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昂站在窗子前,望着夜幕下的燈火闌珊,一動也不動。
他已經不知道就這麽站着有多久了。
藍熏草已經把習慣晚睡的小朵哄睡了,然後,從卧室裏面出來。
她剛剛離開的時候,他就是這個姿勢站着,現在依舊如此。
莫名的有些心痛。
雖然她不十分清楚他的公司裏最近是個什麽樣的狀況,可是也敢肯定,一定不容樂觀。
而且恐怕,蕭墨翰那裏已經蠢蠢欲動了吧。
皺了皺眉頭,然後輕手輕腳的走過去他的身後:“怎麽了,心情不好?”
蕭墨昂嘆了口氣:“的确不大好。”
藍熏草遲疑了一下:“我聽說,蕭妍茹自殺了,你今天有去看過她麽,她還好吧。”
蕭墨昂點點頭:“還好,已經沒事了,不過你是怎麽知道的。”
藍熏草嘆了口氣:“這麽大的事情,有誰會不知道呢,酒店裏面已經傳開了。”
當然,這并不奇怪,蕭家這樣的備受矚目的人家,哪怕有一個風吹草動,也一定會滿城風雲的。
更不要說,蕭墨昂這一次是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來了。
夜風很涼,蕭墨昂拉上了窗子,再扯平窗簾,然後轉身擁着藍熏草一起坐進去沙發裏。
“熏兒,如果有那麽一天,我真的失去了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包括權勢,包括金錢,還有我的事業,你還會留在我身邊嗎?”
蕭氏能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并不是一夕之功。
蕭墨昂如果真的在這一場争鬥中敗下陣來,那麽,他這麽多年來的努力就等于是付之一炬了。
雖說是以他的能力,想要東山再起并不是不可能的,但是,再要締造一個蕭氏,恐怕也還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或者三年五年,或者十年八年,也或者需要更長的一段時間。
而一個人的一輩子,又有多少個十年八年可以浪費呢?
藍熏草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的這一番話,讓她覺得心裏面很不是個滋味。
難道他真的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堆砌在物質和權力之上的嗎?
她笑容有些澀澀的:“你覺得呢?”
蕭墨昂就笑了笑:“我其實真的是不願意失去這一切的,不是因為我自己這麽多年的付出。而是因為,我覺得,我從來沒有給過你幸福,五年前我就傷害了你,現在,我想彌補你和小朵一點什麽的時候,我又要一無所有了。你不知道,我的心裏有多難受。”
藍熏草不言語,只是靜靜的望着他有些憔悴下來的面龐。
他的這些話,她聽的心裏面酸酸的。
倨傲自負如他蕭墨昂,如果真的一下子一無所有了,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
的确他這個人,并不那麽在乎權勢和名利,但是他作為一個男人,一定是受不了這種落差的吧。
正如他所說,單純出于對自己和小朵的感情上,他也難于接受這個現實的。
只是,她似乎,也實在不能為他做些什麽。
那些個爾虞我詐,她實在不懂。
她的一只手握住他結了一層薄繭的大手,目光柔和的就要滴下水來一般:“我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和你還有小朵,過安安靜靜的生活,不需要很多的錢,也不需要你有權有勢,只要,你能有多一點的時間陪在我們身邊,就足夠了。”
藍熏草說的,當然都是心裏話。
蕭墨昂一貫沉冷的眸子裏面,閃爍過一抹柔情。
溫和的笑容一徑挂在唇邊:“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不然我還擔心,等真的有了那一天,我會連你也一起失去了呢。”
藍熏草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她忽然想起來一首歌的歌詞: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棄,至少還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與她而言,他就是她的全部。
她什麽都不怕,她只是害怕,他會從自己的世界消逝不見。
難道,他都不懂的麽?
他明明應該懂得的不是嗎。
……
似乎,從蕭墨翰從國外歸來以後,藍熏草都從來沒有主動的聯系過他。
不過,當她破天荒地的把電話打過來,約他去一起喝個咖啡的時候,蕭墨翰也并不覺得有多意外。
對于藍熏草,他是了解的。
所以她今天之所以約自己出去,究竟是個什麽目的,他心裏也是清楚的。
不過還是很痛快的答應了,而且早早的就去了約定好的那間咖啡廳,找了一個臨窗的僻靜的位置,坐下來等她。
最近這幾天都有些忙,又因為之前一次次試圖約她出來,都給她拒絕了,所以,他已經有一陣子沒有見到她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蕭墨翰就難免得有些焦灼起來。
看一看手機,還沒有到約定的時間,他卻已經迫不及待了。
沒法子,誰讓他那麽的喜歡她呢,幾天不見,思念便已經泛濫成災。
他一面捧着一杯咖啡慢慢的喝,一面想象着她的模樣。
她是那種很沉穩內斂的性子,無論是穿衣打扮,都不會過分的招搖,但是也絕對不會人雲亦雲。
她的美,很清純,不造作。
尤其是在她彈琴的時候,一襲長裙曳地,給的感覺,那麽的陶醉,那麽的執着,她整個人都沉浸在曼妙的音樂聲中,渾然忘我。
在美國的時候,每每有她的演出,他只要是有一點時間,都會買了票,坐在臺下,遠遠的望着她,心裏面就會有說不出來的一種滿足感。
他做夢都想要把她據為己有,可是,她卻總是在他的身邊,若既若離。
不過,他遲早有一天,會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的。
不管,用什麽樣的法子都可以。
他從來都是一個,只看重結果而不看重過程的人。
他這一輩子,閱人無數,身邊從來都沒有缺過女人,可是于他而言,那些個女人都不過是過眼雲煙,新鮮勁兒過了,也就對他毫無吸引力了。
藍熏草是唯一一個,勾起來他濃厚興趣的女人。
而他對她的求之不得,就更加的讓他锲而不舍了。
尤其是,當他知道她之所以不接受自己,是因為她的心裝着自己的弟弟之後,他就更加堅信了,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把她據為己有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