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6-6-28 17:51:41 字數:16103
清晨,當第一縷的陽光灑向大地的時候,那一直籠在黑暗中的城市開始煥發出應有的活力。陰影随着光照慢慢的上移,但當太陽升的很高的時候,南宮秋玉任然還有着半個身子被閣樓飛檐給遮住,枯坐一夜,臉上的表情看的不大真切,只是那個不斷敲擊着椅子扶手的聲音在這一層響了一宿。
“大哥,楚霆初已經收到一個旁支被滅的消息了。”
南宮秋宇不知何時站在了南宮秋玉的身後,極其相似的面容上雖然看不出剛毅,但卻透露出一種淡然,就像一張人皮面具挂在臉上,永遠也看不見後面的表情。
敲擊着的手頓了頓,随後揮了揮讓南宮秋宇下去了。
“等等!”就在南宮秋宇走到樓梯口,要下去的時候,枯坐一夜的男人突然開口,帶着一種沙啞的音:“小妹她……”
“小妹她沒事,她不過就是怕這麽多年的隐忍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篑,讓大家都白白付出這麽多年的心血罷了。”
淡然的面容說着一種好像再平常不過的事,好像,這麽多年的隐忍中,他沒有參與一樣。
“走吧,去飛花雪苑看看。”
“啊~!”
一聲驚天的喊叫穿過紗帳,被硬生生的圍在了屋子裏。
粉色的紗帳打開了一角,随後又快速的合上了,而就是剛剛露出的一角,剛好看到了蠶絲錦被中有着一藕雪白的臂膀露在了外面,長長的秀發整整齊齊的披在玉枕之上,傾城的容顏上帶着一抹異樣的潮紅,大大的眼睛中帶着一種迷離,不管是誰看了都會深陷進去。床外的地上落了一件紫黑的長裙,不遠處的椅子上披了一件月白色的法袍。
等等!那個修長手指是什麽鬼?快速抓過衣服又幹嘛?大清早了你不要睡個懶覺,就不能讓你的衣服好好的睡個懶覺嗎?你這麽用力,會把人家給弄醒的!你這樣很不禮貌的哎。
不過,此刻的迦然好像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沒有考慮到自己一聲驚叫會不會吵醒客棧裏的人,也沒有考慮到會不會吵醒床上的墨語,更沒有考慮到,他這一聲驚吼,那吼的叫是一個驚天地泣鬼神。聞者無不捂耳後退,聽者無不雞蛋紛飛。不過,好在墨語揮手間便将這間物屋子的隔音效果給提高了不止一百個檔次,這才免去了迦然被丢臭雞蛋的下場。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迦然?”
“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望着抱着月白法袍,盤坐在地上不停誦經的迦然,墨語甚是覺得好笑,這算哪門子的事啊,怎麽弄得是她對他做了什麽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事呢。
喊了幾聲,見迦然始終沒有動靜,随即紗帳後面那一雙隐約間透露出的藕白色的手臂略微的動了動,響起一陣穿衣的索索聲,随後就發現盤坐在那裏的迦然漸漸的離開了地面,然後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個渾身長着尖刺的球球,透過泥土,将長長的尖刺露在了外面,根部卻是紮進了花盆裏。
“迦然!”
還是自顧自的誦經着,揮動的手臂頓時停住,啪唧!
“嗯,哼”一聲悶哼深深的從迦然的喉嚨處發出,但卻被緊緊閉着的嘴唇給攔住了。
“嘩啦。”
花盆破碎了,一地的碎瓷與泥土,但卻就是不見剛剛那個帶着尖刺的仙人球。
“迦然?”
“唔?”
墨語強忍着笑意,透過紗帳望着憋得一張通紅的清秀面容,很是“關心”,很是“焦急”的問道:“你沒事吧?”
“沒,沒事。”“呲~”“嗷~”
拔出仙人球後,迦然本能的一屁股坐下,但緊接着又站了起來,一只手捂着十分不雅的部位,然後一瘸一拐的在屋子的抽屜裏翻找着什麽。
“小語,別鬧了,快告訴我藥品都是放在哪個抽屜裏的。”
墨語望了他一眼,躺下,被子一拉,繼續睡覺!
“……”
叮叮咚咚的,墨語實在忍受不了迦然的愚蠢,掀開紗帳,大聲喝道:“迦然!你白癡嗎?你以為這是家裏嗎?還有藥品?你自己不會用法力解決了啊?”
