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俊樊澀澀一笑:“可是我想,今天這件事情,一定不會像十幾年前一樣,容易收場的,你和我都應該有一個心理準備。”

藍熏草點了點頭:“我知道的,俊樊哥。”

偶爾有在走廊裏經過的醫生,護士,還有病患家屬,望向他們的眼神都有着說不出來的異樣。

不過此時此刻,兩個人都像是察覺不到一樣。

他們心裏都清楚的知道,這才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

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将是更多的非議,更多的鄙夷,更多的他們意想不到的狂風暴雨。

古俊樊遲疑了一下,然後才再次開口:“小熏,我想,你應該現在就給蕭墨昂打過電話去,和他解釋一下這件事情,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他并不覺得,今時今日的蕭墨昂,還會像是以前一樣,稍有風吹草動就會疑心病發作。

可是,畢竟這件事情非同小可。

而且那些人,又拍了好多照片回去,弄不好明天早上的市報上面,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發出來了。

就算是蕭墨昂再怎麽理智,怕是接受不了這個局面吧?

藍熏草當然也清楚的很,他的提議是正确的。

可是,讓她怎麽去和蕭墨昂開口說這件事情呢?

怎麽都覺得很頭痛。

可是不說,又實在不行。

還是點點頭:“我知道的,我待會兒會和他說的。”

古俊樊本來這陣子因為心緒不佳,氣色就差的不行,因為這件事情,臉色就更加的難看:“那,你看看他是什麽樣的态度,再決定今晚還要不要回去了吧。”

古俊樊此刻的心情也是說不出來的複雜。

一面深深的懊惱自己的不小心,才會鑄成現在這個不可收拾的局面。

一面又恨急了那個蕭墨翰,他處心積慮的對付自己也就算了,怎麽還可以對小熏做這樣的事情,不覺得太過分了點麽?

他不是還口口聲聲的說愛她麽,難道說所謂的愛,都是要建立在傷害的基礎上的嗎?

求而不得,就寧可把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悉數毀掉?

該是有多麽的殘忍,多麽的變态,多麽的不近人情?

而同時,古俊樊又難免替藍熏草和蕭墨昂憂心不已,擔心他們兩個人會因為這件事,産生誤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藍熏草因為他的話皺起了眉頭,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恐慌。

很有些個害怕,害怕去面對蕭墨昂。

她嘆了口氣:“我知道了,俊樊哥。”

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走廊裏面的人陸陸續續的多起來。

換作是每天,都是藍熏草張羅着帶古俊樊出去吃東西。

可是此時,她卻真的是沒有了一點點的胃口。

而且,身心俱疲,動也懶得動一下呢。

反倒是古俊樊,因為擔心她的身體,開口道:“小熏,去吃點東西吧,早飯都沒有吃,會把胃餓壞的。”

藍熏草搖了搖頭:“可是我不餓,你自己去醫院食堂吃一點吧。”

古俊樊嘆了口氣:“我去給你打回來。”

說完了,他就轉身離開,絲毫也不去理會,來來往往的人們像是看待外星人一樣的眼神。

藍熏草本來想要攔住他,可是沒來的及。

一個人站在原地好一會,才轉身返回房間裏去。

古俊樊說的沒錯,她是應該給蕭墨昂打過一個電話去才行。

不然,她擔心事情會發展的越發的不可收拾。

手裏面拿着手機,對着上面一連串的號碼,遲疑了好一會,她才終于撥通了那串號碼。

電話并沒有給馬上就接聽,而是響了好長一段時間,那邊才終于有了反應。

藍熏草卻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他和她經歷過了那麽多的坎坎坷坷,才終于走到今天這一步,如果因為今天這件事,再一次産生隔閡……她不敢往下想了。

蕭墨昂有些低沉沙啞卻又明顯的帶着欣悅的聲音就響起來:“熏兒,你現在在做什麽,是不是想我了。”

藍熏草緊緊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一言不發。

她是想他的,可是怎麽辦,她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了,到了明天,他就會因為自己的緣故,成為世人的笑柄。

她真的真的沒想到會這樣的,只是一時的防不勝防,就給人算計了,掉進了別人的陷阱裏面。

然後,順帶牽連了古俊樊。

心裏面無比痛苦的同時,還有些說不出來的自責,愧疚,眼淚開始不受控制的流下來,一滴接着一滴,止也止不住。

她的沉默,理所當然的讓蕭墨昂意識到了什麽不妥,随即追問一句:“熏兒,你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藍熏草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去:“墨昂,我……”

本來,已經鼓起來勇氣要說出口的話,此刻,就怎麽都吐不出來一個字了。

她真的是怕啊,害怕聽到事情始末的他,會氣急敗壞,會大發雷霆,會直接就質疑自己和古俊樊……她怕的真的是太多了。

她的吞吞吐吐,立刻讓蕭墨昂意識到了什麽不對勁,片刻的沉吟之後,聲音低沉的問一句:“熏兒,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了,是不是蕭墨翰又使什麽絆子了,你別怕,也什麽都別擔心,你慢慢和我說,無論他對你做了什麽都不要瞞我,你放心,我相信你,什麽都相信你,我一定會讓他得到他該有的下場的。”

他的話讓藍熏草一下子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哽咽出了聲來。

明顯的,他是猜測蕭墨翰對自己做了什麽了,可是即便這樣,他也依舊相信自己是迫不得已,還只顧着安慰自己,叫她,心裏面說不出來的百感交集。

她這麽一哭,蕭墨昂就更加的緊張不已了。

聲音也就越加的急迫起來:“熏兒,不要這樣好不好,你冷靜一下,慢慢和我說,到底怎麽回事,你別哭,我會很難過的知道麽。”

藍熏草用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終于平複下來自己過于激動而又失控的一顆心。

她無比艱難的把事情從始至終說了一遍,一面說,一面哽咽。

蕭墨昂只是默默的聽着,沒有插一句言,直等到她說完了一切經過,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