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已泛起魚肚的一大片白茫,希樂搖搖頭,怎麽又想呢?不要想了!
上個星期千合姨幫忙接了個工作,希樂今天要南下去看場地,還要和那邊的負責人接洽了解,設計圖案。
她總是很感激千合姨,她不但教會了她圖案設計,牆畫繪彩,還把她給推薦,介紹活兒。
“塵封”這個名字,已經是少有名氣的牆畫藝術家。沒有人會想到是個二十四歲的小女孩。
畢竟牆畫繪彩,在中國還不是那麽的流行。
她打開手機,翻出了司徒的名字,發了個信息給他:我外出幾天,借你車一用。
那輛新款的白色本田,就放在她樓下的車庫,除了她,不會有人用的車。
司徒那時候是這樣說的:“我又買了一輛車,這輛沒地方放,借你車庫放着好不好,你喜歡你就開,車子不開折舊得更快,反正我不會再開這輛車了,有失我帥氣哥的身份。”
“我沒車沒有買車庫。”
“那我出錢在你那裏買一個車位放,我這小區車位都沒有了。”
希樂知道他的意思,那差不多就是說送給她開的一樣,只是他知道她肯定不會接受,那是一份大禮。
通常她要用車,都是出遠門。
所以希樂只要一用車,她都會發信息彙報,盡管他完全不會理會這些小事情。
手機還沒合起來就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着“方敏”,希樂按下了接聽鍵。
“喂,敏兒啊。”
“小樂,你下班回家了嗎?”
“嗯,回家了,陽陽燒退了沒?”
“嗯,退了,應該沒事了。謝謝你哦,幫我代班累着了吧?”
“沒事,不要緊,不過加油站那份工你最好辭掉吧,三班倒,而且你還有餐廳的工作,根本沒有多少時間陪陽陽,你也會吃不消的。”
“我知道了,做完這個月我也打算辭了,你趕快睡覺吧,我不打擾你了,還有真的謝謝你哦!”
“傻瓜。”
挂了電話,想起了陽陽那張可愛的臉,敏兒是傻的,未婚生子,不願提爸爸是誰,這麽累的算着生計。
不過值的,看到陽陽的天真爛漫,一天一天的長大,一切都值了。
希樂最喜歡開着車跑高速公路,那種暢通無阻,高速奔馳的快感,令整個人都飛起來,像小鳥一樣自由。
她打開收音機,聲音放得很大,歌曲頻度裏播放着一首又一首的情歌。
只是一瞥,藍俊盯緊了旁邊車道上荼色玻璃鏡裏的人,長長的黑發遮住了半邊臉。
藍俊坐在副座,指着前面說:“鄭理,快,開快點跟上那輛白色的車。”
鄭理是藍俊的大學學長,後來又是一起修建築系的同學。
他一腳踩下去,“哇,是什麽人啊,車開的那麽快就應該在超車道才是,你認識的?”
藍俊焦急,心突突的跳了一下,他不确定,那一眼,感覺特別像。
“我也沒看清,你盡量跟她保持平行,我再看看……”
鄭理湊前也看了一眼,“是個女的?怎麽,真的遇到熟人了?”
就一匆匆一眼,突然那輛白色車一拐,拐進了八路出口,一個Y字型的叉口,他們在兩條不同的道路上馳走,越走越遠了。
藍俊這次回來本來就沒打算要去找她,他在期待什麽?
她曾經對他說:“我短發真的會比長發好看嗎?那我永遠都保持短發……”
不會是她的,樂樂永遠是一頭清爽的短發。
藍俊靠着椅背,閉上眼睛,“不是,我看錯了……”
他的樂樂,連單車都不會騎,怎麽可能是她……
“等下先帶你去認識一下開發商,再去看看工地,那位周董啊,當時一看你的建設圖就說有創意馬上就敲定由我們公司承包了,都說想見見你,你這個建築界的新秀簡直就是強立的生招牌啊!”
強立剛起步,接了一個大單子,順勢認識到有錢有勢的開發商,如果搞好關系,以後公司的發展也是水到渠成。
藍俊反調笑說:“鄭理,我記得你還沒畢業加拿大最大的建築公司就有意招納你,你怎麽就不報個名讓他們聽聽再讓他們驚喜?”
