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于要不要告訴時母這件事的時子衿,從小就明白,她跟別人不一樣,所以在與別人相處的時候,她總是會豎起一道牆,在別人幫不了任何忙的時候,她寧願一直憋在肚子裏,減少給別人提供笑料的機會。
好不容易告別了陸言北走進校園,中午的廣播響起,這是學校用來給學生洗腦用的,時子衿慢慢踱步在小道上,陽光似火,熱浪滾滾。低頭的她突然被地上的一張紙吸引,移開腳将廣告撿起來。
時子衿看了一眼教學樓,又看了一眼紙張,眯了眯眼,果斷地朝着教室相反的方向走去。
商業中心的優勢是明顯的,即使才到下午兩點,人流也是不缺的。時子衿坐着地鐵晃晃悠悠地來到這家剛開的溜冰場。獨特的地理優勢使得溜冰場上已經有好幾個人了。有跌跌撞撞在學着滑的,也有滑得很溜的。
她小時候迷過一段時間的溜冰,那天跟時母吵架了,摔門而出的她發現無處可去,一聲不坑地就偷偷溜進了她們家旁邊的溜冰場,然後一不小心地就學會了溜冰。從那天起,她就喜歡上了腳下滑動的感覺。
買了三個小時的溜冰時間,時子衿坐在場下的凳子上穿好溜冰鞋,扶着欄杆慢慢滑了起來,身邊一陣疾風吹過。時子衿沒有多加注意,只是板着張臉慢慢玩自己的,好久不溜冰了,她感到自己都生疏了。
嘭的一聲,慢慢放開手的同時被人從後面一拍,其實真的是一拍,然後來捧自家場的唐宋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手把時子衿拍趴到地上。
“……”
時子衿還沒有準備好,這一拍說不上是慣性還是因為什麽,但實實在在是摔在了地上并且摔痛了,那堅硬無比的地面,時子衿慶幸自己先護住了腦袋。嘶的一聲,把呆住的罪魁禍首給喚醒了。
唐宋見她手撥弄不到旁邊的護手欄,艱難地要起不起的樣子。看了眼旁邊在看熱鬧的人,舔了舔嘴唇,裝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哇,時子衿,你怎麽坐在這裏?消暑?”
時子衿聽到聲音回頭,心裏已經把那個把她拍倒的人罵了幾千遍,心情不好還趕着來惹她,于是白着眼說道,“關你屁事!”
唐宋痞地一笑,滑了幾步靠在她要借力的欄杆邊,見她還在掙紮着要起來,惡趣味一來,“要不?你求求我?我來扶你?”
時子衿聽到這話也不顧自己坐着,腳就是一掄,兩鞋子相碰的嘭的聲音,唐宋啧的一聲,“真蠻橫!”
幾個想上來扶的人都被唐宋的眼神給吓走了,也有人是以為他們是男女朋友在吵架,純屬在旁邊看熱鬧。
時子衿膝蓋上抽抽的疼,還有手臂上,不知道摔到哪了,這時候神經系統已經把她的痛感都傳到了她的大腦。
“你不扶是吧?行。”
時子衿深深呼吸了幾口氣,忍着全身的痛感,小手迅速地抓住唐宋的褲子一借力。
然後,時子衿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了,而某個大爺樣的人褲子由腰部褪到了大腿。
“……”
猝不及防,反應過來後,唐宋瞪大了眼睛,提溜着褲子,怒吼着周圍看熱鬧的人,“操,看什麽看?”
一些人悻悻地收回了目光,偷偷地瞥。
時子衿也顧不得身上的痛,因為她看到了某個想笑的東西。
“哈哈哈,紅色的,哈哈哈。”
“操,笑麻痹!”
唐宋死死提着褲子站在那裏瞪着大笑的時子衿眼珠子都要暴出來了。時子衿估計他以後都不會穿運動褲了,特別是褲頭寬松的那種。
最後,時子衿丢下了唐宋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溜冰場,眼睛裏是盈盈的笑意,然而歡樂後想到秦禮那件事,心裏又是一片悵然。
迷迷糊糊的,她打了車又來到了陸言北的公司,一瘸一拐的模樣,倒是把剛從電梯出來手裏還拿着文件的陸言北吓了一跳。
時子衿站在原地,看見了陸言北,幹脆就不給自己添痛了,眼巴巴地看着某人叮囑了助理幾句,往自己這邊走來。
“怎麽了這是?”陸言北見她破洞的褲子,聯系到剛才她走路的模樣。
時子衿吸了吸鼻子,“摔了。”
見大廳有那麽多人在關注着,陸言北打橫抱着她往電梯走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感覺懷裏的人變輕了。
乖乖地呆在陸言北懷裏,時子衿擡眼看着他精致的下巴,“陸言北,我,我又逃課了。”
陸言北聞言看了懷裏的人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害怕,顯得小心翼翼的,将她輕輕放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慢慢卷起她的褲腳。
時子衿見他不說話,反而緊張,往上卷的時候,褲子摩擦到了傷口,時子衿嘶的一聲。
陸言北手一頓,放慢了手上的動作,“忍着點。”
“嗯,”
褲腿差不多卷到膝蓋上部,傷口漸漸露了出來,已經擦破了皮,時子衿看見傷口吸了口氣。
“另一邊有傷嗎?”
