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聽得暗暗心驚不已,表面上卻仍然保持着明媚的笑意。

“好啊,我們一直在一起,不分開。”她伏在他的懷裏,像只柔順的貓咪。

喬爾最受不了她這柔媚入骨的模樣,再加上早晨她主動親近他,想到那些激情火熱的場面,他就禁不住熱血沸騰。

慢慢的,他又開始不老實。

藍月抓住了他亂伸的爪子,吃吃地笑道:“今天你很忙吧,還有空做這些事情?”

喬爾重新被她拉回現實,不由有些掃興。

他輕輕推開她,說:“你休息一會兒吧,我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

“我不累!”藍月決定寸步不離地跟着他,以便了解清楚他的所有行動安排。“讓我陪着你吧!從此刻開始,我都不想再離開你。”

喬爾睨她一眼,語氣有點涼意:“舍不得我?還是想趁機打探什麽消息!”

藍月再次粘過來,撒嬌地摟住他的腰,将臉頰緊貼在他的胸膛上。“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吧!”

喬爾連連深呼吸,才控制住自己沒有再擦槍走火。但是身子已經酥軟了,實在沒有力氣推開她。

他就帶着她一起處理公務,安排撤退的各種事宜。

布羅德看到暗島的坐标數據和地圖,一直忍不住皺眉頭。

喬爾安排道:“落腳點已經有了,接下來就是準備撤退的事情了。傍晚五點半,我先帶一部分兄弟秘密撤出地下防空城,乘車去五號機場。”

“晚上八點鐘之前,争取乘飛機先行一步。你負責善後,明天早晨八點也起飛前往暗島。明天中午十二點鐘,正式開始大規模撤退,我們全員都在暗島集合!”

布羅德勉強點點頭,想說什麽,到底還是忍住了。

他了解喬爾說一不二的脾氣,只要對方決定的事情,就不可能輕易改變。

更何況是這樣重大的決定,更沒有任何更改的可能性。

藍月把布羅德的猶豫和無奈都看在眼裏了,知道對方其實很不情願離開龍屯觀。

但胳膊擰不過大腿,他改變不了喬爾的一意孤行。

等到喬爾跟其他親信見面私談的時候,藍月借口有些累了,就沒有跟去。

她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一邊喝着補品,一邊跟布羅德說話:“馬上就要離開龍屯觀踏上異國他鄉之路,心裏很難受吧。”

布羅德戒備地看了她一眼,沒有接話。

“我知道你不想走!如果不是走投無路,誰願意背井離鄉呢?更何況祖墳都在這裏,以後想祭拜已逝的長輩都不能了!”藍月繼續接道。

布羅德正在電話安排撤退的事宜,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藍月的話。

“其實你還有第三條路可以走!”藍月豁出去了,孤注一擲。

布羅德挂了電話,低着頭繼續研究暗島的地圖。

藍月身軀微微前傾,壓低聲音接道:“最後一條路不應該是絕路,你還有選擇的餘地!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沒了喬爾讓你來統治龍屯觀更合适呢!”

布羅德擡頭看了她一眼,還是沒說話,低下頭仍然看地圖。

但藍月看得出來,他的目光盯着一處地标半晌沒再移動。

“你應該清楚雷格真正想要的不是龍屯觀,他只是想要喬爾的命而已!”藍月繼續蠱惑他,聲音更低:“你拿你想要的,雷格也只拿他想要的!如果你能順便把我也送給雷格,更是錦上添花了!”

布羅德沉默了一會兒,什麽話都沒有接,起身離開了會客室。

藍月些惴惴的,也不知道布羅德能否聽進去她的那番勸說。

為了能獲得今天這個陪喬爾一起接見他手下的機會,她今天早晨不惜主動誘惑喬爾,主動跟他親熱。

喬爾欲望得到滿足之後,果然對她的态度改善許多。她纏着他膩着他寸步不離,他還挺受用的。

一方面沒了白绫的挑撥,喬爾比較好拿捏;另一方面,他很享受藍月的主動。

藍月早就看出來了,喬爾吃軟不吃硬。

今天收獲頗豐,她不但詳細了解到喬爾的一切後續撤退計劃。而且還得到了跟其親信布羅德單獨說話的機會。

也許喬爾太過自負,認為布羅德跟随他多年,不可能被一個女人策反。

可就是這樣短短的時間,藍月就成功在布羅德的心裏埋下了一把刀。

布羅德不想離開龍屯觀,他深知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

但喬爾去意已決!

