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說時遲那時快, 一支利箭劃破長夜倏然而來,付高越眼明手快,将綠柳護在身前, 他左肩迎下賊寇長刀。
綠柳後背抵在付高越胸膛前, 溫熱的氣息侵襲着她, 驚慌之後的唯一一點慰藉。
“二郎君!”綠柳忙轉身扶着付高越,好在那刀并未實實在在落下,只是擦身而過, 劃破了衣裳。
賊寇中箭倒地,臨死前目光仍兇惡地瞪着綠柳。
付高越深吸一口涼氣, 背後生寒, 倒不是很疼,他問綠柳:“你可有受傷?難為你跟着清秋一路奔波了。”
綠柳雙眸紅腫,直搖頭, 泣不成聲道:“郎君說笑了,多謝郎君救命之恩, 綠柳願日後當牛做馬回報郎君。”
付高越抽回綠柳扶着的手,提起長劍,回首望向箭矢來處, 他眯着眼看那人墨色勁裝, 與當年在汴京意氣風發的模樣如出一轍。
秋風蕭瑟,彎月如鈎照徹茫茫江水,江水倒映着大片火光。
付高越見賊寇皆已伏法, 便朝他揚聲道:“師無涯,将清秋帶上來,夜裏風冷,恐她受寒複發舊疾。”
話音甫落, 便聽有落水聲。
付高越聞聲擡眼,眼見那人着裝并非衛兵,心頭隐隐不安,不多想也跟着跳下船,清秋尚在孤舟中飄蕩,難免有人會盯上她。
“清秋!”
剛一入水,付高越後背生疼,江水灌進傷口,又疼又冷。
秋日裏的夜江水竟這般刺骨,眼見清秋所在空舟尚且無人,付高越心下松了口氣,只慢慢朝她游去。
清秋感受着水波蕩漾,顫聲道:“二哥哥,別過來。”
話落,空蕩蕩的水面浮出一張可怖的刀疤臉,他粗糙的手裏握着匕首,那匕首死死地抵在清秋頸上,随後趙二蹬上小舟,左手緊緊锢着清秋。
趙二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反倒将刀逼得見紅,“你這小娘們故意上的我們的船,引他們前來,害得我們劫了空船,人貨兩空!三弟死在了船上!他手裏還攥着你的帕子,毒婦!”
他話音凄涼悲憤,拿着匕首的手止不住地抖動,恨不得下一刻就将她刺死。
清秋無話可說,那匕首離她很近,近得只一開口就會磨進她的脖子。
付高越勾着繩索,緊攥雙拳,額頭暴起青筋,雙眼急得泛起血絲,咬牙道:“你別傷她,你要什麽我都給得起!”
趙二仰天大笑,只覺可笑之極,要什麽都給得起,好大的口氣。
“我要你們給我幾十個兄弟陪葬!沒有,我要她陪葬,将來在黃泉路上也好給我三弟作伴!”語罷,趙二揮臂要刺殺清秋。
電光火石間,師無涯眼底掠過狠厲之色,迅速勾起箭矢,徑直射向趙二,他目力極好,又因常年在軍中習武,箭術百步穿楊。
長風破空,箭矢劃過江心倒映的明月,一箭封喉,趙二脖子噴湧而出的鮮血灑在清秋臉上,連帶着衣裙染上血腥的紅痕。
溫熱的鮮血讓清秋堪堪回過神來,清秋擡手摸脖間的刀痕,不深不淺,恰似從前在保神觀時的劍傷重合。
“清秋,清秋,別怕二哥哥在。”付高越見趙二已死,忙游過去登上小舟。
“別怕,清秋,都過去了,二哥哥以後會保護好你。”
付高越攬過清秋,打散她惶恐不安的心緒,他們的衣衫盡濕,漫着絲絲寒氣,可清秋卻覺得兄長的懷裏如此溫暖,好似一團炙熱的炭火,驅散她心頭淩冽的寒意。
自她上賊船後不敢有一絲松懈,唯恐行差踏錯,自己死了不說,還要害得雲露綠柳跟她一起喪命。
這是一場身臨其境的噩夢,是一場惶惶不安的噩夢。
