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弱無骨的小手在指尖環繞着,陸言北眼神微黯然,心中不自然地微咳一聲,抽回了自己的手。“現在還暈嗎?”

眼看着玩具被抽回,時子衿也不甚在意,食指輕敲腦袋,仰着頭笑道,“呃,回聲正常,暫時不暈。”

陸言北,“.…..”

陸言北見她已經醒過來,也就放心多了。聽着校醫院外若有若無的聲音,他将眼神轉到她身上,沉聲問道。

“回家?”

“好,”時子衿掀開身上的被子,慢慢下床,只是突來的酸痛感差點讓她跪了下去,幸好陸言北及時伸過了手将她扶住。

“頭還暈?”陸言北擔心的語氣在旁邊響起。

眼前潔淨修長的大手,時子衿眼睛滴溜一轉,搖了搖頭,突然抓住他的尾指,“不暈了,就是,嗯,陸言北,我腳酸,你背我好不好。”

陸言北定定看了她幾秒,似是認真想了一下,最後還是認命地蹲下了身子,低嘆一聲,“上來吧。”

“陸言北,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時子衿幾下爬到他寬厚溫暖的背後,樂滋滋地摟住他的脖子。

陸言北聽到這個稱贊,不予評價,只是微勾的嘴角洩露了他的心情。

熙熙攘攘的校園裏,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背着嬌小玉人的女孩慢慢走着。

——

在市區某星巴克咖啡店裏,時子衿鼓起兩腮呼氣,看着周邊淺淺說話的人們,不得不說咖啡店的小資韻味還是挺足的,低頭看了眼手腕上棕色的表,這還是前幾天陸言北買給她的。

“時小姐,你好。”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時子衿擡頭,一身得體的包臀裙将身材襯得淋漓盡致,妩媚的妝容,黃色微卷的長發披散而下,空氣中帶來濃郁的香水氣息。沒錯,來人正是秦夢然。

秦夢然喜歡陸言北,從她第一眼看到他就開始了,但是陸言北身上永遠都是那股疏離的氣息,臉上笑着眼中卻從未有過笑意。然而她發現,他的眼神在一個人身上是例外的,那就是時子衿,因此,她心裏有了別的主意。

時子衿收回在她身上的眼神,也不說話,低着頭攪拌香草冰星樂,這裏面沒有咖啡,自上次失眠以後她就沒有再碰咖啡了。但是看現在的情況,她也是腦殘了才會接了她的電話就出來了。

秦夢然臉上保持着優雅的微笑,走到時子衿對面坐下來。将名牌包放在一邊,“服務員,一杯美式。”

桌上一時只有時子衿攪拌時勺子不經意碰到杯沿的聲音,秦夢然觀賞着剛染的紅色指甲,笑着問道“你是陸言北的妹妹是吧?”

時子衿攪拌的動作一頓,眼神裏意味不明,她倒是想聽她接下來想說什麽。

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咖啡,秦夢然很優雅地啜了一口,繼續柔聲說道,“前幾天匆匆忙忙見了一面,也沒有好好介紹自己,我叫秦夢然,是你哥哥很好的一個,女性朋友,要是你喜歡的話,你也可以叫我姐姐。”

在女性朋友這,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時子衿。

說完她放下了杯子,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與時子衿的粗魯動作形成鮮明對比。

秦夢然見她低頭不說話,繼續說道,“我聽言北提過你,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說着她就從包裏拿出來一個盒子。

“來,看看,喜不喜歡。”

時子衿在桌下的另一只手握得緊緊的,仔細看的話還可以看得出泛白的痕跡,她的另一只手也停下了動作,擡起頭來,對桌上裝飾華麗的禮物絲毫沒有興趣,眼神中滿是冷意,一字一頓地說道,“秦阿姨,我想,我跟你不熟,還有,我不是陸言北的妹妹。”

時子衿說完這話也不管她臉上龜裂的表情,背上自己的包,大步離開。

十點鐘的馬路,正是車輛繁忙的時候,時子衿在大樹陰涼處走着,遠離了星巴克後,她慢慢放緩腳步,她發現現在她很讨厭別人說她小,尤其是把她當做陸言北的妹妹,而秦夢然恰好這兩樣都占了。

恰好一塊小石頭檔在她面前,時子衿伸腳就是一踢,咕咚一聲石頭飛進了旁邊的草叢。

然而邊走,她又克制不住,腦子裏閃現的是秦夢然剛才跟她說的話,她突然糾結起來,陸言北跟秦夢然是有多好,才會跟姓秦的提到她。小小的年紀,喜歡上一個人總是患得患失,在對方跟別的女人多說幾句話,心裏就會難受,在猜疑他們在說什麽。時子衿目前就是屬于怎麽一種狀态。

也不知走了多久,誘人的食物香氣突然傳來,時子衿摸了摸饑餓的肚子,都怪那個女人,早上她匆匆忙忙出來,早點還放在課桌裏沒有吃掉。

要說古現結合的城市就是好,時子衿順着食物香氣從現代樓房來到了一個古香古色的小巷子裏面,烤肉的味道就是從某個店鋪傳過來的,她鼻子使勁嗅了嗅,最後鎖定了某個店鋪,門口一個中年男人正在烤着香噴噴的肉。

