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蒼昊的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錯上加錯了。

但是說出口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根本收不回來。

安然原本還保持着幾分冷靜和理智,在聽到聶蒼昊的威脅之後徹底崩潰。

她掄起自己手裏的包狠狠砸向聶蒼昊,憤怒地尖叫:“聶蒼昊,你混蛋!”

這個男人簡直泯滅人性!

明明就是他的錯,他不說賠禮道歉,保證痛改前非,竟然還敢拿自由威脅她?

——他忘了他答應過她什麽!

他向她保證再也不會限制她的自由!

領證的時候他簽了婚前協議,承諾忠于婚姻,忠于配偶。如果有任何背叛的行為必須同意離婚。

現在他理屈詞窮,竟然直接翻臉不認賬。他徹底舊病複發,露出了蠻不講理的真面目。

安然太生氣了!她快要氣瘋了!

今天的事情她又惡心又憋屈,一直沒有機會發作出來,此時再也忍不住。

“安然,你冷靜……”聶蒼昊可以輕易鉗制住她,可是他無法阻止她暴怒的情緒。

“滾!”安然只有一個字回答他。

聶蒼昊生怕傷到她腹中的孩子,急聲提醒道:“你這麽激動對寶寶不利……”

“你在乎過他嗎?”安然冷笑問他。

“我當然在乎!”聶蒼昊實在沒有辦法,只能竭力安撫她:“別鬧……我走行嗎?”

安然這次不肯再讓步,她怒聲道:“我再也不要相信你!鬼話連篇的男人!”

他偷偷去書房「關心」白绫的行為再次激怒了她,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也徹底敗光了她對他僅剩的信任。

聶蒼昊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妥協退讓了一步:“你要去哪兒?讓劉嫂跟着你?”

“不要!”安然趁機推開他,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嚴亮和劉嫂都不能跟着我!”

“你現在一個人出門我不放心!”聶蒼昊簡直能被她的性子折磨死,偏偏她現在的情緒如同一點就爆的火藥桶,他不敢再輕易招惹她。

他只能繼續試着跟她商量:“讓盛曼茹陪着你?”

這次安然沒有再反對,只是倔強地扭過頭去。

因為,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不争氣的眼淚。

聶蒼昊拿出手機撥通了盛曼茹的號碼,大約二十分鐘之後,盛曼茹來了。

安然見到她,淚水洶湧如同開閘的洪水,收都收不住。

“別哭了,小心你肚子裏的寶寶。”盛曼茹上前抱住安然,輕輕拍着她的脊背安慰她。

好久安然才停止了哭泣,只是間歇性地抽噎着。

聶蒼昊見她情緒總算平穩下來,不由稍稍松了口氣。

他問盛曼茹:“你會開車?”

“不要坐你的車!”安然堅決跟這男人劃清界線。“我們打車走。”

盛曼茹很為難:“出租車和網約車進不了龍湖別墅,剛才還是嚴亮把我接來的。”

聶蒼昊觑着安然,商量道:“為了寶寶安全着想,讓嚴亮跟着你。”

安然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圖,冷笑道:“你還是怕我跑了!”

聶蒼昊沒有否認:“我答應不再限制你的自由,但沒同意離婚之前,你不能擅自離開帝都。”

安然也懶得跟他較勁!現在她只想躲到一個看不到他的地方,能讓她稍稍喘口氣。

嚴亮開着聶蒼昊送給安然的那輛法拉利,将兩人送出了龍湖別墅。

聶蒼昊默默地站在門口,看着絕塵而去的車子。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活得還不如嚴亮。

嚴亮開車把安然和盛曼茹送到了附近的星級賓館,停下車,陪着兩人一起走進了賓館。

安然情緒已經平穩下來,她靠在盛曼茹身上,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嚴亮辦理了入住手續,為安然和盛曼茹開了一個房間,他自己的房間則在她們倆的隔壁。

三個人一起乘電梯上樓,嚴亮用房卡打開了房門,再交給了盛曼茹的手裏。

“有什麽事情記得電話通知我,或者敲一敲牆壁也可以,我聽得見。”嚴亮知道安然情緒不佳,未必能聽得進自己的話,他就對盛曼茹囑咐道。

等到嚴亮離開,盛曼茹去給安然倒了杯熱水,攙扶着她坐在布藝沙發裏。

安然此時才慢慢緩過來,不敢相信自己離開了聶蒼昊,終于恢複自由了。

他第一次肯放她出來。在沒有他陪同的情況下,他竟允許她住在外面的酒店。

看來這個蠻橫的男人也有自知理虧的時候吧!

