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聽說阿豪也有禮物要送給自己,不由笑起來。

“我就送了只錢夾而已,你不用立刻回禮!”她覺得阿豪太耿直了。

阿豪并不在意她的話,從褲兜裏掏出了一個首飾盒遞給她。“打開看看。”

原來不是回禮啊!他早就準備好了,就算她不送他禮物,他也準備送給她的。

安然接過來,好奇地打開了盒蓋,見裏面放着一枚紅寶石胸針。

非常漂亮的鴿子血寶石攢成的薔薇花,下面用黃金細鏈系着雨滴狀的紅寶石做流蘇,精致得讓人移不開眼。

安然驚奇地把玩着這件珠寶,嘆道:“做這個小東西耗費了不少的時間吧!”

阿豪見她的大眼睛裏閃動的驚豔和喜悅,就知道她喜歡。

他彎了彎唇角,雲淡風輕地:“躲在地下防空城裏十多天,閑着無聊就做了這個小東西打發時間。”

“你哪來的原材料呢?”安然見這珠寶用的鴿子血寶石每顆成色都極好,分明就是挑揀出來的上品。

“地下防空城裏有貴重金屬庫,除了儲藏的金條之外,還有其他的貴重稀有金屬。另外金剛鑽、各種彩色寶石都有定量的儲備,我就拿了一些來用。”阿豪淡淡地解釋道。

安然忍俊不禁:“你這順手牽羊還挺溜的!”

“喜歡嗎?”阿豪柔聲問道。

“這麽精致漂亮的珠寶,哪個女人不喜歡!”安然說到這裏,想到了什麽,又問道:“這胸針該不會也能變形成随身武器吧!”

阿豪搖首,道:“只是一件珠寶而已,不是用來防身的。”

“唔,我還以為你又打了給我防身的呢!”安然笑眯眯的。

“你想要防身的,我再給你做!”阿豪立刻逮到了下一次饋贈機會。

安然搖頭,認真地說:“做太多件,我都戴不過來了。”

“可以經常換着佩戴。”阿豪提議道。

安然晃了晃手裏的寶石胸針,純淨的鴿子血花瓣溢光流彩,美麗的紅色雨滴在黃金細鏈的襯托下耀眼生輝。

“我幫你戴上。”阿豪鼓起勇氣要求道。

安然就把胸針遞給他,他再幫她別到衣襟上。

他彎下高大的偉岸身軀,修長有力的手指卻不像平時那樣沉穩。碰觸到她衣襟的時候,目光不由往她白膩的頸間看了一眼。

不過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不敢再亂瞟。

規規矩矩地幫她戴好了胸針,他退後一步,這才恢複了正常呼吸。

他刻意忽略不正常的心跳,認真端詳着那枚胸針,贊道:“很好看。”

安然決定給予這枚胸針一定的亮相機會:“下次陪聶蒼昊應酬,就戴它去酒會!”

阿豪看她一眼,提醒道:“紅寶石鑲嵌用的是黃金,如果佩戴它,其他的首飾也要換成黃金才搭配。”

安然的黃金首飾并不多,想了想,就說:“我可以只戴這枚胸針,不過聶蒼昊送的镯刀和你送的指間刃都是銀質的,跟這個風格不太搭配呢!”

阿豪就等她這句話:“我再給你打一把黃金镯刀吧!另外再有黃金镂花指間刃,可以搭配這枚胸針佩戴。”

安然看着他,感覺不太對:“那你……還要打很多首飾啊!”

“我平時沒什麽事,正好用來打發時間。”阿豪輕描淡寫的,仿佛這是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

安然想了想,說:“打首飾需要的耗材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我轉給你吧!”

阿豪終于沉默下來。

安然見他明顯受傷的樣子,意識到自己剛才說要給他轉賬的話可能傷到了他。

阿豪找不到反駁的理由,甚至找不到自己不高興的理由。畢竟,他根本就沒有資格不高興。

他沉默地轉過身,準備默默離開。

氣氛有些尴尬,安然就沒有挽留他。

可是阿豪不想跟她鬧別扭。他往外走了幾步,停下來悶聲說:“你如果實在過意不去,可以多給我幾個錢夾子。”

頓了頓,他又提醒道:“或者……其他的東西也行。”

說罷他趕緊加快了步履,走出了卧室。

安然:“……”