若沒有付高越和師無涯及時趕到,她将喪命于此,此刻清秋所有緊繃的弦倏然斷裂,須臾,清秋攥着付高越的袖口哭出聲來。
清秋撲在他懷裏哭得像個吃不到糖的小姑娘,付高越輕拍清秋,低聲道:“好了,別怕二哥哥在,再不會有事了,莫哭了莫哭了,先上去別再病了。”
不多時,清秋止住了淚,由付高越帶着上海舟,師無涯在船舷邊冷臉看着清秋,眼底浮起一絲煩躁不耐。
這一幕也讓他想起當年保神觀一事,兩年來,他自認當初之事并無錯處,可就在方才趙二揮刀要下手之時,他卻恍然發覺并非如此。
倘使當年的那批黑衣人窮途末路,也同趙二這般對她痛下殺手,那他又如何保全她。
“指揮使已清點完畢,這批人當中還有個頭不在這兒,死的兩個賊首是趙二和陳三,陳三死前還攥着一方繡帕,似是方才那個姑娘的。”身後佩刀衛兵呈上染血的繡帕。
“當真是風流,死了都要握着帕子。副指揮使受傷了,命人随行的軍醫去診治。”師無涯眸若寒星,瞥向那方繡帕,“還有方才那位姑娘,順道也看看,餘下的人拷問清楚山寇窩點。”
吩咐完後,師無涯前去審問其他水寇,錢林并劉安随他一道。
——
十月初六,已至深秋,杭州青磚白瓦各處金桂飄香。
付高越帶清秋回杭州舊宅,他本已回京數日,只因官家密旨讓師無涯與他共查杭州水寇,此事應當與杭州知府有關,他在杭州蟄伏數日,剛有些眉目正欲與師無涯剿匪,未曾想會遇上清秋。
杭州舊宅仍是當年模樣,綠柳收拾出往日的房間,付高越暫住幾日,正好守着清秋醒來。
水寇一事已全交師無涯處理,付高越則專心陪着清秋。
時近酉時,落霞漫天,院中斑駁白牆躍上浮光碎影,青梅樹枝葉随風搖曳。
清秋昏昏沉沉醒來,瞧見房中陳設,便知已回了杭州舊宅,清秋扶額起身,昨夜她如何回來的,已記不太清。
霞光透過菱花窗撒進房內,清秋起身開門,只見付高越坐在秋千下逗着瞳瞳,綠柳雲露在廊下翻着花繩,元智不聲不響地禪定。
“二哥哥辛苦你了,聽母親說你在我之後也離開了家,同我講講吧。”清秋坐至付高越身邊的竹椅,綠柳為她取來披風,順道瞥了眼付高越,付高越含笑點頭。
“想來你也有許多要對我說。”付高越側目看她,清秋仍是當年的模樣,與他兩年前離開時并無太大的變化。
當真要說變化,他倒覺得眼前這個妹妹沉靜了許多。
兩年前清秋一意孤行非要上青山寺修行,而他亦在不久後随廣威将軍前往渭州,他一去兩年只向家中寄過兩封信,許多事也模糊不清。
“二哥哥,你身上的傷可嚴重?”清秋凝眉,憂道。
付高越輕笑一聲,道:“不妨事,小傷。”
“說說你當年為何要去青山寺修行吧,我同大哥不一樣,不會苛責你,我只想問問你心中如何想。”付高越問道。
她為何要去青山寺修行,幾乎所有人都将她盤問了個遍。
可做了就是做了,哪有那麽多的理由,清秋此刻說不上來到底是為何,但她清楚其中一層一定是因為師無涯。
“二哥哥,不管是為了什麽都不重要了,如今說這些已無意義。說些要緊的與你聽聽,保準讓你大吃一驚。”清秋盈盈輕笑。
有什麽事能讓他吃驚的,一時半會,付高越心中還真沒底。
“何事?”付高越眉梢輕揚,只怕清秋使壞唬她。
清秋氣定神閑地道,“我要定親了。”
此話一出,她已料想到付高越是何神情。
“什麽!?”付高越倏然起身,訝然萬分,似是不信,複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麽?”
