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珺覺得,自己已經就要崩潰了。
小朵到現在還是渺無音信,蕭墨昂受傷躺在醫院裏,現在,藍熏草又成了這個樣子。
她靠在沙發裏,詢問那個她留下來照顧藍熏草的自己酒店裏的服務生:“那個電話,你聽到多少?”
服務生其實在藍熏草接電話的時候,一直都距離很近,一方面,是因為擔心她不濟的身體,會發生什麽狀況。
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也想要聽聽那個電話的內容。
所以,到現在,她能夠把馬諾諾當時的話一字不漏的複述一遍。
念珺的臉色一點點變得慘白。
然後,端着水杯的一只手都在瑟瑟發抖,甚至于差一點把那個杯子都掉落到地上了。
難怪,藍熏草會突然暈倒,原來,是因為這樣一個驚天噩耗。
以那個馬諾諾的偏激和殘忍,念珺也覺得,她做的出來這樣的事情。
她靠在沙發背上,合攏上雙目,一動也不動。
心裏面,說不出來的滋味。
身邊,服務生小心翼翼一句:“念珺姐,其實我覺得,你和藍小姐都有點關心則亂了,馬諾諾那麽說,也許不過是故意的刺激你們而已。”
當然,她的話不無道理。
念珺嘆了口氣:“但願吧,只是關心則亂。”
服務生猶豫了一下:“我就覺得,當時那個馬諾諾是在說謊的可能性大些,不然,像是她那種喪心病狂的人,要是對小朵下手的話,不應該不在動手當時就把電話打過來啊。”
說的,真的是不無道理的。
念珺剛剛已經給絕望淹沒的一顆心此刻,隐隐的看到了一絲光亮。
是啊,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小朵已經出事的情況下,她們就不應該輕信那個馬諾諾的話。
自亂陣腳總是不好的。
不過,她也沒有說什麽。
而是直接起身,去看依舊昏迷不醒中的藍熏草。
病房裏面,藍熏草此刻依舊挂着點滴。
她已經昏迷有一陣子了。
醫生給出來的結論是:長時間不進飲食,又精神處于高度緊張中,受到刺激,才導致的昏迷。
不會有事,但是,一方面需要補充營養,另一方面,需要調解精神狀态。
可是,小朵那裏沒有确切的消息,如何能調解她的精神狀态呢,這實在是一個不小的難題。
念珺坐在床邊,寫滿心疼的眼神,落在藍熏草憔悴到讓她覺得陌生的臉龐上去,一言不發。
直覺告訴她,如果小朵這一次真的有事,她應該也撐不住了。
可是,她這個做姐姐的,也是無能為力啊。
她取過來床頭櫃上,藍熏草的那個手機,已接來電上的一排號碼,是她所陌生的。
那應該就是馬諾諾的電話號碼。
她盯了那串號碼很久,都沒有移動一下視線。
然後,她取出來自己的手機,把那串號碼直接播了出去了。
很長一段時間,對方都沒有一點反應。
念珺很有耐性的等着,也不去挂斷。
終于,電話通了。
然後,馬諾諾的聲音傳過來:“你誰啊,幹嘛打老娘電話……”
語氣明顯的不對,應該是喝了酒了吧?
念珺不言語,卻也沒有挂斷。
馬諾諾就更加的不耐煩了:“你他媽的到底是誰,不說話老娘就挂了啊。”
說挂還真的就挂了。
她那邊,很喧嘩的樣子,應該是在酒吧之類某種人多的場合。
可是,她帶着小朵的話,按理說是不應該出現在那種場合的。
難道真的如她所說,小朵已經給她……不不,不可能的,也有可能,小朵趁她不注意,逃脫了她的視線也不一定。
念珺這樣胡思亂想着,小朵一張古靈精怪的小臉就浮現在她的面前。
一個念頭驀然浮現腦海,那麽聰明的小朵,也有可能會自己逃離去她的視線範圍也不一定啊。
仿若,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一般。
……
蕭墨昂會出現在馬諾諾面前,是她始料所不及的。
喝了很多的酒,臉色潮紅,眼睛裏面也滿滿的血絲,又因為連日來的不得休息,整個人看上去憔悴的不成樣子,和之前那個嚣張跋扈的大小姐判若兩人。
他冷冷的目光睨着她,沒有說一句話。
馬諾諾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是滿臉的驚懼,再然後,就又恢複了平靜了。
笑的有些個意味不明:“我還以為,我那一次可以直接把你撞死!”
蕭墨淡淡的笑了:“可惜,我沒死了,讓你失望了。”
酒吧裏面,客人們紛紛散去,一點點的沒有了之前的喧嚣。
蕭墨昂無比優雅的姿勢靠坐在椅子上,目光清冷的沒有溫度,卻又說不出來的平靜。
馬諾諾的神色裏面有那麽一絲異樣,然後,扯動了一絲別扭的笑容:“那又有什麽,你死不了,你女兒卻已經死了,死在我的手裏,蕭墨昂這就是我給你的報複知道嗎,我要讓你接下來的日子裏都活在痛苦和內疚當中,讓你和藍熏草之間,打下一個解不開的心結,一輩子,都不可能再重新走到一起去。”
聽起來,倒是一個報複人的好法子。
蕭墨昂卻忍不住笑了:“到了現在了,你竟然還在打你的如意算盤,是不是自欺欺人了點了。”
馬諾諾愣了愣,然後,莫名的心虛起來。
這個男人面前,她總有一種給他冰冷眸光洞穿了一切心思的感覺。
以前,她假裝雙目失明的時候如此。
現在,她試圖要用謊言騙過他的時候亦是如此。
蕭墨昂似乎也沒有耐性和她再說什麽,皺着眉頭站起身來,已經轉過身去,卻又忍不住開口:“我這輩子犯下的最大的錯誤,就是,不應該對你那麽寬容和忍耐,不然也就不會有今天這個局面了,不過,以後我都不會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異常,馬諾諾卻有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盡管她在下定決心和這個男人為敵的那一天,就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心裏準備,可是到了此刻,卻也難免心裏面生出來滿滿的恐懼。
而當身後等候已久的便衣民警,走過來用冰冷的手铐铐住她的雙手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這一次,是真的完了。
一切,都即将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