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挂了視頻電話,蹙眉看向阿豪一眼,再次抗議:“跟你說過不要喂我吃飯,我自己可以吃。”

“等你想吃的時候,飯菜就涼了。”阿豪低聲解釋。

安然懶得跟他計較,繼續看書。

等到八點鐘,阿豪過來提醒她去洗漱。

安然搖頭,說:“我不洗漱了!我要蓬頭垢面……”

話音未落,就見阿豪端來了一盆熱水。

還不等她抗議,他就抓起她的兩只玉足浸到了熱水裏。

“你幹嘛啊!”安然無語。

她怎麽覺得阿豪越來越不對勁了。

阿豪蹲在地上,一邊幫她洗腳,一邊給她做足底按摩。

“我先幫你洗腳,等聶少過來讓他幫你洗漱。”

安然想一腳把他踢開,但他的大手牢牢握住了她的纖足,根本掙不開。

阿豪按摩的手法很娴熟,竟然可以媲美專業足療師。

安然有些哭笑不得,阿豪太過殷勤周到了!

上次兩人鬧矛盾,似乎對阿豪的刺激更大一些。兩人和好之後,他就有些不對勁了。

聶蒼昊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半了。

他風塵仆仆行色匆匆,到了安然居住的教室門口又停下。

阿豪走出來。

“她睡了嗎?”聶蒼昊問道。

“剛睡下。”阿豪猶豫了一下,接道:“她耍脾氣沒有洗漱,我只幫她洗了腳,你要不要幫她洗澡?”

聶蒼昊:“……”

他蹙眉看一眼阿豪——幫她洗腳?!

阿豪垂首斂目,似乎并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

“你還幹什麽了?”聶蒼昊拉下了臉色,語氣有點涼。

阿豪沒打算隐瞞:“她鬧性子不肯吃飯,我喂她吃飯……但是安然拒絕了。”

她不肯喝水,他就把吸管塞她嘴裏。當然,後面的話他沒說出口。

聶蒼昊臉色慢慢陰沉下來,半晌冷笑一聲:“你倒是殷勤!”

“你在外面忙,顧不上管她,總不能讓她餓肚子。”阿豪理直氣壯。

聶蒼昊走近前兩步,拍了拍阿豪的肩膀,警告道:“搞清楚誰才是她的老公!你不覺得你管得有點兒寬!”

阿豪不吭聲。

聶蒼昊狠狠瞪他一眼,再次警告:“以後不許你再喂她吃飯!也不許你幫她洗腳!這些事情留着我來做!”

他訓誡了阿豪之後,準備推門進去。可是他的手觸到門鎖後又縮了回來。

一整天沒見到她,他太想念她了,迫不及待想進去見她。

可是想到安然還在跟他鬧矛盾,想到昨晚她在睡夢上反複呼喚聶擎宇,他的心裏就特別不是滋味。

即生氣,又擔心。生氣她對聶擎宇的念念不忘,擔心他進去找她還會被她無情地驅趕出來。

“她睡了嗎?”聶蒼昊回頭問阿豪。

阿豪面無表情:“不知道。”

聶蒼昊眯眸:好小子,立刻就報複上了!

他狠狠瞪他一眼,咬了咬牙,開門進去了。

安然剛迷迷糊糊睡着,聽到門鎖響動,就問了一聲:“阿豪,是你嗎?”

沒有人回答。

安然爬起身,剛想開燈,卻落入到一個熟悉的結實懷抱裏。

熟悉的魅惑氣息撲面而來,安然有些恍惚,竟然忘記掙紮。

男子将她擁住懷中,然後細細地在她身上嗅聞着。

“你做什麽?”安然伸手推他鐵硬的胸膛,卻是紋絲不動。

“好臭。”他說。安然:“……”

“你沒洗漱。”男子語氣肯定地斷言。

安然忍無可忍,她開了燈,寒着臉色,對他說:“我允許你進我的房間了嗎?”