清秋慢條斯理地斟茶倒水,順手遞出一盞茶,眸中帶笑,柔聲道:“就是二哥哥方才聽到的話,回了汴京這事就定下來了。”
付高越接過清秋的茶,猛地灌進喉,狐疑地看着她。
從前非師無涯不可的妹妹,就要定親了?
這…這仿佛不太真實,付高越眨眨眼,擰眉道:“清秋你掐掐我,定然是夢沒醒。”
清秋見他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反問道:“二哥哥不替我高興?怎麽反倒這個模樣,難不成見不得我好?”
付高越即刻駁道:“胡說,那你說說是哪家的郎君,我可有見過?”
“二哥哥應當是見過的,當年大哥的謝師宴上他說與我有一面之緣,我卻是沒印象了。”清秋思忖片刻道,“是王家郎君。”
王家郎君?付高越略一思索,疑道:“是國公府的那位長公子?”
清秋含羞垂首,臉頰浮起紅霞,羞怯怯地道:“正是,已說定了。”
付高越見她這副少女懷春的姿态,不由得信了她的話,可他這個妹妹向來執拗,雖說當年在師無涯身上栽了跟頭,但以他對清秋的了解,她恐怕心中仍有師無涯。
清秋真忘了師無涯是好事,付高越自然是替妹妹歡喜的,但清秋心底究竟如何想,付高越難以捉摸。
既然清秋放棄師無涯,付高越便也不再提及往事,眉梢一喜,笑道:“那自然是最好的,想想付家的掌上明珠也将要出嫁了,那王郎君我倒是略有耳聞,應當是個不錯的郎君,日後受了委屈,盡管回來找哥哥。”
清秋蹙眉嗔道:“二哥哥你盼着我點好吧,待你回家少不了母親一頓說。”
夕陽西下,柿子樹蕭條枝桠在霞光中招搖,浮光躍金,斑駁古樸的白牆被雨水侵蝕生出些許青苔。
二人在院中長談,清秋得知付高越在軍中趣事,她湊近仔細瞧了瞧他,她的哥哥在軍營中摸爬滾打的兩年,眉宇間倒真有了幾分肅殺之氣。
想來也是過得艱難,付家從前雖不算什麽高門大戶,可也從不讓子女吃苦。
“對了清秋,錢知府設宴為我和師無涯慶功,你随我一道去罷。”付高越道。
清秋疑道:“請的是你和師無涯,我去作甚,我還會未緩過來就不去了,你我倒不如去西湖邊走走,日後怕是再難回杭州了。”
說到此處,清秋将劉氏迫嫁一事告訴他,順道提了賣宅子的事。
得知此事,付遠衡長眉一橫,怒摔瓷杯,氣道:“好個舅母,欺負到你頭上了,連帶着數落母親的頭上,我替你去說理。”
“你且別去,我與二哥哥說是因信得過二哥哥,倘若二哥哥執意要去,日後我們也沒什麽話說了。”清秋柳眉輕蹙,哼聲道。
付高越氣惱,卻也明白清秋與他說這些不是為了出氣。
韋家和付家若真鬧起來,韋氏便再沒有依仗。
“罷了,世上之事總是相互制衡,日後外祖母應當也不會再打你的主意了,等回了汴京,将你的婚事早早定下來,這才是最要緊的。”說及清秋的婚事,付高越眉梢一松,漫出些許欣喜。
——
轉眼明月高照,滿城燈火,大街小巷挂起燈籠,攤販搬出竹凳陳列精美果子點心,又有花燈、首飾、團扇,西湖夜景如同溫婉的美人,沒人不想多看一眼。
付高越也有幾年未回杭州,乍見舊日常來的地方不經生出幾分惆悵,清秋因前幾日已來過只以平常心轉了轉。
