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三年前之所以帶着華時同下江寧,是想請師傅給華時同治療心髒病。

幾人就此因緣巧合的結識,從而有了後面的一系列的事情。

看着華時同那面上含笑,眸光卻似乎有些憂郁的模樣。

宋以真忍不住嘆了口氣,伸手學着兄長宋潛和穆修的模樣,輕輕拍了拍華時同的頭頂,溫柔笑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家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我知道太過憂郁對病情不好。來,開心些,為咱們都擁有那麽好的大哥笑一個。”

察覺到落在頭頂的那只手,華時同一愣。

大哥華恒雖然寵她至極,但這麽親呢的動作卻從來不會做。兄長都這樣了,別說其他人,更是沒人會這麽溫柔寵溺地輕拍着自己的頭頂。

看着宋以真清澈的眼眸,華時同心裏一暖,她靠在宋以真肩上,伸手擁着她的肩膀道:“以真,你知道嗎?我出生那一天下着很大很大的雪,而我的父親因為我生來有病,被禦醫斷言會夭折。所以我父親,便親手将我扔到了湖中。”

華時同的聲音很輕很輕,卻聽得宋以真眼眶微紅。

她靠在宋以真肩頭,唇角勾出一抹清純無害的笑意:“是大哥跳進湖裏把我救了起來,冬天的湖水寒冷刺骨,大哥一直舉着手,把我托出湖面我才能活下來。”

她從宋以真肩頭擡起頭來,臉上的笑容明明那麽柔軟卻堅強無比:“‘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大哥給我取名時同,便是告訴我,我這一生的風光就算與其他季節不同,但也是豔麗鮮紅的一聲。”

宋以真聞言以笑了起來:“我知道,這句詩後面還有兩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她伸手捏着華時同的鼻尖笑:“從此以後,你的人生啊,便會像那接天蓮葉一般,無窮無盡、生機勃勃。”

說道這裏,她目光嚴肅地看着她笑:“要是誰再說你活不長,我用手術刀紮死他。”

這話說完,宋以真自己都被逗笑了。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正溫馨的時候;夕陽的斜光忽然送了一道修長的人影過來。

宋以真心中一定,回頭望去,見華恒緋衣裘帶的立在門口,身形修長。他背光而站,漆黑幽深的眸光卻在宋以真那微微泛紅的眼眶上轉了一圈。

那一眼,讓宋以真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動。

宋以真不由自主的往華時同身旁靠了靠,心想,怎麽會在這個時候遇見他?

随即才反應過來,這裏是華府,遇見他再正常不過了。

看着華恒那張精致俊美到令人窒息的臉,宋以真連忙站了起來,有些慌亂的道:“你好好養身體,我改日再來看你。”

當她心慌意亂的背着藥箱子從華恒身邊飛也似逃離的時候,華恒卻開口:“我送你。”

聽見這句話,宋以真跑的更快了。

沒跑幾步,卻被從身後趕來的華恒抓住了手。

宋以真心裏一跳,趕緊甩手。

華恒卻緊緊包裹住她的攥成拳頭的手,無論怎麽甩也甩不開。

“放手!”

宋以真有些惱怒的瞪着他,華恒唇角一勾,笑容燦爛的道:“不放,放了你就跑了。”

幼稚!

宋以真在心裏吐槽,被華恒握住的右手那裏傳來炙熱的溫度,在這稍顯涼爽的傍晚中讓人心慌意亂。

好在寬大的袖子遮住了兩人相牽的動作,從背後看去,便像是兩人并肩而行一般。

華時同躺在床上,透過窗戶遠遠的看着兩人地動作,唇邊凝出一抹心滿意足的笑。大哥對宋以真動心思的時候,她是最早發現的。

不過那時宋以真年紀小,她便也只是放在心底。

只是潛意識裏總期盼着,大哥心中的那點萌芽能在某一天開出花來。如今看着宋以真對着大哥別扭的模樣,她便知道,那朵花兒已經開了出來。

她輕撫着心口的傷,心想如此真好。

火紅色的夕陽落在宋以真和華恒身上,将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宋以真始終沒擺脫華恒的手,眼看着前方走來兩個丫鬟的時候,宋以真趕緊再使一把勁兒,想甩開華恒的手,卻不想他卻變本加厲的将五指插入她的指縫中,與她五指相纏的道:“再如此糾纏下去,就被人看見了。”

聽着他低沉卻含笑的聲音,宋以真惱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卻終究沒敢再甩開他的手。

華恒見她老老實實跟在自己身側的模樣,雙眼微微一彎,勾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宋以真明明氣的要死,面上卻還要保持微笑。在那兩個捧着荷花和蓮子的丫鬟低頭從自己身旁走過的時候,裝作自己和華恒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的模樣。

華恒餘光瞥見她這表情,眼裏的笑容勾的更大了。

聽着耳邊傳來的低沉笑聲,宋以真只覺臉上像是被火燒一般,連忙瞪了他一眼,快速的朝門口走去。

而剛才從兩人身旁的走過的兩個丫鬟,其中一個卻好奇的對着身旁那一直望着宋以真和華恒離開的丫鬟道:“水碧,水碧,愣着幹什麽?咱們得快點把這些東西送到廚房去,不然姑娘的晚飯便要遲了。“

“沒什麽。“水碧回神,低頭掩飾着自己眼裏的恨意。

盡管三年沒見,她還是一眼認出了宋以真。她緊緊的握起雙手,要不是她,自己怎麽會被姑娘懲罰,從一等丫鬟變成了三等丫鬟?

“你怎麽了怎麽魂不守舍的?”

面對另一個丫鬟的疑惑,水碧擡頭勉強的對她笑了笑:“沒事,咱們快走吧。”她扭頭盯了一眼宋以真已經出大門外的身影,連忙加快了腳步朝前方走去。

走出華府大門口的宋以真有些奇怪的回頭望了一眼,見身後是空蕩蕩的花草游廊,便有些奇怪的伸手摸了摸後脖子,最近這種被人盯着的感覺真是發作的越來越頻繁了。

自己這疑神疑鬼的毛病真是越來越嚴重,回去之後得給自己開副方子吃吃才是。

“怎麽了?”

耳邊傳來華恒的詢問聲,宋以真下意識搖了搖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好了要和華恒拉開距離,怎麽能對她如此和顏悅色。

便冷着臉道;“華少卿,請你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