她覺得阿豪這趟回來之後,好像變得有點不對勁了。至于哪裏不對勁,她一時半會兒也說不上來。

藍月辭別了安然之後,就順着天鵝畔的濕地河堤往北行進,手機上已經設置好了目标導航地圖。

定位目标地圖是聶蒼昊發給她的,她暫時的新家。

在天鵝畔,她擁有絕對的自由和安全。

按理說這個時候她應該感到徹底的放松。可是她的心仍然像一座漂浮的孤島,空茫茫的沒有任何着落。

天鵝畔河堤沿途的景色極美,這是一座城市化的生态濕地,繁榮與綠色完美地融合于一體。

這是聶蒼昊專門為安然母子倆打造的生态家園,同時也是獵豹集團的新駐地。

等到獵豹集團的子公司公開入駐天鵝畔之後,這裏的安全系數更上一個等級,将會吸引更多的世界級富豪來此購置房産。

聶蒼昊無疑是個經商的天才!

同時他又是個深謀遠慮的人,很多別人想不到的事情,早在他的籌劃範圍之內。

能夠得到他的庇護,對于藍月來說是一種福氣。她很感激,也很知足。

昔年在暗島的龃龉,早就如同晨霧般消散無蹤,此後她只記得他的恩情和義氣。

正在走神的時候,突然一輛商務車慢慢停靠到了人行道,隔着綠化帶保持着跟她步行差不多的緩慢速度。

副駕駛的玻璃落下來,露出一張年輕男子的俊美面容。

男子扭頭看向正在悠閑散步的藍月,再低頭對照手機上的照片。确認無誤之後,他就擡頭開口招呼:“藍月小姐?”

藍月聽到一個極熟悉的清朗聲音,心頭不禁一跳。

她幾乎認為自己産生了幻覺——不可能!

“藍月小姐!”下一秒,好像為了證實她的判斷錯誤,男子的聲音再次響起,并且響亮了許多。

藍月停下腳步,終于轉首看向車道。

商務車也停下來,坐在副駕駛位置的男子年輕帥氣的臉上挂着明亮的笑意,熟悉又陌生。

藍月瞠大美眸,仍然不可置信——嚴亮!

嚴亮竟然回來了!

短短的一瞬間,她的腦子裏閃過很多想法。無論哪一種猜測,她都能肯定一點——這是聶蒼昊的決定!

當初聶蒼昊幫她找來了霍言,導演了一場讓嚴亮心灰意冷的假戲,徹底洗去了他腦海裏關于藍月的所有記憶。

此後又将還未蘇醒的嚴亮送去了國外的獵豹駐地據點,只在國外執行獵豹的任務。就是為了讓他徹底遺忘過去,徹底遺忘藍月。

可是現在聶蒼昊又把嚴亮調回來了!

嚴亮奇怪地看着藍月,總覺得這女子的反應太過激烈。

他只是很禮貌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而她的樣子好像不止像是被冒犯,更像是……被他給吓到了?

嚴亮對自己的顏值都産生懷疑了,難道他長的就那麽像登徒子麽!

這位小姐看到他的時候,眼珠子都好像要瞪出來了。

嚴亮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下了車。

他耐心地對她解釋道:“我是獵豹的影者嚴亮,剛從國外的獵豹據點調回帝都天鵝畔。進了天鵝畔之後,我接到上面的指令,說我跟藍月小姐恰好同路,讓我順便捎你一程。”

嚴亮希望不要被對方認為自己是上前搭讪的登徒子!

盡管對方是一位絕色的大美女,的确讓他産生了搭讪的想法。

等等,他在胡思亂想什麽呢!

不管嚴亮如何解釋,藍月都沒有明确的反應。

她只是用一種悲憫的同情的歉意的複雜目光深觑着眼前的熟悉又陌生的他,美眸盈起一抹淚光。

嚴亮呆了呆,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沒說對……竟然把她給說哭了?

“藍月小姐,希望你不要誤……”他在她的淚光裏敗下陣來,只好向車裏的夥伴求救:“哎,景凱,你下車跟藍月小姐解釋啊!”

景凱接到上面命令,盡量不要打擾嚴亮跟藍月獨處的機會。所以路上「偶遇」了藍月之後,他一直很安靜地做一個沉默的道具背景板。

可是嚴亮這個笨蛋顯然搞不定藍月大美女,竟然很沒出息地向自己求援。

景凱只好下車助攻:“藍月小姐,你還認識我吧?”

