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棟-練手;
他們昨天說要放喪屍進來,不是說笑的。
練手和找車都是一方面原因,還有就是,要讓穆亭、劉振華、李浩然三人,對喪屍有真切的認識。
只有讓他們親手砍上去,他們才會把心底的疑慮徹底打消。
但是這畢竟是性命攸關的事,幾人沒有一個敢大意。
于是今天一天的時間都被耗在準備活動上了。
第一件事就是重新縫衣服。
八人中除了陸啓銘,穿的都是羽絨服,如果後續真的要出門,這種一動就嘩啦響的羽絨服肯定不行。
于是幾人搜集了B棟裏的防塵服、實驗服等,把它們全部改成可以貼着羽絨服的大小。
還因為連體的防護服不方便行動,就把頭部單獨拆下來,用止血帶充當皮筋,給沒人都縫了個頭套。
還好B棟現在成了醫學院專屬,別的不說,縫合工具肯定是有的。
陸啓銘還試圖躲開人群,抖抖索索地從衣服裏抖出一堆海綿墊。
陳竹西目測了一下,應該是他們演播廳的椅子上的,陸啓銘當即穿幫。
也不知道陸啓銘啥時候塞進衣服裏的。
羅屹嘎嘎嘎笑出鵝叫,劉振華抖着手把兩件衣服縫在一起,陸啓銘羞憤交加,把那堆恥辱的海綿墊塞進新衣服,勉強湊成個外套。
此外,受陳竹西他們昨天早晨的逃命經歷影響,衆人一致同意先收行李。
除了幾臺自動販賣機裏的食物和水,穆亭三人還找出了不少實驗室産品。
比如某種藥物制成的繃帶,即時止血效果絕佳,但因為造價高昂,難以量産,所以至今也只是改進中的實驗室産品。
現在幾人穿着粗制濫造的外套,戴着頭套和手套,一根頭發都不露地站在休息廳中間。
一時間真的很難說,究竟是喪屍比較吓人,還是他們自己比較吓人。
等幾人折騰完裝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天黑的時候更适合吸引喪屍。
黑暗中的燈光只會吸引喪屍向這裏走,不會讓喪屍嚎叫出聲。
如果是白天,萬一引來的喪屍看見人,還沒進樓就先嚎一聲,引來千軍萬馬,那他們可就翻車了。
畢竟,B棟也沒經歷過一群人不要命地往裏擠的陣仗,萬一門真的關不上了,那不就要命了。
他們沒有去昨天陳竹西等人進來的門。
那個門口現在已經聚集了十幾只喪屍,不是他們可以對付的。
他們選擇了張勤離開的那個門,打開門口走廊的燈,然後陳竹西守在緊急關門鈕旁邊準備關門。
他們計劃一次放四只左右的喪屍進門,由穆亭、劉振華和李浩然作為主力,陸啓銘、羅屹、夏苑壓陣。
李東升帶着夏苑的毛絨盆栽去樓頂。
B棟的窗戶都是封鎖的,只有觸動火警警報或其他特殊情況的時候才會打開。
李東升在樓頂,用繩子系着盆栽。一旦發現門口的喪屍過多,就用打開聲音的毛絨盆栽引開後面的喪屍。
這個人選之所以是李東升,主要還是那個盆栽打開後,一邊瘋狂扭動一邊鬼哭狼嚎的樣子真的太欠揍,其他幾人自認心态不穩,怕到時候手一抖,它就回不來了。
午夜訓練計劃第一天,劉振華打開走廊燈,李浩然從內部開了門,陳竹西避開玻璃門站在牆後的緊急關門鈕旁,幾人潛伏在拐角處,防止喪屍見人就嚎。
不過事實證明,他們打扮成這個鬼樣子,喪屍也認不出幾人的品種。
第一批喪屍只有兩只,但陳竹西還是關上了門,後續跟着的身影可不算少,第一次,她不準備找刺激。
根據他們這一路的經驗,喪屍只有在「看見」人的時候,是會發出嚎叫的。
但穆亭幾人撲出來的時候,那兩只喪屍也沒有發出嚎叫。
只有幾人靠的近了,它們才嚎叫出聲。
畢竟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喪屍,穆亭三人還是免不了有些猶豫。
不過他們衣服穿得厚,即使一時半會下不了手,也都沒有受傷。
只是被那兩只喪屍撞的不輕。
雖然人變成喪屍後力氣沒有增加,但即使只是一個普通人,瘋起來掙紮的時候,也不是能輕易制住的。
最後下手的是一向溫溫和和的李浩然。
他劈砍了幾刀,發現喪屍毫無反應之後,就像是确認了什麽似得,緊跟着就下了死手。
按着陳竹西他們的說法,向喪屍的腦袋狠狠砍去。
兩具屍體倒下,沒有什麽血液噴濺,只有少量污濁的液體緩緩溢出。
後面的喪屍被李東升引走,現在門口空無一人。
幾人開門,将兩具屍體丢了出去。
李東升也收起了盆栽。