安然在心裏冷笑一聲,堅決不允許自己再因為他的小恩小惠就心軟。

如果這件事情沒有一個妥善交代,她仍然堅持跟他離婚。

服務員将晚餐送進了客房,安然沒有什麽胃口。

盛曼茹就溫聲細語地勸慰她:“我理解你的心情,這種事情換了哪個女人也生氣。可你也不能賭氣不吃飯,餓壞了肚子裏的寶寶怎麽辦?”

腹中的寶寶就是安然的軟肋,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度滑落。

“別哭了。”盛曼茹遞了紙巾給她,繼續勸道:“這次聶少好歹讓步了。他沒像以前那樣有個風吹草動就先把你關起來,居然同意讓你搬到賓館住,我都感到意外。”

這的确不是聶蒼昊一貫的行事風格。

足以看出他對安然做出了很大的讓步和妥協。

“那是因為他理虧!”安然忿忿地說了一句。

“嗯,是他理虧!所以呢,咱們就先在這裏住着。等你氣消了,等他深刻意識到哪裏犯了錯,肯主動向你寫檢讨書,保證以後再不跟他白月光糾纏不清的時候,咱再回去。”

“我才不要回去!”安然不相信聶蒼昊那種人還能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更不相信他肯主動寫檢讨書保證書。

“消氣了吧,咱們吃飯吧。”盛曼茹輕聲地勸道。

盡管沒有胃口,在盛曼茹殷切的目光注視下,安然還是舉起筷子。

她勉強吃了幾口菜肴,感覺味同嚼蠟。

“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餐廳,明天帶你去吃!”盛曼茹提議道。

安然問她:“會不會耽誤你作畫的時間。”

“我是自由職業者,工作時間可以随意安排。明天我拿出一整天的時間陪着你,咱倆不做別的事情,就是逛吃逛吃逛吃!”

盛曼茹一本正經地說道。

安然知道她在故意逗自己,就配合地彎了一下唇角。

“笑的真難看!”盛曼茹對她皺了皺鼻子。

安然咬開一個生煎包,吸吮着鮮美的汁水,突然想到了藍月煲的佛跳牆。

好久沒吃藍月的佛跳牆了!

冷雨敲窗,一夜寒風呼嘯。

第二天外面滴水成冰,似乎并不是個适合外出的好日子。

安然昨天離家太急,身上只穿了件毛呢外套。要想出門,她得先買一件禦寒的衣物。

這時,嚴亮敲開了安然和盛曼茹的房門,将一個帶着冰霜氣息的行李箱推進來。

“聶少親自送過來的。他說今天外面很冷,讓太太盡量不要外出。”

“我偏要出去!”安然故意跟某人對着幹。

盛曼茹忍不住失笑:“你和聶少就是傳說中的歡喜冤家吧。”

安然讓盛曼茹幫忙打開了行李箱,從裏面找出了一件長款羽絨服。

氣話歸氣話,她還是要照顧好自己的。為了腹中的寶寶,也不能把自己凍着了。

兩人都裹得嚴嚴實實出門,卻在賓館的門外看到了一道矗立在寒風料峭中的英挺身影。

男子僅穿了件深色的薄呢外套,衣領立起,沒有戴帽子和手套。

他雙手插在外套的衣兜裏,可能站在那裏好久了,凍得臉色微微泛紅。

可是他的身影仍然挺得筆直,吸引了進出賓館所有人的注意力。

有幾個年輕女孩忍着寒冷,看了那男子許久,悄聲議論着:“那男人好帥啊!不過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否則這麽冷的天,怎麽一直在風口站着。”

“可能在等他女朋友吧!可憐的男人,可能被女朋友甩了。”

“哪個女人忍心甩這麽帥的男人,簡直暴殄天物!”

“咦,我怎麽看他有點兒眼熟……這不是聶氏集團的總裁……”

聶蒼昊正準備把口罩拿出來戴上的時候,安然和盛曼茹已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