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熏草做了一個夢。

一個很美好很美好的夢,她夢到自己和蕭墨昂在綴滿鮮花的田野上緩緩的漫步。

有溫暖的風拂過面頰,白裙曳動,翩翩如仙。

她的一只胳膊挽着蕭墨昂的,兩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可是就在這時候,遠遠的前方,走過來一個女孩,她長得很美很美,穿了一件淡粉色的抹胸長裙,飄逸而又溫婉。

讓作為一個女人的她,看得都有些癡了,一時邁不動步子。

可是她身邊的蕭墨昂,卻是和他截然不同的反應。

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直接就甩開她的胳膊,快步的沖了過去。

藍熏草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那幸福的一對就在距離她咫尺之遠的地方,死死地相擁到一起。

蕭墨昂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牢牢抱着懷裏的女孩,一圈圈的打着轉。

這樣的一幅畫面,雖然足夠唯美,可是也着實的刺目,藍熏草覺得自己的眼睛生疼,生疼的。

可是,更讓她吃驚的還在後面,她竟然望到那個女孩兒的一個肩頭處,無比清晰的一處刺青,分明是一個“念”字。

和自己的肩頭上一般無二的一個字。

原來,這就是念珺,念珺回來了。

那麽,她自己就成了一個多餘的存在了,再也沒有繼續留下去的必要。

一顆心瞬間猶如刀攪,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一樣流淌下去,很快淋濕了衣衫。

她無可奈何的轉身,離開。

卻覺得,腳下的路是那樣的坑窪不平,走了兩步,就踉跄的摔倒了。

可是,沒有人看得到她的狼狽,身後咯咯的笑聲依舊清晰入耳,讓她的一顆心瞬間給掏空一般的難受。

夢,就在這時候醒過來。

藍熏草覺得臉上涼絲絲的感覺,已經滿是淚水。

夜依舊很深。

最近她總是會這樣,噩夢纏身,然後在夜半的時候不奈地醒轉,再然後,一直無眠到天亮。

她默默的望着肩頭的那個刺青,心裏面說不出來的酸楚。

不過就是為了它,她才會有了和蕭墨昂這麽久以來的糾纏不清。

如果沒有它,是不是一切就都結束了呢?

他不會再違心的和自己糾纏不清,自己,也就可以解脫了。

她苦笑着下定了決心。

……

蕭墨昂終于是出現了,在失蹤了兩個禮拜之久之後。

藍熏草其實也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也和醫生說過出院的事情,不過,醫生的意思是,等蕭總回來之後再商量。

天氣晴好,她一個人在醫院後面的樹蔭下慢慢的走着。

有些糾結在心中的事情,一旦想開了,放下了,心情也自然而然的好起來。

很暖的天,她穿了一件長袖襯衫,手裏拿着手機,拍着不遠處新開的一簇高山白雪。

一向都很鐘愛白色的花,只可惜,蕭墨昂的別墅裏從來不種這樣的花。

鏡頭裏,怎麽多出來一個男人的身影,得體的一身黑色西裝,襯托着他挺勻的身材,風姿俊朗,是那麽的惹眼。

藍熏草不由得就愣了一下,是她看錯了什麽嗎。

可是,怎麽會?

蕭墨昂已經大步流星地走過來,臉上的笑意不加掩飾。

“熏兒,我回來了。”

他很快就到了她的近前,輕輕的一個擁抱,薄涼的唇在她的唇上掠過,蜻蜓點水一般,卻也讓她一下子加速了心跳。

久違了的感覺,依舊是那般的美好。

藍熏草覺得一自己的一顆心,說不出來的異動。

不過,她還是強自鎮定:“你,回來了。”

語氣有着說不出來的僵硬。

不告而辭了這麽久,再回來,他是不是欠自己一個解釋?

不過,她不願意主動的去問,她想要等他自己來說。

蕭墨昂是興奮的,擁着她的肩膀:“熏兒,我不在的日子,有沒有很想我。”

藍熏草不說話,有麽,當然是有過的,可是,那又如何?

蕭墨昂當然也看出來她的異樣:“我那邊事情挺急的,所以走的時候沒來得及通知你,而且,忙起來又不方便接電話,怕你擔心,一回來就過來看你。”

多麽牽強的解釋啊。

藍熏草只是覺得可笑,也不說話。

蕭墨昂依舊沉浸在久別重逢的喜悅之中,牢牢擁她在自己懷裏,審視着她的一張臉:“熏兒,看樣子你恢複的還不錯,我待會兒去問一下醫生,不如今晚就出院吧!”

出院麽,這倒是藍熏願意的,已經在這個地方呆了太久,實在是有夠悶的了。

她終于是點了點頭:“好。”

蕭墨昂臉上噙着笑,忍不住再在她的唇上吻下去,好久沒有碰過她,思念在心底猶如蒿草一般漫漲,那種感覺真的是很難忍的。

不過,現在好了,他又回到了她的身邊來。

他擁着她往回走:“熏兒,你知道嗎,我真的要想死你了,恨不得馬上就能飛回來。”

直覺告訴藍熏草,他說的話好像都是真的。

可是,怎麽會呢。

如果真的思念,就算他那邊再忙,他也不應該一個電話都不給自己,不是嗎?

心裏面滿滿的疑惑,不過,她并沒有開口。

好像經過了這段日子,她在他的面前,已經一句話也倦怠說出來了。

蕭墨昂終于是覺察到了她的異樣,而且,她那麽蒼白的臉色,是因為什麽緣故?

心裏頭納悶,目光就不由自主地掠向了自己的手下。

他一直是擁攬着她的,剛剛因為興奮,也沒有留意到什麽異樣,可是此刻,他就意識到什麽了。

她的肩頭的位置,好像,貼着一塊厚厚的紗布。

他其實,早就該留意到的。

心頭一凜,三下五除二的扯下去她的一只襯衫袖子,然後,就看到了他不想看到的一個畫面。

她的肩頭的位置,原本清晰的印着一個念字刺青的位置,此刻,貼敷着一塊紗布,而那紗布的上頭,還隐隐的的有血跡浸出來。

蕭墨昂的目光直直地凝視着那裏,嘴唇不受控制的打着哆嗦,半晌,才終于開口,艱難的吐出了幾個字:“熏兒,你都做了什麽,你怎麽可以這樣,你告訴我你怎麽可以這樣?”

他的聲音一點點高起來,最後幾乎就是在歇斯底裏的吼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