清秋和付高越并肩同行,西湖邊花燈瑩煌,湖光聲色,迎面跑來一雙小孩。
付高越護着清秋,只一不小心便可能落到湖裏,清秋急急退讓,目光落在兩垂髫小兒身上,小姑娘追着小郎君,見有人在,小郎君繞着清秋轉,小姑娘緊跟着。
“哥哥,搶我的桂花糕。”小姑娘一氣之下跌坐在地上,徑直哭嚷起來。
小郎君扒在付高越身後,緊緊揪着付高越的袍子,手裏還攥着半截桂花糕,他嘟囔道:“才不是,你自己的吃完了還要吃我的,好沒理。”
聞言,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顯然是沒理,只一個勁地哭。
清秋被吵得頭疼,伸手要去扶她起來,柔聲哄道:“不哭了,快起來,我使你些錢自個去買些,莫要纏着哥哥不放了,街上人多你二人走失了叫父母擔心。”
身着棗紅羅裙的小姑娘,拍開她的手,仍哭得胸脯顫抖,她呵道:“要你管,我的鄰家哥哥,與你何幹,我阿爹說了,我和他有婚約了,從今以後他的就是我的,吃了他的桂花糕又如何,你們插手作甚。”
清秋微怔,眸光倏然黯淡,小姑娘語氣甚篤,像是捍衛領地的小獅子。
“你這小姑娘蠻橫無理,家中人是如何教養的。”付高越長眉一橫,心生惱意。
話音甫落,一直躲在付高越身後的小郎君慌忙走出來,将手上半塊遞給她,“別哭了應娘,待我回家阿娘又該罵我了。”
小姑娘見她說話,才緩緩起身,擦幹淚,擠出生澀地笑,得意又張揚。
“哥兒,姐兒,你們一不留神就不見了,叫我好找,”着褐衣的一位老媽媽從人堆裏擠出來,瞧見清秋和付高越,忙賠笑道:“對不住了,沖撞了二位貴人。”
語罷,老媽媽領着二人離開,清秋回身注視那小姑娘,人潮湧動之中,小郎君半推半就地牽住了小姑娘的手。
月光與澄明燈光交雜,映出一幅市井繁鬧圖。
“清秋,你看什麽?”付高越随她看去,什麽也瞧不見,除了來往的各色行人,無甚有趣。
清秋抿唇笑笑,垂眸道:“沒什麽,方才的小姑娘很有趣,想來家中定然疼愛有加。”
“如此說來倒有幾分像你幼時那般頑…”付高越轉過身,略微颔首。
斷橋前人頭攢動,三兩行人散開,瞧見幾步之遙的颀長身影,付高越陡然一顫,師無涯竟也在西湖邊。
師無涯站在斷橋橋頭,離他們不遠,付高越看不清他是何神情,但從他周身散發出的寒氣,想來是興致不高。
“二哥哥你話怎麽說一半?”清秋倏然轉身,狐疑問道。
過路人晃眼而過,隔着朦胧月色,清秋一擡眼便瞧見師無涯立在橋邊,今夜月光明亮,映照出西湖的敗荷殘柳,美得凋零蕭索。
師無涯朝他二人走來,付高越下意識地護在清秋身前,雖知師無涯并不會對清秋做些什麽,但他并不想讓師無涯接觸清秋。
在渭州軍營的那段時日,他欽佩師無涯的刻苦專研,也曾在夜裏見他練功習武,渭州本就荒涼頹敗,師無涯卻每日素餐簡食,兩年如一日。
付高越是在渭州的第二年才遇上師無涯,付高越自家中去信後,廣威将軍知其來歷,便不再讓他只做小兵,一路有意無意的照拂。
他是在廣威将軍的營帳裏見到的師無涯,那時的師無涯已被廣威将軍重用,從那之後付高越才知師無涯離開汴京後的動向。