鄭理苦悶:“唉,在中國Richard算哪根蔥,哪個人認識?早知道當時就該接受那個華爾街日報的采訪,平白贈你了,既然你來了,你得請我吃飯。”
藍俊無奈笑了笑,“我來了你不是應該請我吃飯為我接風才對嗎?怎麽倒過來我請你的?”
想想大學時多少次這種“光榮”的事跡都贈給他幫忙擋着,偏還說是他占了便宜,搞得他整個大學想低調也低調不了。
是啊!以前有希樂,現在是鄭理,他一直都是所有人的聚光點。
鄭理“啧”的一聲:“我說你好歹也是恒遠百貨超市老總,怎麽那麽摳門?”
藍俊反駁說:“你不是強立老總?你也摳門。”
“什麽老總?我和你不也只是股東?公司你也有份的啊!”
“可你是大股東,小股東沒資格請。”
鄭理看了藍俊一眼,上演苦情戲。
“唉!創業艱苦啊,哪像你這種太子沒事拿來當副業的。”
“太子?你老爸幾十億身家,百年歷史的服裝品牌店等着你子承父業呢。”
“哼,整天對着那些女人衣服,誰受得了?管他什麽,我只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沒有他的財産我也會憑自己創造出自己的財産。”
鄭理一想到自家的老頭就生氣,以為斷了他的資金他就會聽話回去嗎?從他讀大學時就想好了,獎學金,比賽,兼職打工,攢了第一桶金拿去買股票買基金,拉攏藍俊注資,一起回中國創立了強立建築設計股份有限公司。
他頗為委屈的說:“好了,我請就我請,不過我先聲明,你不要想着坐着等分錢,不管你家百貨怎麽管理,公司事情你總要幫着分擔一下,你之前還沒來的時候簡直要忙死我了。”
藍俊拉下擋風玻璃窗,風帶着些許涼意呼呼地不斷吹進來,四月的天,空氣裏是濕潤的,吹得舒服。
報道上說A省S市以後将會被設計成A省的旅游地标,飲食娛樂文藝一體化,近幾年越來越多的開發商擠身于S市。
八個小時的車程之後,希樂由李經理帶着來到一幢別墅,裏面坐着一個六歲大的小男孩,目光陌生不歡的看着希樂。
“李叔叔,她是誰?爸爸什麽時候回來?”
李經理看了看門口剛停下的那輛車,說:“董事長回來了。”
只見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大步地走進來,笑着沖着希樂伸手,“塵小姐,你好。”
希樂自然伸出手握了握,“周董,你好!”
坐着的小男孩站起來拉着他的手喊:“爸爸,什麽時候回家,我想回家。”
周董臉色略沉了一下,“小虎乖,以後我們就住這裏,姐姐會把這裏變得很漂亮很好看的。”
小男孩放開了手,不再作聲。
周董帶着希樂參觀。一幢別墅一共三層,基本上裝修得很好,家私配備也是一流的,她不禁感嘆,有錢人真的不一樣,住得像五星級灑店一樣。
看着一面面刮得白滑的牆,希樂想着該怎樣的圖案風格才配合這一屋子的格調。
別墅的外圍是明顯的北歐風格,不過裏面仍然是中國風,一樓的餐桌沙發都是以深紅色為主調,
二樓是走廊适卧房,轉彎處一個三十平方左右的地方空着。
三樓是半開放式的天臺,只有一間大房空空蕩蕩的只有四面白牆。
希樂禮貌的詢問道:“不知周董有什麽要求,例如說想要什麽色調圖案之類的。”
周董半眯了眯眼睛想了想,“我沒什麽要求,看着舒服就行,你設計好了先給我圖樣我看,行吧?”
“行,那我先量個尺寸。”
周董看了看手表,“塵小姐,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有什麽事盡管找李經理。”
希樂微笑說:“好的,我想拍個照片回去,這樣比較好找靈感,行嗎?”
周董呵呵地笑,“塵小姐自便,你這幾天是住哪裏?如果不嫌棄就住在這裏好了。”
希樂微笑回答:“謝謝周董好意,我已經訂好了酒店,就不麻煩你了。”
周董走後,李經理又陪希樂量了量尺寸,聽了個電話,留下她就走了。小虎用陌生的眼光直直的盯着她,整間別墅就只他們兩個,感覺有點怪怪的。
希樂轉過頭來甜甜笑問:“小虎,你媽媽呢?不在嗎?”
