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知道安然這是在擔心她,但他的樣子難免有些過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跟人打架呢。

“沒事兒沒事兒,安然也是擔心大夥兒擠上來會磕着碰着”,安心輕輕向前一步,但身子還是微微躲在安然身後不敢出去。

方正聽此,臉上才重新笑了起來,“還是安公子想得周到”。

轉身又是一副嫌棄的樣子跟村子裏其他人說道,“去去去,都給俺麻溜的站好,有啥問題一個一個來”。

方正的話一出,大夥兒都乖乖的止住腳步,左看右看相互保持着距離,不能讓別人看來他們是魯莽無知之人。

“今天找大夥兒來,是想跟大夥兒說兩件事情,一呢就是咱村子裏的田地,去年我們也種了一茬,今年開春還是像去年一樣種地就成”。

安心仔細的交代着,地裏的事情安然接觸得少,接下來半年可都要交給他去管理,不知道他能不能勝任,所以趁着現在她還能露面,能幫着安排就多安排一些。

“還有一個就是,咱們的地裏除了種菜之外,還要加種一樣東西,就是那山上的紅果果”,安心指着後山說道。

“啊?這玩意兒”,安心的話一說完,大夥兒都有些不明白,好好的地不種糧食,幹啥糟蹋了去種那種野果子,想吃山上不是有嗎?

對于連吃飽飯都是奢望的十裏村村民來說,地裏種莊稼才是正道,吃果子那是有錢人家才幹的事兒,所以對于安心的安排,他們非常的不理解。

大家對種火龍果這個事兒好像不太認可,安心和安然相互看了一眼對方,眼裏也是不解,為什麽他們是這個反應?

安心和安然畢竟是現代人思維,在他們看來,水果也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東西,也是很有前途的農作物。

村裏現在都是他們安家的田地,地主決定要種什麽他們也不敢多說,只要能按時給他們發工錢和分糧就成,種得成不成的跟他們無關。

“火龍果的種植安然會教你們,大夥兒聽他安排就成”。

交代完事情,安心和安然打道回家。村裏大夥兒倒是對他們說的話沒有什麽異議,希望今後也會這麽順利吧。

天氣已經回暖很久了,按照殷離回京之前的說法,他現在也該到七塘鎮了,難道皇室的人有那麽多親戚要走?

因為擔心安心的身子,不得已接手外面事宜的安然,開春這段日子他幾乎每天早出晚歸的,只有安心一個人無聊的待在家裏。

村裏大夥兒也跟着安然忙起來,自打她上一次在村裏露面之後,她幾乎沒見過除了安然之外的第三個人。

他們住的地方離村子距離遠,村子裏也沒人閑着過來找她唠嗑。有了身孕之後安心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這麽耐得住寂寞,天天窩在家裏也不嚷着出門。

空間裏的養生條件好,安心也每天都往裏面跑,可畢竟裏面的環境太抽象,除了方圓十裏能看到正常環境之外,更遠的地方只是模糊一片,哪有外頭真實的藍天白雲來得喜人。

這些日子她窩在家裏可不是白呆的,院子被她種上空間裏的草皮,還把空間裏長着的不知名的花草搬出來,原本光禿禿的院子愣是被她種得一片生機盎然。

通向村子的那一條路上,安心打算種上一些桃樹梨樹,空間裏最小的桃樹也有五十多斤,安然是怎麽也不能讓她動手的,但又拗不過懷孕的女人的任性,只好依着她,晚上回來之後提着燈籠也要給她種去。

懷孕已有大半年的時間,縱使安心每天待在家裏不能出去也不覺得太難捱,有這些花花草草陪着她,身心都放松了許多。

而身在京城的那個人,她也已經放下了許多,不再每天都盼着他回來,他嘛,本來就是她的藥引子,有什麽放不下的!

