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人在東廠的刑罰中也走不過三回合,杜芳菲很快就招了。當初她從和宮女從太極宮逃出來的時候,本來想以假孕來保住陰劭元的皇位。

可卻被陳彩荷捷足先登曝光了秦真是李後之子的消息,大勢已去的時候遇見了楊隐,他說他願意幫她報仇,然後他們就在陰劭元暗地裏所挖的密道中躲了起來。

毒是楊隐給她的,至于楊隐,杜芳菲說道這裏忽然狂笑起來。

她趴在地上,狠毒的目光透過覆在臉上的發絲盯在秦真漂亮的臉上,嘴裏發出怪涎的笑聲:“嘿嘿,你永遠都找不到他。但是他會像鬼怪一個跟着你!”

杜芳菲像是在念某種惡毒的咒語一般,雙眼發亮的盯着秦真,眼裏的仇恨比夜色還要濃烈:“陰魂不散地跟着你一輩子!讓你痛苦一輩子!”

秦真面色猛然一變,站起來大步朝外面走去。

聽見杜芳菲那番話,他第一反應就是想起了宋以真。能讓他痛苦一輩子的事情,除了關于宋以真還能有誰?

看着秦真疾步離開的身影,杜芳菲怪笑兩聲,趴在地上閉上了雙眼。

她相信,她身上的傷口會自我愈合的……

熟睡的宋以真,猛然被秦真用力的抱在了懷中。

她吓了一跳,睜開眼便見秦真神色緊張的抱着自己。額頭上還出了一層虛汗,她眨眨眼,用袖子給他擦汗:“怎麽了?”

“沒事,就是忽然想你了。”

秦真把頭埋在宋以真頸窩中,深吸了一口氣,屬于她身上的獨特香味平穩了他的心,連帶着顫抖的雙手也鎮定下來。

他掀開被子躺了上去:“我陪你睡覺。”

宋以真狐疑地盯着他,總覺得今天的秦真有些反常。

面對她奇怪的目光,秦真嘆了口氣,知道不告訴她,她今晚肯定睡不到。

于是一邊手勢熟稔地給她按摩頭部,一邊把抓到了杜芳菲,以及她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話語中有意無意的略過了如意的事情!

宋以真睜開眼睛,很震驚。

沒想到玉貴妃竟然會是杜芳菲!

四合的夜色中,她抿了抿唇,忽然想起在江寧,杜芳菲暗地裏把王檀雲當槍杆子使的事情。

杜芳菲确實很聰明,但楊隐……

宋以真腦子裏閃過楊隐那張壞笑的臉,不用猜,他大概也是為了替蘇越澤報仇吧。

她暗嘆了一口氣,靠在秦真肩頭。

秦真伸手把她圈住,仔細地給她舒動着筋骨:“別多想,你該安穩睡個好覺。”

他的手輕柔有力的按摩着她的肩膀,一下又一下,目光如水,好似永遠都會對她這麽溫柔,不會厭煩似得。

宋以真半睜着眼,借着遲重的燈光來觀察他的臉色。

見他眉心微蹙,便伸手去撫摸他的眉心,溫柔道:“你也別多想。就以楊隐的性子要是真下死手,只怕沒有回天之力。”

她在秦真肩頭蹭了蹭:“既然他沒想殺我們,那麽按照他的性子,這時候大概已經離開了京城,說不定也離開了咱們國家。”

她把手按在了秦真眉心,輕輕的揉了揉:“再這樣下去,眉心的皺褶永遠都不會消了。”

秦真享受似的閉上眼睛,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她的指尖:“知道了,快睡吧。”

說着,身子一壓,把宋以真壓在了懷裏,讓她去感受那不聽話的某處,神色暧昧的在她耳邊吹了口氣:“否則,我就讓你睡不着。”

宋以真嬌嗔的白了他一眼,把眼睛閉上。覺得無奈,男人在生理構造上,似乎無論什麽樣的情景都會誘發某些不可言喻的生理狀态。

看着宋以真閉着眼睛,秦真知道她夜裏其實睡不踏實,一直要做夢。

他伸手點了宋以真的穴道,連人帶被的裹在懷中。微眯着雙眼去瞧案幾上的燭臺,濃黑纖長的眼睫交織起來,隐約能見細碎冰冷的光。

居安思危是秦真的潛意識,更何況如今他過的不算安穩。

杜芳菲的一番話,讓楊隐成了梗在秦真的心頭刺。他很快就下令下去,全國追擊楊隐。

薄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他便不信,還捉拿不到一個楊隐。

當然在秦真權利之下,還沒走出王土的楊隐,很多時候确實被追的跟條喪家狗一樣!