“對哦,你怎麽不早說?”
“……”
金光一閃即沒,原本還在手上的月白法袍此刻也已經整整齊齊的穿在了身上,果真是一秒變身。又恢複了那種平常的蠢樣。
當然,這是墨語的想法。
“小語,你,你能先把外衣穿上嗎?”
“哼,有膽子幹,沒膽子看嗎?”
“我,我什麽也沒幹呀!”
“那你大早上鬼嚎個什麽勁?練美聲嗎?”
“我,我,我看見了你就只穿了一塊小破布的那種肚兜啊。”
剛說完,帶着幽香的被子就從紗帳中飛了出來,直直的蓋在了光溜溜的腦袋上。
“閉嘴!還小破布?看了還嫌棄?”墨語秀怒的看着迦然,手一翻,地上的紫黑長裙便穿在了身上。
“昨晚……你,我……”
迦然把被子從頭上拉了下來,望着剛起床,帶着一種慵懶的美态的墨語,心中不知為何突然跳了一跳,又看了看墨語那柔軟的雙唇,下意識的舔了舔自己的唇,随即像是意識到這樣很是無禮,便又開始“觀自在菩薩”去了。
“咚”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念了,我頭都大了,真不懂你們佛界怎麽喜歡沒事淨整一些聽不懂的話。”
“哦。”
“哦什麽哦,以後一律把需要哦的改成嗯!”
“為什麽?”
“嗯比哦聽起來舒服。”
“哦,不,嗯。”
“小語,我們,昨晚……”
墨語橫了迦然一眼,坐到了梳妝鏡前,透過銅鏡望着杵在那裏的迦然,微微一笑道:“真不知道說你是坐懷不亂的君子呢,還是說你禽獸不如。昨晚我看你和我讨論‘佛經’讨論的睡着了,就不忍心叫醒你,所幸就直接捏了個決把你挪到半空中坐着去了,你也看到了,這床其實也并不是那麽大的。”
迦然斜眼瞟了一下那個,在入住的時候掌櫃尤其介紹了一下這間屋子的那張可以容得下三個人睡的那張據說是“小”床的床。
“可是,你完全可以把我弄到我的屋裏去啊。”
迦然就着旁邊的大紅木雕花凳坐了下來,手扶着額,頗為無奈。
“怎麽?難道你還怕我夜裏把你怎麽了嗎?還是說,昨晚,那個吻後,其實就是你想要……”
墨語眼含笑意的轉過身把迦然瞅着,吹彈可破的肌膚上透露出淡淡的粉紅。煞是可愛。
“吻?什麽是吻?”
“……”
粉紅盡褪,嘴角漸漸的撫平,眼中的笑意頃刻間轉為了寒芒,看的迦然有種快要被凍成冰的感覺,然後還及其配合的打了個哆嗦。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你怎麽知道女子的肚兜不可見?!”
美目含煞,聲音漸冷,墨語一瞬間覺得自己有可能被騙了,而且是被深深的欺騙了。是啊,既然迦然知道女子的肚兜非禮勿視,難道還會不明白什麽是吻,什麽是****嗎?一直一來,為什麽自己就沒有懷疑過他呢?難道出家人就不會說謊了嗎?是啊,姑姑說得對啊,佛才是最會說謊的,說什麽衆生平等,說什麽佛陀即世人,世人即佛陀,若是那樣,為什麽他們對凡人的時候還會那麽高高在上,讓世人看他們看的很遙遠?明明就是一張說謊都不臉紅的面具挂在了臉上,可笑自己還覺得他傻傻的樣子很好玩呢,明明就是自己被騙的傻傻的很好笑!還好笑的去給人家《泡妞三十六計》,讓他研究,對自己用,還可笑的告訴他是一本“佛經”,看現在這個樣子,他那套泡妞的技巧不知道比那三十六計高明了多少!!!
墨語越想越是氣憤,抄起梳妝臺上的銅鏡就是向着迦然那光溜溜的腦袋上拍去。
“啪!”
銅鏡碎裂,墨語強忍着眼中的淚水不讓其溢出來。作為鬼君的女兒,說什麽也不能在別人面前示弱,尤其是在欺騙了自己的人面前!