這原本就是兩人最容易發生沖突的時候。

只是布羅德習慣服從喬爾的命令,表面上并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的不馴。

喬爾也習慣了布羅德的服從,那麽多風浪都挺過來了,也沒想到會在撤退的問題上有重大分歧。

藍月卻看出了布羅德的種種無奈和愁悵,她字字句句的離間都直擊要害。

只是布羅德算是有城府,并沒有當場作出任何明确反應。

當藍月試圖再多說什麽,他卻起身離開避嫌去了。

藍月揉了揉太陽穴,心事重重。

等到下午四點多鐘,喬爾終于回來了。

他讓手下擡進來三只沉甸甸的檀木大箱子,并且親手掀起了箱蓋,讓藍月欣賞還帶着爐溫的金飾。

“都是剛出爐的新款式,戒指、手镯、手鏈、項鏈、還有什麽鎖骨鏈、胸針、各種款式的墜子,發箍、發卡……”

藍月看着那三箱子琳琅滿目的黃金首飾,不由暗暗吃驚。

如果在別的地方看到這三箱子金首飾,肯定以為是仿制品。

因為所有首飾都沒有單獨包裝,好像堆玉米似地堆整整裝了三大箱子。每箱大約幾十公斤重,估計得有二百多斤。

“時間太倉促了,來不及鑲嵌!工匠說鑲嵌工藝是個細致活兒,八個小時之內趕不出來。等到了暗島,我再讓人給你打鑲嵌彩寶的首飾,另外還有金鑲玉首飾。”喬爾認真地對藍月說道。

藍月穩穩神,嘆道:“怎麽突然打這麽多金首飾呢?我一輩子也戴不過來這麽多啊!”

喬爾是标準型號的直男:“你不是抱怨說我沒送過你定情物?恰好前陣子崔老板送來了幾箱子金條,就專門拿出一箱來給你打首飾了!”

黃金作為軍備物資,被提前送進了地下防空城,恰好躲過了二號機場的那場浩劫。

如果還留在機場的話,此時都被雷格盡數收入囊中了。

藍月眸波微動,有點兒哭笑不得。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莞爾道:“好大的手筆啊!”

喬爾見她高興,就攬住了她的纖腰,陪她一件件地欣賞那些黃金首飾的工藝。

他還挑出一些自己認為款式漂亮的首飾,親手給她佩戴上。

藍月有些無語。

他馬上就要踏上逃亡之路了,居然還有心情玩物喪志?

直到藍月整個人快要被黃金首飾壓彎,就趕緊出聲轉移他的注意力:“你看我像不像印裔女人?”

喬爾居然很認真地看了一會兒,咧開嘴巴:“有點像!比她們還美!”

他身上就有一半印裔血統,他阿媽就是一個印裔美女。

“你給我戴的首飾太多了,我都走不動路了!先幫我取下來吧。”藍月提醒他。“你不是要出發去暗島了嗎?得準備一下了。”

“已經讓人準備。”喬爾又幫她把首飾取下來,再一件件扔回到箱子裏。

兩人磨蹭了一個多小時,終于将所有金首飾都裝回箱子裏。然後讓手下親信幫忙打包搬上了防彈車。

藍月陪喬爾上車的時候,左右環顧了一遍,沒有看到布羅德。

按照喬爾的計劃,此時布羅德還在準備善後工作。等喬爾晚八點起飛之後,他至少要等到明早八點鐘才起飛。

藍月的一顆心不停往下沉。

随着時間的推移,等到喬爾到達五號機場,坐上飛機離開龍屯觀的空域,她想再回到雷格的身邊就更不容易了。

坐上了軍用防彈悍馬車,藍月伏在車窗上打盹。

喬爾以為她懷孕身體虛弱導致困乏,就沒有打擾她休息。

其實藍月心裏難受,實在無法再陪喬爾虛與委蛇,才假寐借以逃避。

車子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喬爾就接到了白绫打來的視頻電話。

他一看就煩得不行,直接挂斷了。

白绫不死心,反複撥他的電話,大有他不接電話她就不罷休之态。

喬爾動了怒意,幹脆将她的號碼拉黑了。

藍月睜開美眸,依偎進喬爾的懷裏,柔聲問道:“又有什麽事?”