刑室裏充滿了一股血腥惡臭的氣味,秦真命人給杜芳菲上刑按照一天三頓的量來。

第二天一早,她就支撐不住的暈了過去。

杜芳菲這才察覺不對,因為她的舊傷根本一點愈合的痕跡都沒有。她忽然想起楊隐臨走時遞給她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她哈哈笑了起來。

讓她別死!

她以為是在關心她,卻沒想這話的含義是在說她很容易死。

楊隐啊楊隐,你那張臉真對得起你的手段。把她們都當炮灰似的扔出來吸引仇恨,她們偏偏還對她感恩戴德!

杜芳菲笑的傷口撕裂,只是可恨,臨死前都見不到如意一面。

如意的臉在她腦中和某張隽秀如玉的容顏重合,杜芳菲眼裏閃過一絲溫柔的光,來世……他們……能不能在一起?

“小公子,小公子,這裏不能去……”殿外忽然傳來太監的聲音,随即一道稚嫩的童聲響起:“為什麽不能去,我昨夜好像聽到了我娘的聲音。”

是如意!

杜芳菲雙眼一亮,拖着一條血痕,掙紮着往外面爬去:“如意!如意!我在這裏!”

聽見杜芳菲聲嘶力竭的聲音,如意被吓了一跳,躲開太監的手就沖進了屋子。

漫天血腥氣息中,一個渾身失血的女人趴在地上,淚眼朦胧地瞧着他。

如意被吓了一跳,杜芳菲嘶啞道:“如意別怕我,你過來,如意。”

“是娘!”

被吓傻了的如意,依言走了過去。

杜芳菲見狀唇角勾出一抹笑,掙紮着從地上坐起來。伸出帶血的手去摸如意的臉。在要碰到如玉的臉時,她忽然像是受了驚吓一般,縮了回去。目光遲遲地凝視着如意那張臉,忽然就像看見了徐靳遠一般。

杜芳菲之所以喜歡如意,皆因如意長得有幾分像徐靳遠。

或許秦真說的不錯,她待如玉便如對待情人一般,因為她将對徐靳遠那愛而不得又夾雜着恨意的感情,盡數落在了如意身上。

可是如意太小了,每每對上如意那濡慕依賴的眼神,她都覺得龌龊的不行,這是她的兒子,她怎麽這麽對他呢?

但是如意,娘要死了。

娘若是死了,将來你只怕會活的很不好,很不堪。

想到這裏,杜芳菲雙眼一狠,牽着如玉朝刑室裏面走去。帶血暗沉鮮血的刑具把如意吓了一跳,太監急急從後面跑了進來去搶如以的手:“小公子你不能去。”

“滾開!”杜芳菲雙眼發狠地撲了過去,一口咬在了太監的脖子上,誰都不能搶走她的如意。

太監捂着脖子,噴血倒地。

鮮血從杜芳菲嘴角滴落,她含笑,一步一步走向如意。如意被眼前地獄般的場景吓壞了,下意識想去尋找秦真,他記得那個有着溫暖雙眼的男人給他一種如父如山般的安全感。

看着如意要逃,杜芳菲發狠一般沖出去把他抱在懷裏,歇斯底裏的道:“娘要死了,娘死了你也活不了,不如陪着娘一起去死。”

她發瘋似的撞倒了用來行刑的沙罐,混着血肉的油流了一地。破碎的瓦罐刺破了她的腳,杜芳菲抱着如玉瘋狂大笑:“我什麽都沒有了,不如大家一起死!”她瘋瘋癫癫地打倒了燭臺,火星遇見油瞬間彌漫出潑天大火。

濃煙滾滾的火光中,杜芳菲死死抱着如意狂笑不止:“如意如意,随我心意!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