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碎雪披風、火爐、藥箱子準備的一應俱全,還讓她抱着宋以真往隔壁去看秦真,紅纖真不知道碎雪到底是神助攻還是豬隊友
倒是宋以真聽了碎雪的話,立馬穩住心神,從牛皮包裏掏出聚靈丹吃了,又用銀針刺入湧泉、合谷,激發了人體的潛能,這才從紅纖懷中下來。
秦真沒走出多遠就吐血暈倒,所以被人擡着放在了隔壁殿的床上。宋以真去的時候,屋內已經站着很多禦醫。
但大家對秦真中的毒都有些束手無策,一見宋以真前來,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圍了過去。
宋以真大步上前檢查秦真的狀态,他臉色蒼白,印堂發黑,掀開袖子一看手腕,手臂顏色漆黑。
宋以真瞳孔一縮,去看另一只手腕,顏色依舊漆黑。她皺眉解開秦真的衣衫,見他脖子以下的身體全都和手臂一個顏色。
禦醫們見狀,全都倒抽了一口:“這……”
他們從來沒見過這種毒!
宋以真雙眼一沉,又是蘇越澤研究的毒藥。
她此時有些恨,蘇越澤明明死了,可他留下的毒藥卻陰魂不散的一直跟在她身邊。
“都出去!”
宋以真一邊伸手去解秦真的腰帶,一邊沉聲開口。禦醫們一聽,面面相觑片刻,都傻傻地望着宋以真。
“出去!”宋以真聲音嚴厲的道。
碎雪一見,趕緊上前趕人,禦醫們這才反應過來事态嚴重,不能妨礙皇後給皇上治病。這回不用碎雪趕,也都齊齊退了出去,守在門口。
屋內只剩下宋以真一個人,秦真這回中的毒叫‘生死相依’。
猶記得蘇越澤當初研究出這種解藥時,笑容滿面的對宋以真道:“好孩子,都說患難見真情。”
蘇越澤唇畔的笑容越來越深,眸光卻極淡地盯着宋以真:“中了這種毒之後,除非另一個人心甘情願的和他換血,替他去死,否則……”
“去你媽的生死相随!”
宋以真爆了句粗口,伸手去扯自己的衣裳。
她不能讓秦真去死,唯一的辦法就是和他換血。她盯着自己的手腕,抿了抿唇。
她的身體被蘇越澤改造過,擁有百毒不侵和自我修複功能。宋以真低頭看着秦真因中毒變得有些難看的臉,垂頭在他額上落下一個溫柔的親吻。但願這一次,這奇異的體質能讓她活下來……
守在屋外的禦醫,神色焦急的望着殿內:“不知娘娘可有辦法救回陛下?”
“娘娘是神醫,肯定有的。”另一個禦醫篤定道,随即又嘆了口氣,只是娘娘剛生産過,又經受了這一遭,只怕以後的身體很難養好!
黑壓壓的烏雲籠罩在皇城上空,與此同時,太極宮內某一條被陰劭元暗地裏挖出的密道內。
一襲廣繡青衫的男人,臉上帶着一抹壞笑地瞧着玉夫人:“真是可惜,好不容易下的毒,都被宋以真給解開了”
玉夫人握拳,她雙眼像淬了毒一般:“我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年少時的拈酸吃醋,你竟然記恨到現在?”楊隐感覺很不可思議。
“是她毀了我的一生!”玉夫人聲音尖銳的說:“如果不是宋以真,我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杜家小姐, 不會被迫嫁給一個龌龊的小人。更不會被吳長那奸人雇傭山賊搞的我家破人亡,被迫委身給一個老頭子。”
她每說一句,雙眼迸發的恨意就多一分:“如果不是宋以真,我就有可能當上皇後!”
她漸有瘋魔的征兆,嗓音凄厲的道:“是她毀了我的一切!我要殺了她!我要讓她生不如死!”
看着瘋瘋癫癫的玉夫人,不,應該是看着瘋瘋癫癫的杜芳菲,楊隐臉上的壞笑越來越濃。
這個女人雖然跟條瘋狗似的,但也全靠了她。
“看你這麽想報仇,我不妨告訴一個可以摧毀宋以真的秘密!”楊隐壞笑着湊到杜芳菲耳旁,輕聲說了句話。
杜芳菲驀然擡頭看着他,楊隐見狀,哈哈笑了兩聲,又道:“想報仇,你一個人是不夠的!”
他拍了拍雙手,一道人影從通道暗處走了過來。是一個臉上布滿疤痕的醜陋女人,杜元瑤見狀,目光一凜:“她是誰?”
“我叫相思。”那醜女人如是開口。
杜元瑤狐疑看着楊隐,楊隐沖她眨眼笑:“這是個和你一樣想報仇的女人。”
成功讓兩個想複仇的女人會面,楊隐覺得種子已經埋的差不多了。便從懷裏丢了兩張人皮面具給杜元瑤:“知道該怎麽用,還有……”他意味深長地盯着杜元瑤:“別死了。”
杜元瑤胸有成竹的微笑,她的身體已經被楊隐改造過,有自動再生功能,她确信自己不會那麽容易死。
看着杜元瑤篤定的微笑,楊隐挑眉,揮一揮衣袖,從容淡定的從暗道中離開。
看着這個莫名出現幫助自己,又莫名消失的男人,杜元瑤忽然追上去開口問道:“你為什麽要幫我?”
她問出的話沒有得到回答,反而是楊隐腳步不停朝前走,整個身影漸漸消失在了黑暗中。
當天夜裏,楊隐出現在某座不知名,風景卻很優美的深山中。
楊隐垂眸瞧着立在自己跟前的墳對,笑盈盈的開口道:“雖然你死的很蠢,但作為徒弟總該為你做點什麽。”
他忽然盤膝而坐,将肩膀靠在墓碑上,仰望着天空笑了笑:“你舍不得殺她,那就讓她和你一樣……”他緩緩吐出四個字:“……愛而不得。”
語畢,他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便起身走遠。而他身後,落在地上的一盞燈籠,朦胧真切的映出了墓碑上,那幾個頗為諷刺的字:他為愛而死!
山中不知何時骠起了雪花,飄飄絮絮的落下,将楊隐留下的痕跡全都覆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