安心懷孕期間,安然一個人承擔了家裏所有的事情,他和十裏村的村民一起見證了安家地裏第一茬水稻大豐收,讓大夥兒對今年二茬莊稼無比期待,幹勁十足。

地裏菜園子規模也不段擴大,基本上每天都能供應城裏那些酒樓的需求,但畢竟只有他們一家,除了能供應酒樓之外,集市上就困難了些,很多想吃菜的人家,都親自派人來村裏購買了,安然不得已也将就着給他們了。

對于不常見的安心,大家夥兒好像并沒有覺得奇怪,女人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才是好的,村裏那些婆娘要不是家裏窮,誰願意出門幹活兒啊。

懷胎足月,安然是一刻也不敢離開安心身邊,田地裏第二茬莊稼已經下種,接下來的事兒交給村裏那些幫忙幹活兒的人就成,用不着他操心,也讓他有更多的時間陪着安心。

肚子已經非常大的安心被安然禁足在空間裏,空間裏氣息養人,不管對生産有沒有用,總比外頭那破破爛爛的屋子好。

“預産期就這幾天了,別緊張,我保證讓你們平安”,安然看着一臉緊張的安心安慰道。

都怪這個安然,每天都在她耳邊提醒她,她能懷孕有多不容易,孩子有多可愛,她的身體又多超負荷之類的給她壓力的話,臨近生産,她的緊張一下子集中起來,讓她喘氣都有些困難。

“安然,你是給我剖腹産還是讓我順産啊?”安心抖着聲音問。

她以前跟着安然屁股後面學習醫護知識的時候,看過網上那些孕婦講述自己的生産經歷,沒把她吓得腿軟,有時她還有些慶幸自己不孕不育呢。

可現在,到了她真正要體驗這一刻的時候,她同樣怕得不行,不禁想要說服安然給她剖腹産。

當然,她失敗了。

“我是個自律的醫生,不能因為你是我姐我就給你開綠色通道啊,不行!”安然不是不知道她的想法。

他這個姐姐啊,天不怕地不怕,深夜還在街道上晃蕩撿垃圾,膽子比誰都大,可就是怕生孩子。

也怪他,學醫的時候老是拉着她跟他一起看那些醫學視頻,別的外科內科視頻還好,唯獨生産這類的視頻,她都是堵着耳朵眯着眼看的,不因為別的,就因為這個“手術”不打麻藥!

安心哭喪着臉,她也知道如果不是特殊情況是不能進行剖腹産的,她只是太緊張了,想要試圖給自己找個臺階,轉移一下注意力罷了。

看到安心如此緊張,安然便将最近聽來的消息和她說說。

“安心,聽說當今朝局有變,離王”,說到這個人安然下意識的想要觀察安心的表情,他是她肚子裏孩子的親爹,這大半年來杳無音信,不知道安心會不會恨他,不想聽到關于他的事情?

可安然明顯小看了她,聽到殷離的名字她也只是眼神閃爍了一下,很快就恢複了正常,臉上的表情依舊是絕望的等待預産期到來的苦喪表情。

“離王最近大勢将好,羽翼漸漸豐滿,是強有力的一位皇位候選人之一”。

離王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一向優秀,他現在有能力角逐皇位,怎麽說也算是一件值得讓人高興的事兒,可安然的語氣聽起來卻有點沉重。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離王現在得了勢,權高位重,他和他們之間的距離就更加的大,安心肚子裏孩子的事兒,離王就更不可能認了。

安家姐弟雖從不貪圖富貴,但遇上這樣的事兒,心裏怎麽也舒服不了。

“真的?他這麽厲害呢?”安心八卦的問。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當初殷離來到這個小地方就是因為得不到重視,相當于被打入了冷宮,可這才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居然爬到了這麽高的位置。

她不得不佩服,在古代,特別是生在皇家,用心耍起手段來簡直就跟開挂一樣,一飛沖天!

安然看着她這個認真八卦的樣子,有點不明白她為什麽會是這個反應。

“看我幹嘛”,安心嫌棄的看了安然一眼,提到孩子他爹難道她只能難過嗎?

“你不怪他?”安然問了一個他一直想問的問題,之前怕提了動胎氣,現在胎氣愛動不動,也不擔心了。

“怪他?”安心不明白,“為什麽要怪他,他不是什麽都還沒說呢嘛,聽聽他的解釋之後再怪也還來得及”。

開玩笑,她可是看過上百部腦殘偶像劇的,為了防止自己也變得腦殘,她豈是這麽容易說怪就怪的,總得給人解釋的機會吧。

有時候,安心的腦回路讓安然也措不及防,好吧,他承認,有時候心大也是種美德。

再确認一次空間裏的設備和生産時需要的東西之後,安然才回屋睡覺。

躺在床上,安然腦子裏都還在演練,演練安心生産時可能會出現的狀況,以及解決的方法,他是一刻也不敢放松。

這兩個孩子的到來對安心來說是個奇跡,對他來說也是至關重要,他不敢出任何差錯,因為他知道,奇跡很難在一個人身上光臨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