藍月看他一眼,禮貌地點頭:“你是龍老大身邊的親信,叫……景凱對嗎?”

“藍月小姐好記性,我就是景凱!”景凱伸手搭上旁邊同伴的肩膀,意有所指地介紹道:“他是我們獵豹的兄弟嚴亮,剛從國外駐地調回帝都天鵝畔分公司!”

他當然知道藍月認識嚴亮,也是嚴亮被洗去部分記憶的知情者之一。

曾經聶蒼昊想方設法抹去了嚴亮對藍月的記憶,現在他又想重新撮合嚴亮跟藍月在一起。

所以,景凱、莊岩、祁明峰他們這些為數不多的知情者,都是聶蒼昊派來撮合兩人複合的媒人。

曾經的嚴亮有沒有成功追求到女神還有待考證,說複合也許有些不太恰當,應該是再給嚴亮一次追求女神的機會更正确一些。

藍月沉默了好一會兒。

嚴亮一直在偷偷打量她。

不知為何他越看她越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很久以前認識她。

這是件十分奇怪的事情!如此絕美的女子,他哪怕驚鴻一瞥也會印像深刻。假如他真得認識她,怎麽可能忘記呢。

藍月擡起眼眸,深觑了嚴亮一眼。

嚴亮随着她的目光看過來,心髒竟然差點兒漏跳一拍。

他克制住腦子裏的暈眩感,暗暗使勁掐了自己一把——太沒出息了,看見美女就頭暈!

藍月只覺得喉嚨好像堵了什麽東西。縱有千言萬語卻無法吐露只字片語。

她只能壓抑住內心的酸澀和愧意,勉強保持平靜的語氣,對嚴亮說:“多謝你們的好意,我想一個人走走。”

開口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有些嘶啞了。

景凱點頭,客氣地道:“既然如此,藍月小姐請便,我們先行一步了。”

說罷,他拉了一把正在發呆的嚴亮。

嚴亮回過神,跟着景凱返回車上的時候,還戀戀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

不知為何,他對一個首次碰面的女子産生了一種奇怪的依賴感。

好像她的身上有一種巨大的吸引力,吸引着他想靠近過去……

他在胡思亂想什麽呢!

嚴亮無法原諒自己這種沒出息的花癡行為,上車的時候又悄悄地狠掐了自己一把,才關阖車門。

然而他的小動作卻沒逃過藍月的眼睛。

她生生地再次紅了眼眶——這個傻小子,還是這麽傻!

等到商務車駛遠了,藍月拿出手機想給聶蒼昊打個電話。

不過她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沖動。

沒有特別緊急的情況,她避免給聶蒼昊打電話。一則,盡量不占用他的寶貴時間;二則,盡量避嫌!

藍月考慮了一會兒,發了條信息給聶蒼昊:“我現在這種情況,你還撮合我和嚴亮,只會令我感到羞愧。”

頓了頓,她又加了一條:“嚴亮是個很好的男孩,他值得般配更好的女孩。好不容易已經把他擇出去了,你何必又把他拖進來蹚渾水。”

她心情有些煩躁,既氣惱聶蒼昊的擅作主張,又有些傷心……其實她已經盡量避嫌了,可他還是這麽急着把她塞出去。

藍月停下來,雙手搭在鐵藝栅欄上,失神地凝望着絕美的濕地風光。

她重新回到帝都了,可是這次她還有什麽理由繼續守在這裏呢!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震動,聶蒼昊回複過來一條信息。

出乎她的意料,信息很長,顯然不是三言兩語的敷衍。

“嚴亮是個很好的男孩,他值得般配最好的女孩!什麽樣的标準才符合最好的女孩?當然要由他自己來選擇。

我只是再給了你們倆重新選擇的機會,并非将你們強行捆綁在一起。文明社會,婚戀自由,要不要重新選擇彼此,你們自行決定。

你不是個俗人,也不要用世俗的那一套來約束禁锢自己。在我眼裏,以嚴亮的影者等級求配暗島第一女影者,他實在高攀了。

最後提一點個人意見:如果重來一次,嚴亮仍然對你愛得死心塌地,你還是給他一次機會吧!也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嚴亮值得最好的,你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