但又因退婚一事,二人并未有過多的交流,只在軍務上打交道。
付高越不得不承認,師無涯在行軍作戰方面出類拔萃,縱使如此,他仍每日鑽研兵書,如同孜孜不倦地書蟲。
軍營裏他所見到的師無涯,與從前的師無涯判若兩人,模樣性情未變,但卻并不是一個人。
“師将軍巧遇。”清秋側步上前,眼眸帶笑。
付高越見清秋并無異樣,心下松快,轉念一想,清秋已然要定親,定然是放下了師無涯,否則依她的性子怎麽會嫁給別人。
“私下相遇,便不和你客套了。”付高越揚眉笑道,清秋既對師無涯無意,那他自不必處處防着他,只當他是兄弟。
若非有退婚這樁事,他與師無涯在渭州的過命之交,定将他奉為座上賓。可世事無常,什麽過命之交,都不及小妹重要。
師無涯眸光深沉,如同無星無月的暗夜,他凝神盯着清秋。
清秋擡眸與他對視,淡然道:“既遇上了,二哥哥和師将軍好好敘舊吧,我去飛雲樓坐坐,待會回宅子的時候,給二哥哥捎一碗魚羹如何?。”
“宋嫂的魚羹?”師無涯眸光忽閃,擡眼看向清秋。
聞言,付高越愣了片刻,疑道:“你和師無涯幼時最愛吃的魚羹。”
清秋柳眉輕蹙,瞥了眼付高越,付高越倏忽噤聲,轉過身攬着清秋的肩,悄聲道:“你若不想見到他,二哥哥幫你打發了。”
“打發他作甚,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未免能打發一輩子?除非…罷了。”清秋頓了頓,道:“我問心無愧,二哥哥幫我掩飾倒顯得我心虛。”
師無涯看他二人低語密謀,正欲開口,卻見清秋回身,盈盈一笑:“這回多謝二哥哥和師将軍,那我做東請你二人吃魚羹。”
師無涯挑眉問道:“付二姑娘這就打發我了?”
清秋眸光一轉,道:“倒也不是,師将軍也可不去,日後付家定會酬謝師将軍。”
付高越周旋道:“師無涯,去還是不去?”
良久,師無涯似想到什麽,勾唇輕笑,道:“為何不去,付二姑娘好心邀請,自然是要去的。”
臨去飛雲樓的那條街正熱鬧着,街旁長棚下羅列果子糕點,又有時令瓜果做成的果脯,再往前去花燈釵環陳列,攤前圍着不少游人,你來我往,喧嚣熱鬧。
師無涯眸光掃過街旁小玩意,只被那一盞兔兒燈吸引,精巧的白兔,在燭光裏那雙兔眸如同紅珊瑚。
付高越夾在清秋和師無涯當中,見師無涯落後,便先讓清秋去飛雲樓,清秋颔首,餘光無意中瞥見師無涯。
“師無涯你在作甚?”付高越倒退幾步,探頭到他身前,滿腹疑惑。
付高越順着他的視線落在那盞生動的兔兒燈上,疑道:“你瞧着這作甚?難不成要買一盞放?”
良久,師無涯颔首,付高越眉頭一擰,忽覺不妙,忙道:“清秋要定親了,她如今待你只當是個舊時好友,別做這些有的沒的,平白無故招惹她。”
師無涯眸光一暗,勾唇道:“二哥如此說,是怕我對清秋有別的心思,從前沒有,如今又怎麽會有。”
付高越意味深長地道:“師無涯,我們幾人從小一道長大,清秋什麽性子,你不清楚?她下定決心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