這不請自到的男人正是聶蒼昊。

聶蒼昊松開了她,勾起唇角,說:“跟你開個玩笑,你一點兒都不臭。”

安然扭過頭臉去,不想理睬他。

這個男人真是臉皮厚到出奇。

昨晚他剛摔了茶杯負氣離開,還以為他今晚不會來了呢。

“爺爺的葬禮已經圓滿結束了。”聶蒼昊接道。

“噢。”安然應了一句,沒再說話。

按理說今天的葬禮,她作為孫媳婦應該參加,可是鬧到這個程度了,她也不想裝什麽大度了。

在她跟聶蒼昊的矛盾沒有解決之前,她不會再委屈自己陪他逢場作戲!

別以為昨晚他寫了個還沒寫完的自我檢讨,她就能感動輕易原諒他!

“以後我會盡量抽時間陪伴你照顧你。”聶蒼昊想到今天阿豪陪她一整天,還喂她吃飯給她洗腳,心裏就暗暗着急。

這小子,絕對是想乘虛而入。

他得空再收拾他,現在得先安撫嬌妻。

安然扭過頭去,仍然不肯理他,語氣冷冰冰地問道:“我有說跟你和好了嗎?”

某人偏偏厚臉皮,她的這點殺傷力似乎對他構不成任何傷害。“你頭發有點油,我幫你去洗。”

安然咬着唇,鼻子發酸,眼眶發酸,但她倔強地忍着沒讓眼淚落下來。

“老婆。”他的鐵臂圈過來,将她摟進了他的懷裏。

安然沒掙紮,只是問他:“你昨晚過來了?”

“嗯!”聶蒼昊頓了頓,又問:“我寫的信……你看了吧。”

安然沉默,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不可否認,他寫的那些內容的确打動了她,讓她在某個瞬間挺同情他。

看了他的過往經歷,她才知道原來他曾經遭受過那麽多不公平待遇,其實挺可憐的。

但這并不是她輕易原諒他的理由。她以後也絕不會再給他任何繼續把她當棋子擺布的機會!

“看過了,你能走到今天的确挺不容易。你付出了很多,收獲也很多,你是個很優秀的男人。”安然中肯地評價。

聶蒼昊略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她,狹長的鳳眸裏閃過一抹探究和隐隐的心虛。

她這什麽意思?聽起來好像分手前的官方辭令!

“但我沒打算同情你。”安然話鋒一轉,接道:“因為我比你更不容易。如果不是看了你寫的信,到今天我可能仍然被蒙在鼓裏。”

也許她直到今天仍然把聶擎宇奉為神祇,義無所顧地崇拜着。仍然被他們兄弟倆合謀擺布着,卻完全不知道自己淪為棋子的命運。

聶蒼昊啞然失笑,凝視着她嚴肅的小臉,溫聲道:“我告訴你那一切不是為了讓你同情我,只是為了讓你知道我的苦衷。有些事情,我實在身不由己。”

安然沉默了一會兒,終于主動問他:“我們倆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處理。”

“什麽怎麽處理?”聶蒼昊隐隐有些緊張,怕她又要鬧離婚,就打馬虎眼含糊其詞。

安然轉過頭,瞪他一眼,戳破了窗戶紙:“就是你一次又一次把我當傻子糊弄,把我當棋子擺布的事情,打算怎麽處理?”

聶蒼昊不能再裝傻了,垂首斂目,很誠懇的樣子:“這件事情是我有錯在先,聽你的安排。”

安然有些奇怪,忍不住問道:“昨晚你生氣摔了杯子,把沒寫完的信也扔了,賭氣離開。照你以前的脾氣,至少得跟我別扭一陣子吧,今晚怎麽就來了呢!”

她都已經做好了冷戰一星期的準備。

聶蒼昊無奈苦笑:“我們在新婚蜜月期,總是分床睡不吉利。”

如果實在要分床睡,那麽起碼得住在一個房間裏吧!

原來如此!安然恍然大悟,又好笑又生氣。

“如果不是新婚蜜月,你肯定又得跟我冷戰至少一個星期了。”她太了解這個男人的劣根性。

聶蒼昊向她投去熱辣辣的眼神,聲音帶着性感的暗啞:“以後取消冷戰了!要戰……就熱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