小虎緊閉着嘴一會,就在希樂準備再次說話時吶吶的說了一句,“媽媽死了。”
希樂愣了愣,收斂了笑容,靠近小虎蹲下來,“這樣啊……其實呢,小虎可以理解小虎的媽媽并沒有死,而是去了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媽媽真的是死了,她是生病死的。”小虎一臉篤定的說。
她本想安慰他,反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很小的時候,一直在福利院長大,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爸爸媽媽,爸爸媽媽代表着什麽意義她不懂。
稍大一點的時候,一次跟着院長媽媽去超市辦年貨,見着別的小孩子都是一聲爸爸,一聲媽媽的喊着,又是親又是哄,她終于了解到所謂的爸爸媽媽的意義是多麽的不一樣,不單單只是個名詞。
為什麽她就沒有爸爸媽媽呢?回家後就一直問一直鬧,任院長媽媽怎麽哄都不聽,因為她知道那都是騙人的。
“你騙人……為什麽小樂沒有爸爸媽媽……為什麽他們走了不要小樂了……你騙人,你是壞人……”
那時候她就一直鬧着哭着,記憶中院長媽媽紅着眼眶走了回房間。
是李奶奶抱着哭鬧的希樂坐在自己的腿上,一下一下的安撫着她,擦幹了她的眼淚,柔聲的說:“小樂乖,不哭啊,哪個爸爸媽媽不疼自己的孩子呢,小樂的爸爸媽媽是最好的父母,他們都是很愛小樂,不過他們有自己的事情,不能在小樂身邊看着小樂長大,他們都把小樂交給了院長,院長也是最疼小樂的,你說是不是?”
李奶奶長嘆一聲,“小樂啊,你還是小孩子,有些事情長大了就明白了,李奶奶只跟你說一句話,你要記住,養娘比親娘大,你媽媽是你的親娘,可是院長是每一天都看着你呵護着你的,她就是你的養娘了,知不知道?”
李奶奶說了一大堆希樂聽得稀裏糊塗的,但她記住了一句:養娘比親娘大。
那時她淚眼蒙蒙看着李奶奶,“那是說院長媽媽是小樂媽媽嗎?”
李奶奶抱緊了希樂輕輕拍着她,“嗯,院長人慈善,可惜她沒有孩子……”頓了頓她說,“小樂做院長的女兒好不好?”
“好……”
希樂跳了下來,直奔院長媽媽房間,推開門撲進了她懷裏對她說:“做小樂媽媽好不好?媽媽,我想你做我媽媽。”
院長愣了半會,抱起希樂,“小樂乖,院長不是小樂媽媽,知道嗎?”
希樂不依嘟起小嘴,“可是李奶奶說養娘比親娘大,所以你就是小樂媽媽,媽媽……”
最後一再強調要加上院長兩個字,那就演變成以後的院長媽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撒花……希樂的俊俊終于出場了。
究竟誰會是穆慕的沙發呢?
穆慕在無奈的等候中期待ING^-^
冬天很冷,大家要做好保暖措施哦!
☆、遺忘的拍子2
希樂看着七歲大的小虎,莞爾一笑,“小虎媽媽是生病死了,不過她會在天堂裏看着小虎,保佑着小虎的。”
小虎不自覺的看看天花板,又低下頭來看着她,“去天堂了?天堂是什麽樣子的?”
希樂拉過他抱着,“天堂是死了的人才能去的地方,而且那個人一定要是個好人,小虎的媽媽對小虎好嗎?”
小虎似是回憶過去,低着頭哽咽起來,“好,媽媽最喜歡買東西給我吃,還會陪我看動畫片……”
希樂撫着他的頭,“小虎是男子漢不準哭哦,不然媽媽在天堂會笑話小虎的,知道嗎?”
小虎一味的哽咽點着頭。
希樂呵着他的臉,笑着問:“這裏是小虎的新家嗎?”
“嗯,媽媽死了爸爸就帶我來這裏了,他說以後都住在這裏,可是我不喜歡這裏,我想回家。”說着小虎又哽咽起來。
希樂抱起他坐在沙發上,“小虎知不知道為什麽爸爸要搬來這裏住而不回家?”
