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玩物,你全家都玩物!◎

寧雅将筆記翻到夾有書簽的一頁,攤在桌面中央,上面詳細記錄着引導神明回歸神界的方法:

[神明本身誕生自神界,契約早已烙印在靈魂之中,因而只需在注冊頁上以神明鮮血畫押,便可續約千年。

回歸神界後,神界将為神明提供強大而穩定的神力來源,而神明則務必完全服從神界管理者之指示。如有任何違背,管理者有權剝奪其神力。]

看完筆記,司翎和縱深的視線齊刷刷爬上了寧雅的無辜的臉,原來管理者的權利居然這麽大,還好她人美心善,不是什麽心理變态……

“我拿他沒辦法的原因,說到底,是死神已經逾期千年未與神界續約。否則,我完全可以掌控他的神力。”

寧雅回應着衆人目光,正色道:“只要能讓我近他的身,得到他的血液。我認為,這個辦法值得一試。”

縱深仔細考慮着其中細節,默默颔首。即使風險很高,但确實是眼下唯一能與之一搏的辦法。

夜舟卻搖了搖?????頭,否定道:“夜德彥一生唯謹慎二字,他知道你們的存在,便不可能無所防備。想要近他的身都難如登天,何況得到他的鮮血。”

“看來,你是在質疑我的實力。”寧雅抱着雙臂往桌上一擺,朝夜舟挑了挑眉。

“悉聽尊便。”

夜舟聳了聳肩,注視着那雙水藍色的眼眸,一瞬間好像回到了從前。那是他少有的幸福記憶。

當記憶中的一切太苦,少有的幸福便會被拿出來反複咀嚼,回味,直到偏激、固執,陷入癡狂。

“還記得那個開棺材鋪的李先生嗎。”

寧雅話音剛落,縱深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接上她的話:“他為夜德彥賣命,做了那麽多事,連轉移神力的實驗都有參與,至少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經寧雅一點明,司翎也反應過來,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從李先生那兒入手,接近夜德彥?會不會太冒險了一點……”

三人目光緊緊聚焦在她的身上,寧雅只是坦然一笑:“沒什麽好怕的,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過去她總是過分小心,對命運的安排言聽計從,于是荒唐地失去了她的過去。既然如此,加入神界的這一世,她不如任性妄為一回。反正是那上帝強行要聘用她的嘛,搞砸了又能拿她怎樣。

敲定行動方案後,衆人離開了咖啡廳。剛推開包廂大門,門外密密麻麻的記者狗仔争先恐後把話筒遞了上來。

“這位小姐這位小姐!請問您到底是什麽身份?”

“是啊是啊!您四位今日齊聚一堂,究竟所為何事?透露一下吧!”

前路被圍得水洩不通,又不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施展法術,要不是身前有三位巨頭擋着,寧雅今天八成是逃不出那間咖啡廳。

一路走到停車場,仍有不少記者尾随。寧雅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問題:面前三個男人三輛車,她好像跟誰走都不太合适!

“跟我上車。”

沒給她猶豫的時間,夜舟抓過她的手腕,作勢就要将她帶走,卻被縱深攔住去路,“還是我來送吧。畢竟,我更清楚她家的位置。”

縱深面帶微笑,一字一頓地強調着後半句話,好像生怕記者們聽不懂他話裏的意思。

“寧寧,實在為難的話,跟我走吧。”司翎像是完全沒領會這兩人在争些什麽,滿臉天真地加入戰場,讓本就修羅的場面愈發混亂。

寧雅對着鏡頭含淚謝絕了所有人:“我自己打車回去……”

坐上的士揚塵而去,寧雅才從剛才堪稱恐怖的場景中回過神來。不及她打開APP,手機已經自動為她推送了今日頭條:

[爆!影帝司翎,縱氏總裁,夜家太子今日集體現身!身旁跟随一神秘女子!她究竟是利益的棋子,還是權利的玩物?!]

寧雅:你才玩物,你全家都玩物!

她是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登上熱搜,還好,除了一條奇怪的消音視頻,以及被最新情報挖出來她名裏帶寧以外,沒有人能查到她的真實身份。

看來那上帝還算是靠譜了一次。

在市區繞行了半個小時,寧雅找了處無人注意的小巷下了車,瞬移回了神界。

手機裏收到了縱深發來的消息,詢問她實際對夜舟的真實看法。

[你或許沒有發現,潛意識裏,你可能對他相當信任。]

看着屏幕上縱深的話,寧雅忽然有些無地自容。

以往在學校的日子裏,夜舟幫助她的次數不少,欺負她的次數更多。即使認識了這麽多年,她卻好像從來沒有讀懂過那雙漆黑的瞳孔。

……

夜家莊園,雅致的書房內,氣溫冰冷。

“我聽說,你去見她了?”夜德彥忙碌于記錄筆下數據,甚至沒有擡眼看他。

“沒錯。”夜舟的視線移向窗外,淡淡道,“他們的計劃很簡單,混進莊園,救走那些被你囚禁的人。”

