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俊樊實在是不想和蕭妍茹見面的,可是,蕭妍茹卻直接找到了診所來。
當時,他正在辦公室裏面整理一堆數據。
算起來離開的時間不過幾個月,可是,財務也不知道怎麽搞的,一塌糊塗,有很多都對不上帳。
他已經焦頭爛額的整理了一大天,依舊沒有什麽眉目。
而且,就在剛剛不久之前,還有事故的家屬,過來他這裏哭了一通。
讓他難免心煩意亂。
如果是普通的醫療糾紛也就算了,可是偏偏這件事,怎麽看這都是診所醫生的全責。
他幾乎可以肯定,那個剛剛從醫學院畢業沒多久的年輕醫生,因為一時的怯場,才導致手術刀偏離位置,然後釀成了這場慘禍。
而問題的關鍵就是,一般進診所工作不超過一年的醫生,并沒有資格主刀這樣的大手術。
這起事故的直接責任,就在于,管理人員的失誤。
而且這次失誤,根本就是不該發生的。
現在,主刀醫生不肯承擔責任,死者家屬直接告到了法院,正等待開庭。
可是即便,審訊的結果沒有出來,也已經是不容樂觀了。
作為一個醫生,而且是一向都對自己要求嚴謹的醫生,對于類似的事情,簡直都是無可忍受的。
而偏偏這件事,就是發生在他所轄的診所裏,古俊樊心情能不惡劣麽。
那他現在已經在悔不當初,如果不是自己舍不得把診所假手于人,又怎麽會扯出來這麽多的事端?
現在想要自己恐怕連收拾殘局的能力也沒有了。
蕭研茹敲門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自己診所裏的工作人員,淡淡的吐出來兩個字:“請進。”卻連頭也沒有擡一下。
蕭研茹也就直接推門而入了,高跟鞋敲擊在水泥地面上,清脆的聲響悅耳的很。
古俊樊就有些個意外,畢竟診所裏面的工作人員,一般是不會穿着高跟鞋來上班的。
下意識的擡起頭來,就望到了蕭妍茹明顯瘦削下去的一張臉。
她今天穿了一身淡紫色的套裝,很修身的那種,襯托着她苗條的身材凹凸有致,以前習慣把頭發散着,今天卻束了起來,幹淨利索,更有了一點成熟女人的韻味,只畫了淡淡的妝,卻也把她的五官襯托的更加完美。
短短的幾個月時間不見,她的身上似乎有了很多和以前不一樣的東西。
古俊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略微的多停留了一下。
然後,才客氣的打招呼:“蕭小姐,歡迎!”
他其實,在面對她的時候,真的感覺有些無話可說。
所謂的一句歡迎,也實在都是違心的。
蕭妍茹唇邊扯開一抹淡淡的笑意,走過去一邊的沙發,坐下去,才開口:“我本來還以為,你一定很不歡迎我呢。”
古俊樊臉上的笑容有着顯而易見的疏離:“怎麽會呢,我們畢竟,曾經是那麽要好的朋友。”
蕭妍茹卻因為他的話皺起了眉頭,然後淡淡笑着反問一句:“為什麽說是曾經的朋友,是不是現在,你都已經不把我當做朋友了?”
古俊樊一愣,随即笑笑:“怎麽會。”
“怎麽不會?”蕭妍茹反問:“從你看我的眼神當中都可以看得出來,你有多麽不願意我在你的面前出現,俊樊哥,你為什麽一定要對我這麽殘忍?”
古俊樊就不由得愣了一下,殘忍麽,似乎搬出來這樣的詞彙就有些誇張了。
他皺了皺眉頭,然後嘆了口氣:“我只是覺得,我們現在根本沒有什麽必要見面,畢竟,我們之間的關系曾經那麽敏感,而你,堂堂的蕭家小姐,萬一真的傳出來什麽緋聞,畢竟不好。”
蕭研茹對他的話根本就不以為意:“可是我怎麽覺得,你替我擔心的可能性并不大,你更加擔心的,是念珺吧,擔心她會誤會我們什麽,對不對?”
她說話倒還真是一針見血呢。
古俊樊就忍不住笑了笑,也不去否認:“的确,有這個原因。”
似乎從始至終,兩個人都沒有談起來他們的現在。
然後,有診所的工作人員送文件過來,再然後,有法院那邊打過來的電話,通知古俊樊正式開庭的日子。
耽擱了有一會兒時間,辦公室裏才又安靜下來,蕭妍茹也才終于開口說起來自己的來意。
“古俊樊,我今天過來,其實是想和你說正經事的。”
古俊樊點點頭:“我知道,說吧,是不是你打算收購我的診所。”
他這樣的單刀直入,倒是讓蕭研茹不由得就是一愣。
然後,冷笑的同時,心裏面說不出來的滋味。
他竟然把自己想象成了落井下石來的小人。
收購他的診所,她可是做夢都沒有想過的,她要她的診所做什麽?
他一定是把自己設想成了大哥的幫兇了。
蕭妍茹嘆了口氣:“古俊樊你錯了,不管你願不願意相信,其實,從始至終,我都沒有參與這件事的,我這次之所以過來,是想幫你的忙,而不是落井下石,乘人之危。”
古俊樊有些意外,本來他以為,曾經恨自己入骨的蕭妍茹也許就是這場事端的背後,主使也不一定。
可是,怎麽也想不到的是,她竟然這樣說。
不過看她臉上的表情,似乎也并沒有說謊。
愣了一下,才又一次開口:“我只是一直覺得,你和你的那個大哥從來都是站在一個陣線的,所以才會懷疑,這件事情你也有參與,既然沒有,那我收回我之前的話。”
蕭妍茹澀澀的一笑,說出來的話還可以收回去嗎?
嘆了口氣:“那麽,你相不相信,我可以幫你擺脫你眼下危機。”
這一點,古俊樊卻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的。
雖然他也一直認為,蕭妍茹并不是那種骨子裏面有多壞的人,但是要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和她的那個大哥在一起久了,誰知道是不是潛移默化的受到了他的影響呢?
她都可以為虎作悵的擠兌走了她的一向對她疼愛有加的二哥,那麽又有什麽不可能會給自己擺上一道的呢?
而且就算她真的有心要幫自己的忙,自己也并不願意接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