小虎搖搖頭。
她編着說:“因為啊,小虎媽媽死了,小虎爸爸好傷心,回到家裏都會想着媽媽,所以才會帶你離開以前的家,來到這裏重新生活,知道了嗎?”
“爸爸沒有傷心,以前都只有我和媽媽在家,爸爸很少回家裏的。”
“你知道為什麽你媽媽可以買很多東西給你吃,還可以每天陪你看動畫片嗎?都是因為你爸爸天天在外面工作賺錢,你媽媽才不用出去打工,天天陪在你身邊。”
“是嗎……”
“嗯……以前姐姐的媽媽也很少陪姐姐的,有時候一回來就回房間裏工作,都不準姐姐進去打擾的。”
小虎眼睛一亮得意的說,“真的嗎?我爸爸只要一回家都會陪着我玩的。”
“那小虎爸爸真的很疼小虎呢。”
見小虎臉上有了笑容,希樂繼續問道:“那只有小虎和爸爸住在這裏嗎?爸爸這麽忙,不就沒有人陪小虎了?”
“爸爸說爺爺奶奶很快就會過來陪我了,現在李嬸嬸和李叔叔和我們一起住。”
“哦……”希樂拉起小虎的手,“小虎可不可以帶姐姐參觀一下你的房間?”
剛才也看過了,小虎的房間很大,還有獨立衛生間。可是除了一個衣櫃,一張大大的床,一張書臺和一張椅子,什麽都沒有,顯得很空蕩蕩的,也看得出來,他們剛搬進來不久。
這一帶可是新建的別墅區,來的時候就看到有的還在裝修,門前泥泥巴巴的種樹搞園子。
“小虎知道姐姐來是做什麽的嗎?”
小虎仰着頭搖了搖說,“不知道。”
希樂彎着眼睛笑着說,“姐姐是來畫畫的。”
“畫畫?”
她對他點點頭,指着前面的白牆說:“嗯……你說牆上白白的好看嗎?如果姐姐在上面畫畫,肯定好看多了,小虎說是不是?”
“那畫什麽?”
“小虎喜歡什麽?姐姐就畫上去好不好?”
小虎畢竟還是小孩子,馬上歡喜得笑嘻嘻的,“好……”
希樂一下午都陪着小虎聊天,小虎帶着她整個屋子裏竄,她也大概有了概念。
一樓主要是大廳飯廳廚房三點一線,周董是個有錢的生意人,平時也會有朋友來訪作客,肯定也不喜歡繁複花俏,只需稍微點綴配稱一下便成;二樓主要是小虎的房間,按他的意願希樂想把他的房間畫成一個游樂場,讓裏面裝滿歡樂,至于轉彎處的一大塊空間,希樂建議想改成一個小客廳,擺上部CD機,放兩三張沙發,圍着中間放張小矮桌,一邊聽着音樂一邊品荼,把三面牆畫成一個大魚池,順着樓梯的一面牆由上而下畫成一條小溪,一些好看的彩色錦鯉游來游去;三樓一個大房也是空空的,周董也只是說會在這裏放些健身器材等。
天開始黑了,小虎口中的李嬸提着菜回來,禮貌上必然是挽留希樂留下吃飯,希樂笑呵呵笑地拒絕了。
小虎粘上了她,直喊着要她陪他,希樂好不容易哄着他說以後都會天天來陪他才放開她的手讓她走。
她想起了敏兒的兒子陽陽,都是可憐的孩子,都是可愛的孩子,但小虎有個有錢的爸爸,比陽陽幸福多了。
希樂沒有回旅店,而是在旅店附近閑逛,這一帶都是賓館旅店,街道兩旁都是酒樓食市,聽說這一帶發展就這裏最旺,人口集中最多。
她找的旅店是最不起眼的,連星級都完全占不上邊,卻是一個标準單人房都要180元,老板聽說她要住上十來天才便宜到150,還交了1000元的押金。
她走進一間面包鋪買了瓶水和一大個吐司,一邊吃着一邊繼續閑逛着往旅店方向走。
鄭理和藍俊伴着周董走出茗靜荼藝館,周董握着藍俊的手:“真是年輕有為,希望以後合作愉快。”
“還得周董多多提攜。”
“呵呵,千萬不要這樣說,前江後浪推前浪啊。”
周董伸出手又握住鄭理的手說:“工程還要麻煩鄭董你們多多擔待了。”
幾句寒喧後,鄭理藍俊目送周董坐上李經理的車離開了。
鄭理拍着藍俊的肩膀,“現在的有錢人都學人家搞什麽文藝,見個面都不喝酒反而喝了幾壺茶,還一看二聞三品,耐性都快磨光了,走,我們吃飯去,越喝越餓。”
藍俊與他相視一笑,邁開腳步往車那邊走去,拉開車門坐上副座,擡起頭,盯着前面,他突然又打開車門急急的下了車。
鄭理剛坐下來還沒打火啓動就看着藍俊一個勁的下車跑了出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藍俊穿着黑色西裝,奮力的跑了三十多米,在分叉口的右邊,又是一條食街兩邊商鋪,一眼望到盡頭,就是找不到剛才的長發女人。
風吹起的一霎眼,那半張臉明明就是樂樂,難道他離開幾年真的連她的臉都記不住了嗎?