劉振華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開門放下一波時,陳竹西攔住了他。
“我想做個試驗。我們這次往身上噴點消毒水試試。”
剛剛的喪屍在看見他們時,是沒有什麽反應的。
直到幾人靠近了,它才嚎叫出聲。
之前他們就一直在懷疑,喪屍究竟有沒有嗅覺,現在剛好可以驗證一下。
穆亭點頭,找出消毒水,在幾人身上噴灑。
濃烈又刺激的氣味在走廊蔓延開。
劉振華重新打開大門,這次為了快速吸引喪屍,他甚至還在門口喊了兩聲。
很快,就有一批人形物從黑暗中跑來。
這一批粗略一看竟然有六七個。
陳竹西在心中默數,前五個幾乎是并排沖進來的,後續還有兩只落後的。
陳竹西等那五只剛踏進大門的範圍,就按下了關門鈕。
一只喪屍被關在門外,另一只被夾掉了一只手臂和半個腳掌,摔進了門裏。
陳竹西一刀解決趴在地上的喪屍,另一邊的陸啓銘、李浩然和羅屹各自砍死一只。
劉振華也沒再猶豫,一腳把沖進門的喪屍踹翻在地,随後狠狠一斧劈下,那喪屍的頭都裂了兩半。
夏苑沒有動手,只是蹲下身掀翻了喪屍,等着穆亭下手。
穆亭的第一選擇是捅脖子,她想嘗試切斷喪屍的脊神經和神經根。
現在他們只知道破壞大腦就可以殺死喪屍,卻不知道這麽做的原理是什麽。
如果喪屍的行動還是由大腦控制的,那麽切斷脊神經應該也是有效的。
穆亭成功了。
但不知道是她切得不夠徹底還是怎樣,喪屍只是癱瘓在地無法行動,卻沒有死去。
依然不斷張合的血盆大口就是證據。
穆亭不得不再補一刀,徹底砸碎它的腦子。
不過這次還是有收獲的。
這次,這幾只喪屍,在撲到人身上之前,一只都沒有嚎叫了。
陳竹西覺得自己的鼻子都快被熏失靈了。
不過這也證明了,喪屍确實是有嗅覺的。
它們不僅可以依靠視覺辨別人類,還可以依靠嗅覺辨別人類,然後發出呼喚同類的叫聲。
就是不知道它們能否辨別人聲和普通噪聲,或者人聲和電子音了。
後續又放進來兩批,一批三只,一批四只,現在三人組已經可以很順暢地對喪屍的腦殼下手了。
可能主要還是變成喪屍後,即使被敲死,也不會出現大面積血液噴射的情況。
明顯與活人不同的體征,讓幾個醫學生少了許多心理障礙,
不過今晚的釣喪屍活動已經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了,成效斐然。
現在幾人多少有些疲憊,樓上的李東升也被凍得夠嗆,于是幾人決定鳴金收兵,順便把被他們糟蹋得髒兮兮的走廊收拾一下。
就在陳竹西趁着出門丢抹布,順便從消毒水的海洋裏伸出頭透口氣的時候,忽然被人從背後撲倒。
他們不會在這個時候跟她開玩笑!
果然,身後的喪屍一聲長嚎,宣告了它的身份。
陳竹西出門的時候沒帶她的錳鋼刀,現在只有靴子裏的剔骨刀可以作為武器。
陳竹西的柔韌度可不是陸啓銘那棒槌。
她勉強摁住喪屍胡亂扒拉的手,一擡腿一伸手,拔出了靴子裏的剔骨刀,順便在感受到喪屍的牙抵在脖子上的觸感,慶幸自己出門時沒有摘下頭套。
她把刀向後一捅,由于角度不對,被喪屍的胳膊擋下。
那喪屍可能是見美食就在眼前,動作愈發瘋狂,陳竹西一個不慎,剔骨刀卡在了喪屍的手掌中——刀脫手了。
好在陸啓銘聽到喪屍叫聲後察覺不對,及時出來接人。
喪屍就趴在陳竹西身上,陸啓銘不敢直接下刀,只能先把喪屍掀開,兩方的力氣都不小,喪屍掀開了,陸啓銘也狼狽摔倒。
不等陸啓銘起身,陳竹西就抄起身邊的石塊,果斷欺身壓上。
一下,兩下,三下。
直到感受不到身下喪屍的掙紮了,陳竹西才放下石塊,拔出自己的刀。
陸啓銘拉起她迅速回了樓內。
剛剛陳竹西只是出門丢個垃圾,加上他們身上這股子消毒水味也沒散幹淨,誰也沒想到牆角還藏着一只喪屍,還能發現人類,所以幾人運屍體的運屍體,拖地的拖地,并沒有帶武器或随時警戒。
直到聽見喪屍的嚎叫聲,他們都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不過今天的事确實給他們上了一課。
這可不是什麽電腦游戲,一個副本打完了,在休息時間就安全了。
還好他們的裝備齊全,不然剛剛會發生什麽,他們都不敢想。
之後再沒有人敢單獨出門了,哪怕只是丢個垃圾,透口氣。
世界變成這樣,時刻都不能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