滋溜,時子衿覺得自己口水都快下來了,一切等吃完再說,時子衿安慰自己。坐在一旁的座位上,“老板,十串烤雞翅,五串烤鱿魚,兩串烤香腸,對了,給我來兩罐啤酒。”

“好嘞,”

也不知這老板在這店鋪做了多久了,聲音渾厚響亮。

幾分鐘後,點的烤肉都上來了,老板見是這麽小一個女生,有些遲疑要不要拿啤酒上來,兩罐不至于喝壞,但是,一個女生喝酒,要是喝醉了。

站在她的身後,看着一手拿一串兩邊同時下嘴的女生,“小姑娘啊,要不,啤酒就不上了?”

時子衿口中還吃着魚油,口齒不清地說道,“不行,上吧,我又不會不給錢。”

某老板分明不是這個意思,只好嘆氣轉身拿酒去了,待會多關注着這個小姑娘就好了。

啤酒上來後,時子衿邊喝邊吃,有一句話叫做借酒澆愁,她越喝越悶,突然覺得這酒不夠喝,見老板在忙,她自己幾步挪到櫃臺旁邊毫不客氣地拿出啤酒喝了起來。也不知喝了多少,時子衿覺得自己喝上了瘾,理智上覺得這麽喝是不對的,但是又控制不住,索性就放任自己了。

李老板停下來以後,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了,他擦了擦額頭熱出來的汗,一回頭,被坐在地上的某娃吓了一跳,地上陸陸續續地好幾個易拉罐。

這得是喝了多少啊,他挺着啤酒肚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想把她拉起來。

“混蛋,不要碰我,你不是陸言北。”

在臉上被抓了幾個印記後,某老板臉上皺紋更深,在無措時被一個電話給拯救了。

陸言北正在會,結果就收到時子衿班主任的電話說她沒去上課,一時臉色就冷了下來,挂完電話就給時子衿打過去,結果是一個男人接聽的。

“你們繼續讨論,”

陸言北冷冷吩咐一句,勾起外套,大步離開。

店鋪裏,李老板肥胖的臉上冒着汗,是被吓的,櫃臺裏的啤酒幾乎全被扒拉了出來。裏面還有好幾瓶有些年代的啤酒,他只希望這祖宗不會發現。

門外剎車的聲音響起,一個器宇軒昂的人闊步走來。

陸言北看見時子衿時,眉角突跳,忙走過去拉住她下滑的身子,一身的酒味,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陸言北,你,你來了。”喝多的緣故,時子衿舌頭都捋不直了,将身上的全部重量都放在了他身上,小手小動作不停,

陸言北一把抓住她亂摸的手,見她乖乖依偎在他懷裏時,他一手摟住她,一手抽空從時子衿的小背包裏抽出幾張人民幣遞給老板,便拉着懷裏的醉鬼離開這裏。

李老板看着他們兩人的身影,視線久久沒有離去,男的俏,女的美,男人眼裏的溫柔也不是假的,他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須,就在這個店鋪,他不知看過多少情侶間的分分合合了,這一對,倒是十分般配。

而這邊,時子衿在車上倒是十分的安靜,但是到了公寓以後。像是知道自己已經在熟悉的地方了,扒拉着陸言北的手久久不肯放下,一個勁地在嘟囔着什麽。

陸言北也只能順着她,喝醉酒的人是不能跟她講道理的。

好不容易半摟着她到了沙發上,時子衿突然一個大動作坐到了他身上,整張臉悶在他脖子裏,溫熱的呼吸噴到他的脖子上。陸言北整個人僵住,騰出一只手拍拍她的背,壓抑着聲音說道“時子衿,起來。”

看似已經睡着的時子衿,在他脖子上蹭了蹭,時子衿聞到熟悉的味道十分不舍,似醉非醉般賴皮,“我不。”

陸言北沒有辦法,只能試着把她的手扒下來,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懷中的人突然一掙紮,“陸言北,我喜歡你。”

一句表白突然在房間裏炸開,也在陸言北的心裏炸開,陸言北握着修長的手成拳頭,莫名一顫,懷裏的小姑娘才十幾歲,冷靜下來後冷冷說道,“時子衿,你起來!”

“我不!”時子衿的脾氣就像時母一樣,執拗,喜歡上了就不會輕易放手。雙手死死摟住陸言北的脖子,但有時候女人的力氣是敵不過男人的,特別是在陸言北理智上來的時候。

将脖子上的手扯開,陸言北翻了個身起來,不料,身下的某人手臂突然一個用力。

啪嗒,不知道是誰心裏的那根弦斷了,時子衿的小嘴乖巧地硬在他的嘴上,陸言北怔了幾秒,反應過來後,将懷中的人拉起來,發現她已經睡着了。

陸言北揉了揉眉腳,看着熟睡的某人,仰頭看了眼燈光,罷了,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吧。俯身将時子衿抱了起來往她房間走去,懷裏的人咕哝着嘴巴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進展不快吧?大大什麽也不知道。~

确實是年紀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