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真離開的背影,宋以真抿了抿唇,便坐下,拿出一本醫書看了起來。企圖用它來打散內心的悵然!
宋以真在廂房裏大約靜坐了半個時辰,便聽見有人敲門。
她上前開門,見門口站着兩個女人,其中一個女人穿着長相自己一模一樣。
這是秦真安排給宋以真的女護衛,兩人上前對宋以真見過禮:
“奴婢紅纖見過夫人。”
“奴婢紅素見過夫人。”
“你們是雙生子?”宋以真詫異道。
“奴婢們以前都是小乞兒,要被凍死的時候被主子撿回去養活的。”
和宋以真打扮一樣的紅素撕掉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平凡無比的容顏對宋以真道:“一切都準備妥當,還請夫人随着紅纖出門。”
“那你呢?”
聽宋以真這樣問,紅素愣了一下,随即将外衫一脫,露出裏面穿着的藍色衣衫,三兩下将頭發打散,绾成了和紅纖一樣的雙頭鬓。
紅素瞬間成了和紅纖一樣丫鬟裝扮,她對宋以真俯身道:“自然是跟着夫人一起出去。”
宋以真這才放心點頭,在紅纖的服侍下慢慢走出了廂房。此時寺廟裏的香客變得很多,好些人都虔誠的跪拜佛祖。沒人去關注和她們一樣前來上香的宋以真她們。
出了寺廟的大門,紅纖兩人扶着宋以真上了一輛挂着顧字的馬車。她這一次的身份,是一家藥材鋪的東家夫人。夫君姓顧,常年在外行商,而她這一次是來還願的。
春天的時候顧夫人聽說這家寺廟求子很靈驗,所以帶着丫鬟從開縣跨城前來求子。沒想到顧夫人秋天的時候就懷了孩子,是以欣喜若狂的帶着兩個丫鬟前來許願。
為此,宋以真不得不佩服秦真缜密的心思。這身份簡直安排的滴水不漏,連前奏都給鋪墊好了。
開縣離汴京百裏路程,騎馬不過半日的時間。
宋以真懷着身孕,自然是小心為上。馬車行駛的比較慢,到了傍晚的時候才走出八十裏。
這八十裏外有一個莊子,恰好是顧家的,更巧合的是,那位顧夫人夫君不在家的時候,都住在這座莊子裏散心。
紅纖和紅素是宋以真的貼身丫鬟,宋以真被兩人扶下馬車之後,不免有些好奇的看了看眼前這座伫立在夕陽中的莊子。
莊子不大,共有十幾戶人家,都是租種顧家土地的佃戶。因為原來的那位顧夫人常年住在莊子上,莊子裏的佃戶們已經見怪不怪。
宋以真一路走來,見這莊子山清水秀,瞧着一幅世外桃源的模樣就很喜歡。
她們住的地方是在莊子最裏面的一座三進的院子裏,院子裏的下人全都是秦真給宋以真準備的護衛, 無論男女老少都是個頂個的高手。
院子被收拾的很好,種着許多花花草草,令宋以真震驚的是,院子裏還種着一塊藥田。
看着生機勃勃的藥田,宋以真感嘆:“真是一個蕙質蘭心的女人。”
紅素兩人知道她贊嘆的是原來那位顧夫人,聞言笑着說:“都是主子安排的”。
宋以真心裏一動,臉頰有些紅。
兩人伺候着宋以真吃飯的時候,宋以真見四周沒人,這才小聲問道:“原來那位顧夫人去哪裏了?”
“顧夫人扮成男子随着夫君行商去了。”紅素道。
宋以真聞言又感嘆,這位顧夫人真是一位神奇的女人。知道她沒事兒,還很幸福,這才心安理得的在莊子上住了下來。
紅素擅長裝扮,紅纖擅長廚藝,有了兩人陪伴在側,宋以真在莊子上的生活也算圓滿,只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容易得相思病。
呆在莊子上的時候,宋以真努力讓自己貼進那位顧夫人的生活狀态。
好在那位顧夫人不是深閨簡出的人物,沒事兒的時候喜歡帶着兩個貼身丫鬟在莊子裏轉悠,有時候心情好還會去莊子後面的山裏撿蘑菇挖藥材。
聽了這些,宋以真心裏暖的不行。
覺得秦真真是替她方方便便都想周全了,臨近深秋,太陽是越來越不暖和了。
又連着下了兩日的雨,好不容天晴了之後,宋以真見太陽把外面的泥濘都曬幹了之後。
便興致勃勃的帶着兩個丫鬟去山裏撿蘑菇,順便挖草藥。剛走出去沒多遠,就見幾個人擡着一個孕婦腳步匆匆的往一家屋裏走。
那孕婦撫着肚子,蒙着臉嗚嗚哭泣。
宋以真醫者之魂被點燃,連忙帶着兩個丫鬟跟了進去:“這是怎麽了?”
裏面的人見東家夫人來了,其中一個面容悲愁的老婦人站起來回到:“回夫人,是我兒媳懷孕一直見紅,看了好多大夫都沒個由頭。眼看着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宋以真聞言走上前去看那捂臉哭的婦人,而其中一個擡她回來的漢子蹲在一旁,一臉沉重的說:“把孩子打了吧。”
“不,不能打。”那婦人使勁拽着男人的手,哭着說:“好不容易才懷上,不能打!”
宋以真最看不得這種場景,忙道:“先別哭,讓我看看。”
她這話讓衆人一驚,見她已經走上前檢查那孕婦的情況。其他人都愣住,那婦人的丈夫有些不高興的皺了皺眉,心裏有些不以為然,覺得這個嬌滴滴的東家夫人怎麽可能治病?
別是來看熱鬧不嫌事大,但一看媳婦兒那死馬當活馬的樣子,又不忍心上前打斷宋以真。
所以沉着臉,坐在一旁,心想要是宋以真胡亂說話,就算是東家夫人也別怪他不給情面。城裏的大夫說了,這孩子月份不小了,再不落大人也有危險。
宋以真把了脈,見沒什麽異常。
準備脫了孕婦的褲子檢查,但一看屋裏這麽多男人,于是開口:“你們都出去,我給孕婦仔細檢查檢查!”
“不行!”男人站起來:“大夫說了這孩子保不住了,夫人你又不會醫術,別讓我那口子瞎折騰。”
宋以真聽了沒生氣,對着那男人笑道:“我的醫術雖然不是很好,但萬一有辦法呢。”
她低頭看着那婦人,輕聲道:“看一看,總歸是條出路。若實在保不住,咱們也算盡力了不是?”
“夫人……” 那婦人費力抓住宋以真的衣袖,哀求道:“我看。”話落,她又轉頭看着自家男人:“要是夫人說保不住,我就把孩子落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