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真站在鐵門前,冷眼看着蘇越澤和太子之間的對話。

蘇越澤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便轉眼看着她笑:“怎麽,被我深陷牢獄依舊風流潇灑的姿态給迷住了?”

“我師父被你關在哪兒?”宋以真開口質問。

蘇越澤聞言一愣,随即意味深長地看着宋以真:“傻孩子,我根本沒綁你師傅。”他眼神危險地問道:“是誰讓你如此相信是我綁了你師傅?”

看着宋以真隐隐發白的臉,蘇越澤輕笑一聲:“太容易相信別人,将來你會受傷的。”

宋以真雙手緊緊抓住鐵門,一時難以接受蘇越澤話中的意思。

正當她思緒紛亂的時候,獄卒前來打開了她所在的牢門,将她提了出去問審。

暮色四合,周圍一片沉寂。

獄卒将宋以真帶到一處大殿之前,便恭謹的退了下去。

她上前推開門,燈火闌珊之中,華恒站在殿中應聲回頭。兩人目光相撞,空氣有一瞬間的安靜。

一身紅衣的五公主從珠簾內走了出來,她半揚着頭:“宋以真。”

宋以真收回目光,對五公主行了禮。

五公主收回目光,往後面走去:“你跟我來。”

宋以真詫異。

華恒走到她身旁輕聲道:“珍妃娘娘死的蹊跷,五公主想請你去檢查一下她的屍體。”

聽了華恒的話,宋以真這才反應過來,跟着五公主朝裏面走去。

站在珠簾後的五公主見狀,冷眼睨着華恒扯了扯嘴角,便在前頭帶路。

珍妃的屍體,被五公主妥帖的放在了繡床之上。

看着珍妃那慘不忍睹的屍首,五公主眼裏閃過一絲冷光,随後便收斂好表情,一臉凝重地看着宋以真:“雖然我不喜歡你,但我相信你的醫術和人品。”

話落,五公主轉身高傲離開。

華恒接過宮女送來的工具箱走到宋以真面前,輕聲道:“我幫你。”

宋以真點了點頭,做好準備工作之後,便和華恒一起檢查珍妃的屍體。

珍妃的屍體幹枯萎縮,瞧着像是從沙漠裏挖出來的幹屍一般。看到這裏,宋以真不免生出一絲‘紅顏骨枯,轉瞬成空’的感嘆出來。

在給珍妃做檢查的時候,宋以真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等看到解剖開珍妃的腹部的屍首,見華恒因為一絲惡臭而輕皺眉頭的時候,她這才反應過來,好像從今天早上開始,她的五感和反應比起平日裏遲鈍了許多?

她心中一驚,華恒見她頓住,便關心問道:“怎麽了?”

宋以真凝眉,在腦中仔細回想今日所發生的一切,早上一切如常,她到底什麽時候被人動了手腳的?

她想了很久都沒相出所以然,只能嘆氣對華恒道:“我今天好像被人下了藥,導致五感和反應都遲鈍了許多。”

華恒聞言壓了壓眉頭,直到宋以真給自己檢查了身體,開了藥方服下之後。

她這才覺得一切變得正常起來,接着和華恒一起檢查珍妃的屍首。等檢查結束之後,此時天色已經開始黑了下來。

宋以真和華恒走出去的時候,五公主迎了上來,沉聲問道:“結果如何?”

“珍妃娘娘中了兩種毒。”

五公主臉色一變,宋以真繼續道:“一種是叫做腐心丸的劇毒,這種劇毒入喉即死。還有一種則是被人混合在糕點之中讓珍妃娘娘服下的玄陰丹,玄陰丹被人服下之後,會在一個時辰之後毒發,讓人瞬間變老卻不致死。”

頓了頓,宋以真又補充道:“真正讓珍妃娘娘送命的是腐心丸。”

五公主聞言眸光一狠:“太子,我不會放過你!”話落,她擡頭向宋以真問道:“我父皇還能活多久?”

宋以真擡頭瞧了眼華恒,見他輕輕點頭,這才開口道:“活不過今年。”

五公主聞言唇角一勾,眸光深深地盯了一眼宋以真和華恒,忽然輕聲笑道:“今日你幫了本宮一個忙,本宮也送你一個消息。”說道這裏,她傾身在宋以真面前道:“綁架你師傅的人是秦真,只怕此時此刻,你師傅已經兇多吉少!”

宋以真身子一抖,不敢置信地盯着五公主。

五公主得意一笑,伸手撫摸着身上的大紅嫁衣,嘲諷笑:“也只有你這樣的人才會天真去相信東廠那群鷹爪。”

看着宋以真慘白的臉色,五公主嘲諷一笑的轉身離開。

“華恒。”

宋以真伸手握住華恒的手臂,焦急道:“快,帶我去見三皇子。”

“好。”

華恒點頭,帶着宋以真就出了屋。

三皇子似乎料到了宋以真會來找他似得,一直守在宮裏。宋以真一見到他,就有些慌亂:“三皇子,我師父他找到了嗎?”

三皇子聞言表情一沉:“找到了,不過……你師傅已經死了。”

“不可能!”

宋以真急忙搖頭:“我師父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死了?”

“宋姑娘請節哀。”三皇子安慰道:“我們找到你師傅的時候,他已經死了。至于綁走你師傅的人,根本不是蘇越澤,而是東廠的人!”

宋以真身形一晃,強行壓下喉頭的腥甜,擡頭問道:“我師傅的遺體呢?”

“正往回運,明日一早就能到汴京。”

聽聞三皇子的回答,宋以真勉強穩住心神,對他道了謝。

而後扭頭看着華恒道:“勞煩你給我打個帶句話,讓他……”本來宋以真想說讓大哥宋潛派人去江寧給師母帶個消息,但話到嘴邊給咽了下去。

在沒見到黃大夫的遺體前時,宋以真心裏還是保持着一絲希望。

她勉強壓下心裏的思緒,對三皇子告辭之後,和華恒走到僻靜的屋子裏,這才道:“我懷疑玄陰丹是三皇子給珍妃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