“不用管她!”喬爾現在跟藍月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實在不想聽白绫說那些大煞風景的話。

就算他明知道藍月虛情假意,但是她的确哄得他開心。

反正只要把她牢牢控制在身邊,料她也翻不上天去。

無論她真心假意,只要從此以後她乖乖讨他歡心,乖乖順從他,就足夠了!

兩個多小時的車程,車隊終于抵達五號機場。

原定計劃晚八點鐘起飛,看樣子一切都很順利。

藍月看着車門打開,喬爾即将下車。可是仍然沒有任何跡象證明布羅德做出了阻止他的行動。

她的心裏不禁再次感到絕望。

喬爾已經下了車,并且繞到藍月這邊,親手幫她拉開了車門。“下車吧。”

藍月心不在焉,也忘記誇獎喬爾這百年難得一見的紳士舉動——主動幫女人開車門!

她硬着頭皮下了車,感覺自己即将踏上一條不歸路。

這時喬爾的手機響了,是海蒂打來的視頻電話。

他不敢怠慢,連忙接通了電話:“海蒂夫人……”

“喬爾長官,你為什麽不接白绫小姐的電話呢?”海蒂保持着優雅高貴的神态,語氣卻帶着幾分愠意:“白绫小姐即将上手術臺,生死未蔔。她卻一直惦記着你的事情,想要親自囑咐你幾句非常重要的話。可你竟然拉黑了她!”

喬爾沒想到海蒂這個電話是專門替白绫興師問罪的,心裏有些懊惱,但又不便得罪海蒂。

畢竟他即将背井離鄉踏上逃亡之路,還指望海蒂收留庇護他。

他硬着頭皮耐心聽完了海蒂的一番數落,這才說:“剛才有點緊急事情處理,不方便接白绫小姐的電話。我現在就給她打回去。”

海蒂微微颔首,提醒道:“白绫小姐一直關心你,你可要不要辜負她的一片好心。”

挂了電話,喬爾把白绫的號碼從黑名單裏拉出來,然後回撥了過去。

藍月心髒咚咚直跳,本能感覺白绫這趟可能有備而來——沖着她來的!

喬爾剛撥通白绫的號碼,響了兩聲,就接通了視頻電話。

手機屏幕上,白绫躺在手術床上,已經重新戴上了狐貍面具,一根氧氣管插進了藏在面具下面的鼻孔,看得出來她正在吸氧。

白绫氣喘籲籲地對着鏡頭開口:“海蒂夫人告訴我,說你已經把藍月那賤人塞進了狗籠子裏,只剩下幾根骨頭了,這不是真的吧!”

喬爾一口咬定:“是真的!”

白绫發出一聲諷刺的笑:“我不相信你舍得!再說我離開之後,再也沒有了忠言逆耳的告誡,你恐怕早就被她給迷暈頭了吧!”

喬爾很不耐煩,不過看在海蒂的面子上,他仍然耐着性子敷衍了幾句:“聽說你馬上就要上手術臺了,一定要保重自己!我希望你能順利挺過來,預祝你手術成功。”

白绫搖搖頭,發出絕望的低嘆:“不過是保命手術而已!我的肺部已經不能再做手術了,以後只能依靠人工肺……”

這是她最大的悲哀!恨天不給五百年,她這殘破的身軀也不知道還能拖多少時日。

“有赫絲特博士親自照顧你,你肯定能早日好起來。”喬爾說到這裏,有些不耐煩地看了眼腕表。

白绫喘息了一會兒,積攢了一點力氣,這才說出她執意要跟他通話的目的:“你知道那天藍月為什麽非要殺我嗎?”

“我已經把她塞狗籠子裏當狗食了!”喬爾表示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白绫冷笑:“這話騙騙海蒂夫人就罷了,你可騙不了我!喬爾,你聽着,藍月懷的胎絕對有鬼!那天她在洗手間孕吐,我推門進去,看到她正在偷偷吃藥!”

“紙包裏三顆黑色藥丸,綠豆大小,她拼命地吞了下去。然後她又把那張紙扔進馬桶沖走了!被我撞破之後,她就想殺人滅口!”

“這些天我一直在想,她到底在幹什麽呢?後來我請教了赫絲特博士,她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藍月可能早就懷上了雷格的孩子,你看到她來月經的時候其實是先兆流産!所以她才需要偷偷吃保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