是他看錯了嗎?他不斷地在人流裏尋找張望。
樂樂總是閃亮的眼睛,肉肉的臉頰,嬌俏的下巴……只是剛才的一眼,那個清秀的人,總感覺差點什麽。
或許真的是人有相似,或許真的是日有所思……
藍俊思緒紛亂的走回車上,鄭理不禁問:“什麽事?”
“沒什麽,認錯人了。”
“什麽人讓你這麽着急啊,一下子跑了出去,我還以為你幫忙抓賊呢。”
藍俊扭頭一笑,“抓賊?那不是警察的責任嗎,我們還是去吃飯吧,記得,是你請的。”
無聲無息的轉移了話題,鄭理不再多問,爽朗地說:“請不就請,還怕我請不起?只怕你吃不下。”
這頓飯,藍俊真的有點吃不下,心不在焉的樣子。
鄭理打趣道:“該不會是你的舊情人吧,念念不忘可不行,讓Annie 知道可非吃醋不可。”
藍俊一怔擡頭笑了笑後蠻認真的似回憶起來,“只是從小一起讀書的好朋友而已,出國後一直沒有聯系。”
這饨飯吃得很随便,兩個人吃飯就是起勁不來,在英國時陪田甜吃飯也是,吃不知味。
可能那種滋味,再也找不到了,就算已經回國,變了,就是變了。
回了酒店客房,藍俊洗了個澡,披了件外套,獨自在人嚷嚷的大街上散起步來。
他只是想碰碰運氣,他很清楚,就算是一眼,他也想看看她,離開了五年,樂樂會變成什麽樣子了。
她還會既害羞也不怕害羞的叫着他“俊俊”嗎?不會了,以後都不會了。
她會像敏兒一樣,喊他“俊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穆慕不會玩推文,是推自己的還是推別人的都不清楚呢,穆慕對電腦的智商……無奈啊。。
雖然還沒有什麽人來人往的,不過穆慕見到有一個人領養了《執愛》,感動ING~~
下次來時煩請抽幾秒時間留下你的腳印哦,穆慕很想看看是某某人那麽好心的,再次說聲“謝謝啦”
☆、遺忘的拍子3
每回夢裏,藍俊都會看見希樂,短短的頭發,滿臉淚痕,兩個人就相對站着,他想走,走不了,想抱她,夠不着,只能站着睜着眼睛看她一滴一滴眼淚的流,她眼裏的渴求,她眼裏的哀怨,都看得他害怕,自責,心一下一下的捶打得發痛。
那次她乞求般,要求他陪她一天,最後一次,以後她都不會再煩着他跟着他。
他答應了。
她說最後的那句話時,他心裏滿滿的失落。
那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天,她早早的站在宿舍門口等他,那是她唯一一次早早的起來等他,他記得她很喜歡賴床,那時她是不是害怕他會不來呢?
她顫顫抖抖的,看見他走近,刻意揚着笑容就抱着他的手臂,就像以往的每一天那樣。
當他想說什麽的時候,她搶着說:“一天,我想你牽着我的手,最後一次,你這一天都是我的……”最後一句,她說的很輕很輕。
“你知不知道我都等了你五分鐘了,我們先去吃早餐好不好?”
她的假裝他知道,她的忍忍讓他軟了下來,就一天吧,他也想留個回憶。
正式分手的那一天,他們還像所有情侶一般逛街吃飯玩電動,這麽正式的分手儀式,恐怕誰也不能想像出來。
她揚起的笑容,賴在他的身邊,像只考拉一樣抱着他的手臂,他喜歡的樂樂不就一直是這樣的嗎?
