,就又收回了視線,再一次攏起了眉峰。

他自己也覺得挺郁悶的,為什麽一見到她和別的男人有什麽接觸,他就無端飯有些煩躁不已?

心裏不是個滋味啊。

酸溜溜的感覺,還真是不大舒坦呢。

藍熏草已經拉開了車門,上了車子,因為顧及蕭墨昂的感受,她是依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的,而古俊樊則是從另一側上了車子,坐在了蕭墨昂的身後。

蕭墨昂不動聲色的啓動車子,臉色看上去倒是比之前好了一些。

古俊樊先開了口,禮節性的打一聲招呼:“蕭總,許久不見。”

“許久不見。”蕭墨昂淡淡的語氣,倒是符合他一慣接人待物的風格,不過他接下來的話。就讓藍熏草心裏開始不痛快了:“你不覺得這個時候帶熏兒過去,并不合适麽?”

古俊樊沒有開口,藍熏草已經搶先一步:“是我讓俊樊哥帶我過去的。”

她說的當然就是事實。

古俊樊的确是耐不住她的央告才答應她走這一遭的。

蕭墨昂卻依舊和古俊樊說話:“作為一個醫生,有些道理你應該懂得。”

古俊樊把目光移向了窗子外面,這件事,他好像做的實在有些欠考慮了。

他說的沒有錯。

藍熏草有些不高興,她覺得,蕭默昂沒有必要這麽危言聳聽,也不應該把責任推在古俊樊的身上去,明明是自己央着他去的不是麽?

因為不高興,她也就繃起了一張臉,不再言語了。

而蕭墨昂也不再說什麽,專心致志的開自己的車。

氣氛有些說不出來的緊張和尴尬。

車子很快到了目的地。

古俊樊先下了車子,然後,藍熏草也下了去,可是回頭看看還紋絲沒動坐在位子上的蕭墨昂,他好像根本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呢?

有點不高興:“你不進去麽?”

既然都來了,不應該看在自己面子上,對小澤表示一下關心麽?

蕭墨昂只淡淡吐出來兩個字:“不去。”

藍熏草雖然心裏略略不快,也沒有說什麽。

古俊樊已經先一步往裏走,她就也随後跟上。

蕭墨昂坐在車子裏,取出來一支香煙,一口接着一口的猛吸,心情不大好的樣子。

有白玫的電話打過來,當然是因為公司的事情來和他請示。因為是公事,一個電話打了很長時間,等到他挂了電話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他收起來自己的手機,目光望向戒毒所的大門處,古俊樊和藍熏草已經出來了,各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兩個人上了車子。

這一次,藍熏草卻直接坐在了後面。

透過後視鏡,蕭墨昂留意到她臉上未幹的淚痕。

他的眉頭就再一次皺起來了,不過也沒有說什麽只是緩緩啓動了車子。

理所當然的,先送古俊樊回診所。

一路上,三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只在下車時,古俊樊開了口,不是和蕭墨昂說話,而是向着藍熏草:“小熏,你也不用太擔心了,小澤年紀小,身體底子也好,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藍熏草點點頭,卻因為他的話紅了眼圈。

她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麽蕭墨昂那麽反對自己去探望小澤了。

戒毒所對于那些嗜毒如命的瘾君子而言,的确是一個人間地獄。

而她的還沒有成年的弟弟,現在就在無時無刻的承受着煉獄般的痛苦。

她幾乎不敢去回想他那副憔悴不堪的面容,就像是有刀子紮在她的心口處,很痛很痛的感覺。

蕭墨昂從後視鏡裏掠過藍熏草的一副失魂落魄,不由得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