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經深沉,蕭墨昂一個人站在窗子前,望着外面馬路上的車水馬龍,緊緊的攏着眉頭,似乎在想着什麽心事。
身後,有輕輕的腳步聲傳來,他沒有回頭。
念珺就開口了:“二哥,還沒睡?”
蕭墨昂這才轉過身來:“你也沒睡,怎麽今天沒有回去夢都?”
念珺笑了笑:“那邊沒有什麽事,就不回去了,留下來陪陪爺爺。”
蕭墨昂坐下來在沙發上,把面前茶幾上的一個信封推過去給念珺,卻沒有開口和她解釋裏面裝的是什麽東西。
念珺打開信封,就從裏面取出來一打資料來。
資料的裏面還夾了幾張照片。
她一頁頁仔仔細細的看過去,就不由得皺了眉頭,然後,在看到那幾張照片的時候,臉色就更加變得難看起來。
照片上的男人,讓她覺得是那麽的眼熟。
五官精致的猶如刀刻,身材挺拔高大,如果不是因為那雙眸子裏面少了幾分清冷淩厲的味道,她甚至于都要懷疑這個人就是蕭墨昂無疑了。
只是,直覺告訴她,他們并不是同一個人。
如果她沒有猜錯,這個人,應該就是此刻遠在大洋彼岸的,小朵嘴的“Jake叔叔”。
藍熏草的那個關系非比尋常的朋友。
她擡起頭來,望向面前的蕭墨昂:“二哥,這些是你剛剛查到的麽?”
蕭墨昂不知道什麽時候,手裏面掐着一支燃着的香煙慢慢的吸着,面前煙霧萦繞,讓人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剛剛手下人發過來的給我的。”
念珺一面低頭繼續翻看那些資料,一面皺着眉頭:“上面只說他和小熏關系密切,也有關于小朵就是他孩子的猜測,但是,都是沒有任何根據的。”
蕭墨昂噴吐出來一口煙圈,淡淡開口:“這些已經可以證明,他和熏兒根本就沒有什麽關系的,可是,你也看到了,他一直在追熏兒是沒錯的。”
念珺不以為然的态度:“那又怎麽樣,小熏又不喜歡他。”
“可是我擔心他會乘虛而入,畢竟,我已經答應了爺爺,要和諾諾訂婚了。”
念珺搖了搖頭:“你覺得你這個大哥能回來麽?”
蕭墨昂愣了一下:“回不回來也未可知,只是,我已經通過別人在聯系他了。爺爺這些年雖然嘴上不說,可是其實心裏,一直都是惦記他的,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
念珺沒想到他會這麽做,難免意外,同時卻又隐隐的有些替他擔心:“可是,他回來的話,對于你來說,真的是沒有任何好處的,如果他真的說動了爺爺,不僅僅是熏兒的問題上,就是翼集團的資産,怕是也要拱手相讓出去一半吧?”
蕭墨昂笑了笑:“你錯了,我在乎的只是前者,至于財産什麽的,都無所謂了,相反,我所擔心的是,他不肯回來,那樣的話,只會讓爺爺他老人家,留下一輩子的遺憾。”
念珺卻不那麽認為。
她覺得,蕭墨翰,也就是那個Jake,他應該回來的可能性更大些,畢竟,他喜歡的女人在這裏,翼集團總資産也是無法估量,他不回來分一杯羹,也是沒道理的。
可是,顯然,她并沒有蕭墨昂更了解他的這個大哥。
蕭墨翰因為當初的那件事情,對老爺子的積怨直到現在也沒有消散去,所以,直接把蕭墨昂派過去的勸他回國的人拒之門外。
甚至于他還把話說的很絕:“想讓我回去,除非,老爺子不在了。”
接到手下人電話的蕭墨昂,一張臉都氣成了鐵青色,甚至于,話也說不出來一句了。
挂斷電話,他的神色依舊難看的吓人,念珺一面把一杯茶水端過去他面前,一面勸道:“二哥,和這樣的男人,不值得生氣。”
她雖然嘴上這麽說,可是實際上心裏面對自己這個沒見過面的,異母同父的大哥,也已經是厭棄到了極點。
她也真是搞不懂了,明明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兩個,怎麽性情上的差異那樣的天壤之別。
蕭墨昂是那種表面上看起來冰冰冷冷,實際上卻是很重感情的人,無論是兄弟之間還是親人之間的情意他都是很看重的,而對愛情的專一和執着也是一般的男人都做不到的。
可是他的這個大哥,就和他截然相反了,心胸狹窄,而且也幾乎可以用無情無義來形容了。
自己的親爺爺,就算當初有些事情做的再不對,畢竟現在已經年逾古稀,沒有太多的時日了,他竟然都可以狠下心來,對他不聞不問。
對待親情的态度上尚且如此,對待愛情,又能好到哪兒去?
不過,念珺同時心裏面也滿滿的訝異,從藍熏草之前對他的描述上,還有小朵對他那麽熱切的态度上,他對她們母女似乎真的是很好的啊。
難道說,他是真的,是喜歡上了藍熏草了麽?
應該是這樣的吧。
可見,蕭墨昂的有關于“乘虛而入”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了。
只是好在,至少暫時,蕭墨翰并沒有要回國的意思,這樣的擔心也就顯得多餘了點了。
蕭墨昂過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是平息下去了自己的怒氣,不過,臉色依舊是難看的,靠在沙發裏,狠狠的吸着手裏的煙,一支接着一支,一言不發。
而他的一雙眸子裏,有一種很危險的微光溢動着,似乎在醞釀着什麽。
念珺的記憶裏,除了當初得知自己是他的異母同父的妹妹的時候,蕭墨昂就再也沒有過這麽反應強烈的時候。
看起來這一次,他的這個大哥,是徹徹底底的,把他惹急了。
恐怕這也注定了,他們兄弟兩個人将來再遇,也一定是冤家對頭一樣了。
念珺隐隐的有些擔心。
聽藍熏草說過,蕭墨翰在美國,也混得風生水起的,有一家規模不小的公司,人脈也相當的廣。
這樣的一個男人,如果有朝一日,真的和蕭墨昂對峙起來,弄不好最後就會是兩敗俱傷的結局吧。
兄弟相殘,總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念珺這樣胡思亂想着,不由得沉沉嘆了口氣,但願,自己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