血,順着被敲擊的地方緩緩流出,滑過眉梢,越過睫毛,視線模糊了,但,迦然還是看見墨語眼中有着淚光閃爍,當卻一直強忍着,精致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又恢複了最初時那種淡漠的模樣。只是殘留在手上的那半塊銅鏡有些不太明顯的晃動罷了。
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一種感覺,此刻就這麽真實的從迦然心裏冒了出來,這個被鬥戰勝佛譽為佛界萬年來最出色的弟子,最臨危不亂的佛家子弟,居然,慌了!
頭上的血越流越多,疼痛感也不斷的越來越明顯,但,卻不是頭上,而是左胸口處。那裏,此刻就像是有一種尖尖的東西在不停的向深處紮去,好像遇到了很大的阻力,還在不停的旋轉着紮。
雙眼被鮮血覆蓋了,但還是想要去看看眼前的女子,生怕她真的哭出來。慢慢的伸出手去想要拂去她眼中的晶瑩,但那只顫抖着的手在将要觸碰那雙眼的時候,一道帶着淡淡黑氣的光芒閃過。剛剛那被墨語抓在手裏的半塊銅鏡如今是到了迦然的手上去了,只不過,那半塊銅鏡只露出了兩端尖銳處,中間的那些卻是嵌在了迦然的手中。銅鏡,穿掌而過!
“別拿你的手碰我,我覺得惡心!”
誰能忍受所愛之人的欺騙,誰又願意在摯愛之人面前哽咽,若非心在你那裏擱了淺,又怎會變得如此瘋瘋癫癫?
原本可以握着的手,如今卻成為了被推開的理由。
“小語……”
“閉嘴!別叫我小語,我想吐!”
“我不知道什麽是吻,我也不懂什麽是****,知道女孩子的肚兜非禮勿視是鬥戰勝佛告訴我的,他告訴我,如果有一天我腦海裏出現想要揭開一個女孩子的肚兜的時候,那我距離堪破紅塵也就只有一步之遙了。”
額上的血仍在不斷的流出,遮住了雙眼,滿臉是血的模樣看上去有些可怖,迦然使勁的眨着眼睛,想要透過模糊的血色去看見那一道紫黑的倩影。
“我不明白勝佛說的是什麽意思,我去求教,他也只是笑笑讓我來紅塵中歷練,要我自己參悟。而昨晚在那個,你說的那個吻的時候……”
還未說完,迦然便直直的向後倒去了,而在倒下之前說的話居然和往常一樣,讓人聽不出有什麽問題。只不過,他想要不在言語上讓墨語發現,卻是敗在了自己的身體上。
當迦然醒來的時候,感覺有點無力,身體很是虛弱,閉着眼睛慢慢的感覺,他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已經被包紮的好了,想擡起手到頭上摸一摸的,看看包紮的手法怎麽樣,畢竟,要是被包成個大粽子,估計就要被墨語笑話了,剛擡起手就好像觸碰到了什麽,柔柔的軟軟的,摸上去很是舒服。
忍不住,又摸了摸,唔,還有點水漬,擦一擦,繼續摸。摸着摸着,迦然突然覺得自己的某個部位好像有些不對勁了,小腹處有點火燒的樣子,嘴唇也有點幹幹的……
“摸夠了沒有?”
“呲”
好像聽見了火被澆滅的聲音,燃燒着的火焰,被澆的一點火渣子都沒有了。
迦然那家夥看上去挺瘦的,但是擡起來的時候卻是像頭豬一樣。原本墨語想直接就讓迦然這樣嵌着那銅鏡,血還在流着,只不過流的沒有那麽快了。墨語心中的氣也發了,看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迦然,踢了他一腳,出去打了盆熱水,拿了些白布。在給迦然包紮的時候,墨語心中甚是悔恨,她一邊需要擡起迦豬的頭不讓他歪了,一邊還要拿過紗布,給他包紮,很是勞累。哦,對了,由于迦然有點重,在墨語的心中已經把他和人界的一種叫豬的動物畫上了等號。
此時的墨語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給迦然包紮傷口,明明剛剛就有一種想要拍死迦然的想法的。
包紮好後,墨語已經累的不行了,她從來都沒有給別人包紮過。因為她從來都沒有負過傷,在鬼界的時候沒人感欺負她,和別界打架的時候,她一般都是冷冷的看着對方,然後,冷冷的道:“小弟,上!揍扁他!”