“不自量力。”夜德彥哼笑一聲,整理完最後一份實驗數據,才終于放下手中鋼筆,擡眼看向辦公桌前他的骨肉。

“親愛的兒子,我想,你應該不會愚蠢到背叛我吧。”夜德彥慢條斯理整理着文件,話語中的每一個字都如灌了鉛般沉重。

“別忘了,沒有我,她只會離你越來越遠。”

……

在處理完範樂山後又過去幾日,約定的日期到了。

深夜,寧雅喬裝改扮,裹着件雍容華貴的皮草,滿身堆着珠寶首飾,俨然一位財大氣粗的富家千金,出現在天目市最繁華的中心。

只是推了推墨鏡,面前便有人主動替她推開了大門:“這位小姐裏面請,歡迎光臨夜潭公館。”

“請問您貴姓?有什麽可以為您服務的?”

“我看您有些面生?您是第一次來?”

服務員端着酒水,點頭哈腰地跟在周圍,寧雅一概不理,架子擺得十足,直奔前臺:“我找李先生。”

聽聞“李先生”三個字,前臺經理神色一變,朝服務員使了個眼色,等他識趣離開,才禮貌開口道:“李先生今日不會客。”

“我有急事。”

寧雅語氣波瀾不驚,推了推墨鏡,神秘道:“是關于……範樂山的。”

聽聞“範樂山”三個字,經理臉上的神色更是精彩。他知道範樂山曾是李先生吩咐要多加留意的客人,也知道距離範樂山離奇失蹤已經過去了好些日子……眼前這個女人究竟什麽來頭?

“您稍等。”經理向她點了點頭,離去時目光還不住停留在她的身上。

找上他們李先生的,多是些挺着啤酒肚,頭發中間禿的中年糙漢,這樣漂亮的姑娘還是頭一回見。她知道那麽多內情,個性又那麽高傲,該不會是李先生的……?!

計劃出奇地順利。

寧雅只在廳堂等了不到三分鐘,便被經理引進了李先生的房間。

公館裝修極盡奢華,門面更是氣派張揚。逐漸步入走廊深處,氣氛冷清了不少。

經理将她帶到房間門口後便告了辭,寧雅深深呼了口氣,推開虛掩着的房門。

“您是……?”

李俊達只用餘光瞄了她一眼,便放下了手頭工作,立刻起身迎接。

原以為只是位不速之客,忽悠幾句,把有價值的情報搞到手就能打發走人,想不到竟是這樣的美人。

“我是範老板的朋友。”寧雅避開姓名不提,話音中帶着些許憔悴:“他已經失蹤好多天了,我真的很擔心他……”

“小姐不必太過擔憂,範老板他吉人自有天相。”李俊達雙眼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能有您這樣的朋友,範老板這一生,過得也足夠享受。”

看着那只越來越近的枯瘦手臂,寧雅胃裏作嘔,心裏發毛,臉上勉強擠出微笑:“我聽說,有人曾見過範老板和李先生你,一起從夜家走出來……”

“什麽?誰說的!”聽到後半句話,李俊達臉色猛然一變,幾乎從沙發上跳起。

伸手反鎖了房門,才重新回到寧雅身前,壓低了音量,急切逼問:“小姑娘,有些話可不能亂講!是誰告訴你這件事的?”

“我人脈廣,托人四處打聽到的。”寧雅心髒跳得厲害,卻還是努力做出一副天真無辜的模樣,給出一個無從考證的答案:“說是從夜家傭人嘴裏聽來的。”

好在李俊達比沒有對她的說辭提起疑心,只是氣急敗壞地來回踱步,追問道:“這件事,你有沒有和別人說過?”

“沒有沒有,我嘴巴可嚴了!”寧雅連忙否認,被冷汗浸濕的雙手緊張捏着裙擺。

接下來才是關鍵時刻。

這樣機密的消息一旦走漏,先不說夜德彥還會不會保他,其中牽扯,一旦曝光,恐怕夜家自身都難保。

而李俊達,正好又掌握着可以悄無聲息讓人永遠閉嘴的方法:只需要把她送到夜德彥的面前就好。

寧雅相信,這樣一個受利益驅使不惜走上旁門左道的人,但凡此刻腦子清醒,都會選擇讓她永遠閉嘴。

只見糾結了半晌的李俊達終于停下腳步,定定站在她身前:

“你這樣的極品,拿去給夜德彥糟蹋,還不如讓我來。從今天起,就做我李俊達的女人吧!”

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