他掙脫她的雙手,看着她收斂了笑容,狹促不安垂着頭,眼睛不知要往哪裏放。
他不忍,牽起了她的手拉着她就往校門走,“走吧,不是說去早餐嗎?”
她被他拉着走了幾步,又揚起笑容,另一只手圈着他的手臂一搖一搖的走,快樂的聲音獨自作秀:“好啊,我們去福源吃蝦餃好不好,我還想吃招牌腸粉,還有羊奶,我最喜歡喝了。”
這一天,就讓她高興點吧,她能高興就好。
他笑了起來, “你能吃這麽多?那午飯還要不要吃?”
她嚷着叫,“當然要,逛街累了再吃午飯,再逛再吃晚飯,反正我知道你現在很有錢,所以你不能吝啬要請我吃最好的。”
他的表情收了收,很快又笑了起來,“知道了,你吃什麽我都請你就是了。”
他們不停的說說笑笑,就是沒敢直視着對方,貌合神離,像是自言自語,又似一對玩得不亦樂乎的小情侶。
兩人都配合着對方,一切小心奕奕。
那天吃了什麽,逛了哪裏,藍俊已經不記得了。
他只知道時間過得好慢好慢,她一直的拉着他的手,這裏看看那裏玩玩,努力地把時間填滿,一點空隙也沒有靜下來。一直到晚上九點,他們回到了學校。
進了校門,他想要松開她的手,她突然雙手很用力的抱着他的手,頭低靠在他的手臂上,乞求着憐憐的說:“不要在這裏,讓我牽到宿舍樓下好不好……”擡起頭的瞬間,已經是一臉狡黠的笑容,“你不要怕,到樓下我就放開你了,走吧,已經下毛毛雨了。”
夜裏的學校人影也看不到一個,她沒有再說話,微笑着,輕輕的一下下搖着他的手一直走,一直走……
就算整一天的時間是過得多麽的漫長,至少她可以嘻嘻哈哈的說着話,化解了所有的不自在。
看着她的側臉,哀傷的眼睛和無奈的微笑,還有她的沉默,他突然感覺到心髒的疼痛。
她停住了擡頭看着面前的女生宿舍,她還牽着他的手。要走的路總會有一個終點,這次他沒有要掙掉她的手,一整天都是她牽着他,拉着他走,他的手并沒有緊緊的握着她,他真的怕狠下來的心會因此改變。
她就站在前面,依然擡着頭看着宿舍,他不知道她在看什麽,後面拉着他的手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松開了。
她揉搓着雙手,回過頭來一雙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在黑夜裏像兩顆閃亮的星星。
她說:“整天牽着真累,滿手是汗。”
她還和他說了些什麽了?
他記得她拉着他的衣服讓他坐在宿舍樓下的那張長長的木椅上,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親吻了他的額頭,那一個親昵的動作吓着了他。
她俯低着頭,在黑夜中,他看到兩顆大大的淚滴無聲的滴在地上,當她擡起雙眸的時候,又是明亮的閃光。
她說:“其實叫俊哥哥也很好聽……”
她連再見都沒說就跑上樓去了,她是不想和他再見了吧!
