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電話的藍熏草,整個人都懵住了,直到對方都已經挂了電話了,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麽。

她拿着手機的手都在哆嗦着,連邁出去一步的力氣都沒有了。

怎麽會這樣,這麽會這樣。

明明之前進戒毒所的時候,弟弟小澤都是信心滿滿的,怎麽這一轉眼,他就會自殺?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天啊,如果他真的有了什麽三長兩短,自己要怎麽辦?

媽媽怎麽辦,還有爸爸。

這個家不是一下子就垮了麽?

她來不及和病房裏的母親打招呼,急急忙忙就往外走,心裏同時也在納悶,出了這樣的事情,古俊樊怎麽都沒有得到消息麽?

難道說他那個同學并不在戒毒所裏當班。

應該是這樣的吧。

那麽,叫他和自己跑這一趟吧,畢竟這個時候,出租車并不好找。

可是,找了一個護士來問,卻得知診所裏剛剛進了一個很嚴重的車禍傷者,古俊樊正在給他做手術,人在急救室裏還沒出來。

焦頭爛額的藍熏草沖出了診所的門,一面攔着車子一面心裏面在想,是不是應該給蕭墨昂打個電話過去,如果有他在自己身邊,也許還好一點。

可是同時,她又有些擔心,也許,他并不會過來的吧?

那個電話之後,他會不會懷疑到什麽,然後看到那些東西,根本不會理自己了?

好不容易有車子停了下來,鑽進車子裏的藍熏草忍不住還是撥通了蕭墨昂的電話。

良久,那邊都沒有人接聽,就在她以為他是故意在回避自己的時候,白玫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了:“藍小姐,您好,不好意思剛剛去了下洗手間—蕭總在開會,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您叫一下他嗎?”

在開會?多麽牽強的一個借口啊,記得以前他也不是每次開會都會帶手機的啊。

“噢,不必了,也沒有什麽事,您忙吧,白秘書。”

挂了電話的藍熏草,靠在椅背上,長長的嘆了口氣。

再堅強的人,有些時候也需要陪伴和支撐,就比如是現在的她。

可是偏偏,她找不到那樣的一個人。

車子開的很快,她卻還是嫌慢,恨不得可以一下子飛到醫院裏,飛到藍小澤身邊去。

她的小澤,一定不可以有事,一定不可以。

在她的無比煎熬中,車子總算是到了目的地,停了下來了。

匆匆忙忙下了車子,以至于都差一點忘了給車錢。

醫院裏,很多的人,導診處,亦是很多的人,她往裏面擠,卻怎麽也擠不進去。

有人在她身後推搡着,身子就差一點跌倒,好在,有一雙大手适時的扶住了她。

“謝謝……”她本能的道謝,卻因為一個擡頭看到對方一張熟悉的臉孔的時候一下子打住了。

竟然是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蕭墨昂。

他不是在開會麽,不是都沒有接自己電話麽,不是也并不知道自己要來這裏麽?

難道說只是巧合麽?

只顧着發愣,話也說不出來一句。

蕭墨昂已經緊緊擁着他往走廊裏面走,然後,上電梯。

藍熏草一直不言語,是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好。

或者就是,無話可說。

蕭墨昂卻開口了:“不會有事的,聽說搶救的挺及時的。”

藍熏草木然的點點頭,自己卻在納悶,他是怎麽知道的這件事呢?

然後,她的這一點困惑又給蕭墨昂輕而易舉的捕捉去了:“白玫和我說你打了電話過來,語氣有點不對勁,然後你的電話又打不通,我就聯系了診所那邊和戒毒所這邊,然後,就知道小澤出事了。”

原來是這樣。

那麽,之前不知道是什麽人發到他手機上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到底是看到還是沒看到呢!

藍熏草心裏好不困惑,不過眼下她可沒有心思去想那些事了,因為,電梯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急救室的門依舊緊緊的合着。

有護士一趟趟的進進出出,臉上的表情都很嚴肅。

藍熏草也顧不上別的,拉住一個護士就問:“我弟弟他怎麽樣了,他不會有事吧?”

護士有些不耐煩:“醫生會盡全力搶救的,這位小姐請稍等。”

稍等,她難道還等的下去麽?

有戒毒所的工作人員見了他們過來,就急忙迎上來:“蕭總,藍小姐,這一次的确是我們工作上的失誤,真的對不起,對不起……”

藍熏草板着臉不言語,再多句的對不起又有什麽用呢,什麽都挽不回來。

可是,不是說戒毒過程中的痛苦是叫人根本承受不了的麽,所以戒毒所的看管都很嚴,為什麽還會讓小澤出事。

偏偏是小澤,而不是別的什麽人。

而蕭墨昂的臉色更加的難看,聲音也是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怎麽是你在這裏,你們所長呢,出了這麽大的事,他躲哪去了?”

那個工作人員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蕭總,其實吧,我們所長他出差了,他不在,不過已經通知過他了,正在回來的路上。”

“這個時候出差,還真挺是時候的—今天人要是沒事也就算了,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我就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那個工作人員已經一臉的白:“其實,蕭總,我們真的是看管的很嚴的,您交待下來的事情,我們哪敢怠慢呢,今天藍小澤其實一直狀态都挺好的,就是去了趟洗手間的功夫,就出了這麽大的事,要不是盯他的人盯的緊緊的,怕是都來不及送來醫院了。”

他的話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蕭墨昂的臉色依舊的難看,冷冷的笑:“難道說,我還應該感謝你們了,差點把一條人命都弄沒了,你們倒還理直氣壯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這個意思……”

工作人員緊張的話也說不連貫了。

他只在心裏面暗暗地祈禱着,但願,這個小祖宗不要有事才好,蕭墨昂是什麽人啊,他交代下來的事情沒有做好,這麻煩可就大了啊。

蕭家的錢,可不是白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