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親溫芸和陸家家長的催促下,兩個人開始準備訂婚的事情了。
藍熏草和他交往之初,也是報着談婚論嫁的思想的,雖然,她清楚自己對他的幾分好感實在和愛情無關。
這天,兩個人約定了一起去看禮服,可是,陸至銘卻遲遲不到。
藍熏草等的有些心急起來。
他一向都很守時的性子,怎麽今天卻遲到了呢?
于是打過去電話詢問,結果讓她大吃一驚。
他竟然因為在之前經手的一起案子中受賄,給立案偵查了,現在,人也給拘禁起來了。
藍熏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麽謙謙君子的陸至銘,竟然會做出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她有些不敢置信,可是又不得不面對現實。
法律是公平公正的,絕不會冤枉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怪只怪,陸至銘太會掩藏自己,他只把他光鮮亮麗的一面展現在了她的面前,卻把他陰暗的一面藏了個嚴嚴實實了。
在拘留所見到陸至銘,他整個人都憔悴不堪,下巴上長出來茂密的胡茬兒,一雙眸子也是黯淡無光的,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藍熏草還是覺得有些替他心痛。
他的大好前程也許就都毀在了這件事情上,實在是太可惜了點。
她沒有問他關于案子的事情:“我昨天去看了阿姨,她一切都好,然後我們還一起逛了街。”
陸至銘點了點頭:“謝謝你。”
平時那麽健談的一個人,今天卻像是有什麽梗在喉嚨處,說不出來什麽。
藍熏草垂下頭:“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
陸至銘再點一點頭:“我知道。”
兩個人接下來便都沉默了。
直到,已經到了限定時間了,藍熏草才忍不住問一句:“至銘,你告訴我你會沒事的對吧?”
盡管她對他,并沒有投入多深的感情,但是,也實在不忍心看着他有一天會锒铛入獄。
陸至銘不言語,直接站起身來,随着獄警離開了。
他是一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會沒事。
可是他也知道這樣的場合,很多話是不适合出口的。
他本來以為,藍熏草也不過是蕭墨昂曾經的女人而已,既然是“曾經”的,他覺得自己去追她也就是無可厚非的,也就忽略了朋友對他的一些“忠告”。
直到,事情發生了,他才意識到,自己錯了。
那件事都已經過去了那麽久了,到今天才突然的東窗事發,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一定是有什麽人在背後捅了他一刀,而且這一刀,實在有夠狠的。
但是,他不敢和藍熏草全盤托出,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此刻的一言一行,都在那個男人的控制之下。
他一旦多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就有可能讓自己的處境更加的岌岌可危。
藍熏草出了警局的門,整個人都怏怏不樂的,算算時間,距離去酒吧還有那麽一會子功夫,就自己找了家小吃店,打算吃點東西再過去。
這個時候,店裏只稀稀落落的坐了幾桌客人,她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要了一碗牛肉面,慢慢的吃,一面漫不經心的望向窗子外的車水馬龍。
奇怪啊,有一輛車子怎麽那麽的熟悉?
有一點像是蕭墨昂慣常開的那輛車,難道說,他回來了麽?
好像是湊巧了一點,他回來了,陸至銘就出事了。
難道說,是因為他?
這個念頭一經浮現腦海,藍熏草就吓了一跳。
對着面前大半碗的牛肉面,食不下咽了。
如果換做是以前,也許她就會直接找過去一問究竟。
可是現在,她真的沒那個勇氣。
因為心情不好,在彈琴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酒吧裏依舊人滿為患。
在一個略微偏僻的位置裏,古俊樊一個人默默的在喝酒,閃爍的光影把他一張寫滿陰郁的臉孔映照成一片晦暗。
藍熏草不經意擡頭,就捕捉到了他的存在。
有些無奈。
他怎麽又過來了?
擔心他喝多了,一首曲子之後,她直接到了他的位子前:“俊樊哥,少喝一點吧,不然,阿姨會擔心的。”
“我媽她又不知道我喝酒,是你擔心我了吧。”古俊樊已經有些醉了,他一面說着,一面一只手探到桌子上,緊緊抓住藍熏草的手:“小熏,為什麽,你要一次次的傷害我,我比不上蕭墨昂,難道說,還比不了陸至銘麽,他一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他做過多少虧心事你知道麽?”
作為一個醫生,古俊樊是很有節制的一個人,可是今天,他實在喝了太多的酒,明顯的情緒失控了。
藍熏草真的不放心他,和經理告了假,打算送他回去。
不過,她身體單薄,扶着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古俊樊,很有幾分難度。
有幾次,兩個人都險些跌倒。
古俊樊一面走,一面嘴裏還在不停的絮絮叨叨:“小熏你知道麽,今天我心情真的很不好。”
這一點,藍熏草倒是看的出來的,不然,他幹嗎喝這麽多酒:“為什麽?”
“還不是因為我媽又在逼我和蕭妍茹訂婚了,你知道,我心裏從來就只有你一個,只有你一個……”
他的眼睛竟都有些濕了起來。
藍熏草不言語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好。
時間已經很晚了,天氣也很不好,路上的車子稀稀落落的。
一時半會也截不到車子,兩個人就沿着人行路慢慢的走,卻因為古俊樊走路搖搖晃晃,時不時的會晃上機動車道上去。
冷不防,一聲清脆的金屬落地的聲音響起來,藍熏草愣了一下,循着聲音望過去,是一枚精巧的墜子,很熟悉的感覺。
想起來了,那還是她在上學的時候,買來給他的禮物。
那時候,她過的是捉襟見肘的生活,卻寧可自己少吃上兩頓午飯,也要給他買一件生日禮物,盡管微不足道,卻也是意義深刻。
只是,想不到,古俊樊直到現在還留着這個普普通通的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