不過,她本身的法力也不弱,只是不想和那些人有什麽接觸罷了。如今沒成想,居然是讓迦豬這家夥占了那麽多的便宜。不過,若不是她的法力與迦然的法力有沖突的話,才不用這麽費事。不過,若是以後生活在一起的話,這可如何是好呢?什麽嘛,怎麽可能會和這種騙子生活在一起,明明就要和他劃清界線了的。
墨語一邊想着,一邊提起法力,将迦然移到床上去了。然後還想着要怎麽才能和迦豬劃清界線。
一會想到帶他去見父君,一會想到該怎麽去勸說姑姑,一會又想到迦豬會不會不喜歡鬼界那種地方,若是不喜歡的話那以後就在人界找一處地界住着好了……想着想着墨語就趴在床邊睡着了。
而作為一個有明顯起床氣的人來說,在睡夢中被一個人摸着臉,而且由于是頭歪着枕在手臂上睡的,難免就有些,額,哈喇子,從嘴角處流出,而那摸着她臉的人,居然還擦了擦,這不是明顯的說我已經發現了嗎?然後,擦完了居然還來摸!有完沒完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迦然很是艱難的睜開了雙眼,準備擡起頭來看看的,脖子用力,唔,沒擡起來……
腰部、肩膀、脖子一起用力,嗯,擡起來了……
“小語,你看看我頭上怎麽了,我怎麽感覺我頭好重啊。”
墨語在之前也想過迦然後來那番解釋,以墨語對佛界那吊兒郎當的鬥戰勝佛的理解,他确實是會說出那種話,而且在教導後輩子弟的時候,都是本着一副不把他們拉入萬丈紅塵決不罷休的态度。所以,也就不再說迦然欺騙她了。不過,當迦然問起他頭為什麽那麽重的時候,墨語仔細的端詳了迦然頭上那頂白紗布做的“帽子”,決定還是先裝作還在生氣的好。
索性冷冰冰的掃了迦然一眼,“關我屁事!”袖口一揮,徑直的坐到了旁邊的凳子上去了。
迦然察覺到墨語對自己還是那種愛搭不理,不由的有些着急了:“小語,我所知道的都已經和你說過了,你要怎樣才可以相信我?”
迦然從床上爬起來,剛要下床,頭上頂着的那個“帽子”就撞到了木床的上檐,“哎呦”一聲,又躺了回去。
墨語将這一切盡收眼底,嘴角咧了咧,強忍住了笑意。轉過身去背對着迦然。這一次迦然着半個身子,終于是從床上下來了。也沒有去看看自己頭上到底怎麽,就一個箭步坐到了墨語的對面。
“小語……”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還是先療傷吧。你現在這個模樣,我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揮了揮手,墨語趕緊的讓迦然去療傷了,本來包紮的時候就沒有包好,所以就多包了幾道,唔,多包了幾百道……初時沒覺得什麽,畢竟心思都不在那上面,現在看迦然頂這個大“帽子”在到處亂跑,她甚是覺得迦然這是故意在告訴她,“看,看你包的叫什麽,真難看!”
迦然聽從墨語的話,跑去療傷了,不過在看見那面大鏡子的時候,由衷的贊美道:“小語,你做帽子的手法真不錯。”
但,有時候說話的人是一個意思,聽這話的人卻又是另一個意思了。
“滾!療你的傷去!療完就給我把那拆了!”
“好好的帽子拆了幹嘛?多可惜啊。”
迦然又開始不知死活了。
“我說拆了就拆了!哪那麽多話!滾去療傷去!”
被墨語吼了幾吼之後,迦然乖乖的去療傷了。
望着放着金光的“帽子”,墨語陣陣出神的在想着什麽,低聲淺淺的道:“你之前有沒有想過要撩開我的肚兜呢?”