時子衿呆呆看着他的頭頂,有人說兩個渦旋的人會比較兇,但是陸言北不兇啊,她想。
陸言北見時子衿不說話,認命地卷起了另一個褲腿,傷得比原來那個輕一點,只是紫了并沒有弄破皮。
從休息室的櫃子裏拿出外傷藥,他蹲下身子拿出棉簽道,“幫你消個毒,可能有點痛,忍着點。”
“嗯,”
其實陸言北的動作很輕,要不是因為傷口塗上藥時有反應,時子衿根本感覺不到他在動作。以前這點傷,她從不放在眼中,但不知什麽時候,漸漸在陸言北面前有了那種女生的柔弱的感覺。
“疼嗎?”低低沉沉的聲音傳來。
“嗯,有點。”
傷口範圍不大,很快就塗好了,時子衿見他就要起來了,一時舍不得那溫柔,情急之下兩只手慌忙地擱在他寬厚的肩膀上,結果牽動了胳膊上的傷口。
陸言北好看的眉一皺,“手背過來,我看看。”
“哦,”時子衿乖乖地聽話背過手。
五分鐘後,所有的傷口都已經處理好了,時子衿坐在沙發上有些不安,“陸言北,我逃課了。”
陸言北收拾好手上的藥箱,洗了個手,定定地看着時子衿,“所以呢?”
“你不罵我?”
“你很想我罵你?”陸言北擦着手上的水。
“不是,”時子衿吶吶地說道,繼而說道,
“其實,我逃課是因為在糾結一些事情。”
陸言北聽完後給了她一個仿佛早已知曉的表情,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第一次對別人吐露自己的煩惱,時子衿心裏有些緊張,舔了舔幹幹的嘴巴,絞着手說道,“我其實是因為我媽,”
陸言北走到旁邊的的茶桌旁,慢慢地倒着水,水聲與時子衿的聲音結合在一起。
“我媽這些年來都在尋找一個人,找了許多年了都沒有結果,然而我最近見到了他,發現他并不像我媽說的那樣,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倒水的聲音就此停止,陸言北把水放到時子衿面前,在另一邊坐了下來。
時子衿接過水潤了潤幹澀的喉嚨,“謝謝。”
時子衿不知道他是不是習慣,手上的袖口上的扣子沒有扣,只聽他說道,“所以,你在擔心告訴你母親後,你母親會失望,不告訴,又擔心她繼續煩擾?”
“嗯,”
陸言北眸光看着時子衿,“時子衿,古言中有‘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一樣的道理,既然你不是你媽媽,那你又怎麽知道她怎麽想的呢,那麽一切,順氣自然就好。”
順其自然,時子衿聽到這話心裏默默念了幾遍,眼睛定定地看着陸言北,有一句話說關心則亂,就是這個道理。
糾結了那麽久的問題突然就被解決了,時子衿心裏舒了口氣,臉上恢複了以往的笑容。看着對面靠在沙發上眯着眼睛的男人,心裏的小鹿砰砰跳。
慢慢地坐在他身邊,慢悠悠地說,“陸言北,如果,我是說假如有一個女生,很喜歡你,但是,但是比你小好多,你會不會給她可能。”
陸言北慢慢睜開了眼睛,慵懶地看着湊過來的某人,“你說的,是誰?”
時子衿小小地挪動了一下屁股,“呃,你就回答會不會就好了?”
陸言北收回架在沙發上的手,“別想那麽多,好好學習,下午沒有聽的課補回來。”
“哎,你別走啊,先回答,,我”
門嘭的一聲已經從外面關掉了,時子衿忙站起身子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眼看着就要追上某人了。
趙平出現攔住了她,“裏面開會,其它人不能進去。”
時子衿踮着腳眼神看着裏面,直到看不見他了,轉眼看着趙平,“我說,你這只猴子管那麽多幹嘛?沒看我是傷殘人士嗎?還敢攔着我。”
趙平聽見這話下意識地退了一步,但依然擋住了她,裏面可是非常重要的會議,要是放她進去了,老板會卸了他的。
“你就別進去了,行嗎?我的大小姐,裏面那生意值好多錢呢。”
“是嗎?”
“對啊對啊,所以,你就等一下吧,行不?”
時子衿看了一眼裏面,又看了一眼趙平,“暫且相信你一次,”然後一瘸一拐回到了辦公室。
作者有話要說: 看我眼神,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撲捉一只将考試的我。
你們有沒有好奇紅色的?哈哈哈哈
最近天氣都好冷的哦。
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