他坐着發呆了很久很久,這真的徹底地分手了,她竟然要叫他俊哥哥,她十幾年來可是從來都沒有叫過一聲的俊哥哥,她竟然說俊哥哥也很好聽……
第二天上課也沒有見着她,而他的護照批了下來,去英國日期就改成星期三,只剩二天時間,他擔心,以後真的不能見她了。
他任着旭弘鬧着去唱卡拉OK搞踐行歡送會,目的是他想看看她,臨走時再看看她。
他的轉學手續已經早就辦好了,本來就可以不用上課,可是他還是天天的去,不理睬她,厭煩她總是跟着他,表面折騰她,內心折騰自己。
星期二,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去聽課,一直到晚上被拽着去卡拉OK,他還是期待,期待着她會出現。
她真的出現了,很匆忙的趕來,滿臉通紅,湘湘就跟在她的後面。整個卡拉OK房笑聲停了下來,旭弘一個拍掌叫嚷喝酒,趙琳意秋她們沒想到她會來,拉着迷惘喘氣的她坐了下來。
他後悔了,後悔這個時候見了她。
她坐得離他遠遠的,他被旭弘他們幾個大男孩圍着,玩牌喝啤酒,當聽到他的名字哄亮的響遍整個房間的時候,他擡起頭就看到她站在了大屏幕旁邊。
“藍俊,我就唱首歌為你送行……一路順風……”
她大聲的叫呼出來的,聲音裏帶着興奮,臉還是紅紅的,是喝酒了嗎?一聲“藍俊”,叫得他好陌生。
她眼睛瞪大了看着屏幕唱着歌,不時的扭着頭掃視着房裏的人,卻始終沒有再看他,輕輕的一左一右的擺動着身體,似乎沉醉了,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聲音沙啞的唱着:
我祝你幸福再沒有別的路
終于明白分是愛的解脫書
我面對結束現在看清楚
一個人一條路
祝你幸福再沒有別的路
終于明白分是愛的解脫書
我面對結束現在看清楚
一個人一條路
祝你幸福再沒有別的路
終于明白分是愛的解脫書
我面對結束現在看清楚
一個人一條路
我祝你幸福
……………………
他眼睛控制不住死死的盯着她,聽着不停重複又重複的歌詞,終于沒辦法再呆下去,一句話都沒說猛然的拉起随他一起來的田甜的手走了。
他知道全部人都在看着他們,他也知道她從他站起來後眼睛就沒離開過他,歌聲頓然停住了。
她公然的被前男朋友人甩開,他公然的牽着別人離開,別人會怎麽看,會怪她進來搞壞了氣氛嗎?
那時他怎麽會這麽狠心呢?他只是生氣,因為她對他,有怨恨,竟然是怨恨……
一晚,他想了一晚,他真的受不了……
他放棄了,寧願不做爸爸的兒子,他也不想放開她,對她不聞不問,不理不睬,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12年沒有爸爸媽媽的日子都過去了,突然間爸爸找到自己了,他想介紹他的女朋友給爸爸看,他想讓希樂也分享他的快樂。
可是爸爸說他認識她,他們家之間有孽緣,是他的兒子就不能和她在一起,還要他跟他回英國念書。
他掙紮,爸爸告訴他媽媽已經死了,而且是被樂樂的媽媽害死的,他想知道更多,他不明白為什麽是樂樂的媽媽,連樂樂都沒有見過她的媽媽,為什麽他能這麽确定?
當時他生氣非常惱火的說就是不準他和她一起,他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喜歡仇人的女兒,還是害死了他妻子的女兒。
他不是不恨她。他忽然的不理她,他忽然的跟她說不想跟她在一起,她睜着一雙眼睛無辜的,着急的,乞憐的看着他,他再也恨不起來了,她又有什麽罪?
她天天的追着問他為什麽,他煩着差點就說出來了,最後還是忍回去了,他不能那麽殘忍的跟她分手後還告訴她這麽一個原因,讓她永遠自責,還有生恨那個她從沒見過一面的媽媽。
作者有話要說: 穆慕想知道是誰領養了《執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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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忘的拍子4
第二天下午五點的飛機,他早早就去找她。
開門的是湘湘,打開門看到是他又馬上的關上。
他敲着門說找希樂,湘湘在裏面說她不在。他不甘心的繼續敲着喊着,他希望她能出來看他一面,他會好好的跟她說清楚,他都想讓她知道,是去是留,最後結果由她決定。
最後她們開了門,全都站在門邊上,湘湘惱火的說:“我都說她不在,不信你自己進來找,她整晚都沒有回來。”
他瞬間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整晚?”
趙琳不溫不火的說:“藍俊,好歹我們也是同學一場,昨晚我們也去參加你的送別會了,我也不說你什麽,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我知道,你有新女朋友你要走沒人攔你,希樂不能放下也放下了,你還找她做什麽?你就不要再找她了。”
“我有話想跟她說。”
湘湘氣不過的說:“你有什麽話要跟她說?她垂尾乞憐跟着你那兩個多月,你怎麽不說?我跟你說,分手一句話就夠了,道別就免了,昨晚她一上臺唱歌你就牽着你的女朋友走,你什麽意思?她有多尴尬你知不知道?她喝醉了跑了出去你知不知道?”
他一臉茫然:“我不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湘湘說完生氣的要關門,他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