“沒有,我記得當時鬥戰勝佛在說這個的時候,我師傅剛好來找我了。看見我和他在一起不知道為什麽,師傅的臉色就會有點難看。而勝佛在看見我師傅的時候,就極其認真、極其嚴肅的告訴我女孩子的肚兜是非禮勿視的,要我千萬不要去看。後來師傅和我說要我過幾天下山去歷練便離開了。勝佛他老人家讓我這次下山盡可能的去找那個我想要撩開肚兜的女子。他告訴我說,這是一種佛緣。參透了是佛,參不透了……就沒告訴我是什麽了。”
迦然将“帽子”從頭上一點一點的拆下,此刻他已經知道墨語為什麽要給他戴這一頂“帽子”了,不過,心裏還是有些感動。這一看就是沒有包紮過,但卻為了自己包紮了,迦然覺得,墨語這女孩子很不錯,可以去做那個他想要撩開肚兜的女子。只不過,墨語問的之前,而他想撩開她肚兜是現在,所以也就沒有說出來。
不過這也好在她沒說出來,墨語剛剛只是自言自語罷了,哪知道迦然療傷療的這麽快,而且耳朵靈居然靈成這樣,蚊子的聲音都能聽見。
一瞬間墨語耳朵根子都紅了起來。尴尬中帶着慶幸,慶幸中帶着郁悶,尴尬于自己說的那種話居然讓迦然聽見了,慶幸于迦然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郁悶于迦然居然對她沒感覺,連想要撩開肚兜的想法都沒有,難道她就真的沒有女人味嗎?墨語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只直直的盯着迦然道:“迦豬,你給我回你的房間去!”
皺了皺眉,瞧見墨語美眸怒視着自己,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迦豬是自己的。
然後雙手合十,念了聲佛就離開了。
不過,在經過墨語身邊後,腦袋卻是被敲了一下。就聽見墨語說:“看看你腦袋好了沒。”
苦笑了一下,迦然都忘了墨語不讓自己在她面前念佛的。
轉眼便到了邺城楚家招賢的日子。早早的,楚家的人就在邺城的習武場拉好了場地,擺好了座椅。楚家的護衛隊也分出了三分之一來維持現場的秩序,楚家的三個旁支已經到場了兩個,此刻在習武臺上相互比試的就是這兩家旁支中的人,這是楚家招賢時的一個習慣罷了,一般都是家主來的比較遲,而那之前三家旁支都會進行相互比試,相互交流。只不過,今日都已經快要到招賢的時刻了,可是卻一直未看見楚家主家一脈。
“你說什麽?!楚輝那一脈消失了?”
坐在高位的楚家家主,楚霆初,一巴掌就将座椅的扶手給拍斷了,揪起尉遲裏的衣領,眼中殺意盈盛,身上一股恐怖的氣息瞬間壓的尉遲裏面色漲紅。
“阿爹,還有兩脈在習武場候着呢!今日還需要尉遲大哥主持呢。”
坐于一旁的楚阮阮剛剛還在為楚輝那一脈無故消失而震驚。楚輝那一脈可以說是楚家支脈中最出色的一脈了,雖說楚家支脈只有三支,但是這楚輝卻是有大才,原本他們那一支脈一直排在末尾,當楚輝繼任那一支脈的家主後,每次招賢之時的比試都是這一脈占據鳌頭,而楚霆初也有借着此次招賢将楚輝納入主脈的想法。只不過如今這一脈卻好像是在一夜之間就完全消失了,但是楚霆初卻是在五日前便收到楚輝那一脈出發前往邺城的消息,而派去迎接的人回來禀告居然說是至今未看見一個楚輝那一脈的人。那一脈此次來了近三十人,居然說沒有看見一人!真的是可笑之極!
順便提一句,楚輝的兒子,正是當初與楚阮阮一同出去狩獵的那個說“阮妹,你堅持一會,我這就回去找人來救你。”但卻一去不複返的男子。
楚阮阮回來後卻是得之,那個男子,她的同家表哥,在回來後就直接回到了他自己的府邸,若不是同他一起回來的下人向楚輝禀告,估計到現在楚霆初也不會知道他的女兒,楚家的大小姐被困在山上吧。
楚霆初冷眼瞥了楚阮阮一眼,見她在剛剛說過話之後就不動聲色的坐在那裏,好像對于楚輝那一脈至今未到一點也不關心。冷哼了一聲将尉遲裏扔了出去,壓下心中的怒火,便離開了。
“尉遲大哥,你怎麽樣。”
楚阮阮将尉遲裏從地上扶起,随即便看見尉遲裏的嘴角處有着血跡滲出。看來尉遲大哥剛剛被父親震的不輕,楚阮阮心中暗暗想到。
抹了一下嘴角,尉遲裏輕輕的抽出被楚阮阮抓着的手,平靜的道了聲沒事就突然說起了另一件事:“近日我看小少爺面色越來越差了,已經不像以往那麽好動,就連今日都被安排在了府中,夫人一直在照看着,你,要小心了。”
楚阮阮怔了一怔,随即雙眸漸漸變冷,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回頭向着後院望去,目光好像穿過了牆垣,穿過亭臺樓榭,看見了躺在那嬰兒床上的弟弟,而她的母親正坐在旁邊輕輕的搖晃着小床,哄着面色蒼白的弟弟入睡。但,就在那嬰兒床下面,一個極其隐晦的地方,有着一個小小的印記在閃爍着妖異的紅芒。
等回過頭來時,楚阮阮發現尉遲裏已經走到了正門口。
“當初,當初為什麽你沒有來,你說,你會來的,為什麽沒有來?!”
一身勁裝的男子頓住了,對于身後那帶着哽咽的質問,他沒有辦法去回答,也不可能去告訴她。
良久,頓住的身影再次邁開步子漸行漸遠……
對于尉遲裏的沉默,楚阮阮突然覺得這個人很陌生,陌生的就像她與她的母親。他走了,偌大的楚家大廳裏此刻居然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不知從何處飄來了一朵夜羞蘭,落到了她的手中,從懷中取出那枚美玉,癡癡的望着。
不,還有他,現在的她再不是一個人了,她還有他。
此時,他應該已經到習武場了吧。
當楚阮阮從正門出來後,在路邊的一顆樹後,尉遲裏走了出來,望着面帶笑容飛奔向習武場去的那一襲白衣,手掌死死的抵住胸口,挺拔的身軀此刻竟是不停的顫抖着。
“咳!”
黑色的血從口中咳了出來,注視着黑血許久,回頭望向那高高挂在檐上的“楚家”牌匾,目露猙獰,看不見如何動作,腰間的佩劍就已經出現在了尉遲裏的手中,随即毫無花哨的一刺,刺進了身邊的那個必須三人才能合抱的大樹內。
滿樹的樹葉在尉遲裏的身後紛紛落下,樹身上出現了一個斜着的劍洞,透過劍洞望去,剛剛好可以看見楚家的牌匾。
而在尉遲裏離開沒多久,那楚家的牌匾上就發出“咔”的聲響,随後就看見那牌匾的左上角到右下角出現了一道斜着的劃痕。只不過很是細微,不仔細去看并不會發現,而牌匾也沒有因此而碎裂,依舊如往常一般靜靜的懸挂于門頂之上,只不過,內部終究是出現了裂痕,碎裂,也是遲早的事……
邺城習武場,楚家兩支脈的比試已經接近尾聲,習武臺上的一人回身一掌印在了另一人的胸口上,将他送到了臺下。立時引得場外叫好連連,引來無數女子的媚眼。只不過,那人的目光卻始終盯着高臺上那坐于楚霆初旁邊的那個帶着面紗的白衣女子。
望着負手立于臺上的那人,楚霆初淡淡的哼了一聲,看來那人雖是獲勝了,但卻并沒有得到楚家家主的好感。而那人見楚霆初并沒有說話,甚至連頭都沒有點一下,也就知趣的收起得意的笑容,乖乖的下臺去了。但目光卻從來沒有離開過那個白衣女子。
楚家的兩個支脈見楚霆初都已經到了,但楚輝那一脈卻沒有到,不由的心中疑惑,兩個緊坐于楚霆初下手位的那兩支脈的家主交換了下眼神,再看看楚霆初那鐵青的臉色,識相的都沒有多問什麽。
“邺城的各位鄉親父老,今日是我楚家三年一次的招賢之日。規矩我也不多說了,想必大家在之前也都清楚了。只不過,本次的招賢略有不同,既是招賢,也是納婿。”
一句話,便是引起了一陣軒然。
“那個帶着面紗的想必就是楚家的大小姐了吧。”
“招賢納婿?難道楚家主想抱孫子了?”
“一直聽說楚家的大小姐有着邺城第一美人的稱號,只是不知是否屬實。不過,從身段上來看,嗯,确實不錯!”
“若今次我能拔得頭籌,那不就可以名利、美人盡收嗎?哈哈!”
而聽得楚霆初的話,兩個支脈的家主都不約而同的激動了起來。因為,每次楚家招賢,都是招入主家的,他們支脈也同樣可以參加,此次楚輝那一脈本就不在,這就讓他們兩脈有了争奪進入主家的機會,而且,這一次不僅可以進入主家,還可以迎娶楚阮阮,這讓兩家中那些年輕人都熱血沸騰了起來。一個個都盯着楚阮阮,好像,好像對于這個招賢納婿他們更加在意的是納婿而非招賢。
“由于本次招賢的特殊,所以我也想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就是年齡超過三十的不得參加本次比試。好了,若沒有異議,招賢便開始吧。”
楚霆初掃視了兩個支脈的家主,見二人都沒有說話,冷眼看了尉遲裏一眼,尉遲裏便識趣的點了點頭。
一步一步的從臺階上慢慢的走了上去,挺拔的身軀傲然的立于習武臺上,一手負于身後,一手覆于劍柄之上,一張沒有表情的面容上那一雙冰冷的雙眸,環視臺下一圈,并沒有發現那個墨綠色的身影。然後瞥了那個帶着面紗的女子一眼,見其一雙大大的明亮眸子裏有着濃濃的失望與慌張,他知道,她失望于那個人沒有來,慌張于那個人會騙她。
一想到這,劍柄上的手緊緊的握了起來。
“老子仇虎,是不是只要把你揍趴下,楚家的大小姐就歸我了?”
一個三大五粗的壯漢,蹦到了習武臺上,那個大嗓門一瞬間就引得圍觀衆人一陣噓聲。但那名叫仇虎的卻是不在乎,只是将身後的那柄闊劍,拔出,輕輕的松了抓住劍柄的手,四周頓時寂靜。
“铿!”
那柄闊劍半個劍身都沒入習武臺中,可見那柄劍的堅實與沉重!
只不過這個雖說可以震懾住圍觀衆人,但是想要震住楚家衆人卻是有些太小看楚家了。楚霆初看都沒看那仇虎一眼,招過來那個前去迎接楚輝那一脈的仆人,詢問了起來。而楚阮阮雖說臉龐被面紗遮住,看不清表情,但從那漠然的眼神中還是可以看出她也沒有多大的興趣。
尉遲裏面無表情,望着那仇虎,只看見一道黑影掠過,那個虎背熊腰的壯漢便飛了出去,撞在了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上,滑了下來,那仇虎手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後,便察覺一股危機,擡頭一看,他的那柄闊劍,劍尖對着他飛了過來。瞪大了眼睛注視着自己的闊劍,劍風劃過,那柄闊劍整個劍身都沒入了樹身之中,而位置,就在他的右耳邊,若是再偏一毫,那他便是就死在了自己的闊劍下了。
“這壯漢好膽識,雖說被尉遲裏踹飛了,但是面對飛來的劍居然能夠做到不閃不避,判斷出那劍只是懲戒他,吓唬吓唬他的,也是不錯了。”
聽着周圍人的評價,仇虎尴尬的笑了笑,別人哪裏知道,他剛剛是被吓傻了,根本就不知道躲避了。
仇虎垂着腦袋,從地上爬起,用力拔出闊劍背在身上後,便看見習武臺上不知何時出現了有一道身影。随後便聽見那帶着一股慵懶的聲音響起。
“洛城,望段。”
四周喧嘩驟起,就連正在詢問仆人的楚霆初都擡起頭望向了那個名為望段的青年,威嚴的目光落于那慵懶的身影上,好像從其身上看出了什麽一樣,眼神漸漸的變得淩厲了起來。
而楚阮阮卻還是那副漠不關心的模樣。
“洛城?望段?難道是最近洛城傳的沸沸揚揚的那個望家?”
“你也聽說了嗎?那個望家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剛一出現就将洛城原來的霸主,奎家趕出城了。”
“是啊,我還聽說,望家把奎家趕出洛城後,還做了一個大膽至極的決定,望家擺出一個擂臺,只要奎家任何一人能夠擊敗望家派出來的一人,那麽望家便将洛城再交出去,并且補償奎家黃金百萬兩。”
“是嗎?後來怎麽樣了?奎家就沒有一個人擊敗望家派出的那個人?”
“對!就連奎家的家主都敗于望家派出的那人之手,而那人,我聽說便叫,望段!”
“嘶~”全場都響起了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咚!”
在臨近習武場的一座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