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潛這才安心一笑,恰好宋氏這時候送了西瓜過來,一見宋以真眼睛紅彤彤,就豎着眉頭問:“你欺負你妹妹了?”
宋以真忙趕在宋潛之前答:“沒有,哥哥對我好着呢。”
宋氏這才點頭,放下西瓜就出去了。
宋氏走後,宋潛拿了一塊大西瓜給她,言歸正傳:“咱們得查清楚這事兒是怎麽回事。”他說:“爹太容易心軟,咱們得讓知道,這外面的人并不是表現出來的那樣溫軟良善。”
宋以真拿着西瓜笑,她真是太喜歡宋潛了。
這一有苗頭,就想着解決,而且她還從宋潛的話中聽到了為宋氏打算的想法。
宋潛的意思,她知道。
他想讓宋文書看清李德音真正的面目,這樣以後再面對同樣的溫柔陷阱的時候,他便會警惕,想起在李德音手裏摔過的坑。
宋以真覺得宋潛是上天派來的天使,正在這時,卻見宋潛擰着眉頭,目光糾結的望着自己。
宋以真下意識問道:“怎麽了?”
宋潛想了很久才說:“雖然你才九歲,但大哥總覺得你成精了。”說道這裏,宋潛彎腰蹲在宋以真面前,神色認真的拍着宋以真的肩膀說:“以真你記住,女兒家最重要的是守心,這番話你今日可以不明白,但大哥要告你。”
宋潛一字一頓,字字嚴肅的盯着她說:“耳聽情愛,不如踽踽獨行。”
宋以真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九歲成精’、‘耳聽愛情,不如踽踽獨行’,神童果然是神童,和九歲小姑娘說起愛情觀來,也是頭頭是道。
她眨眨眼睛,看着宋潛。
宋潛以為她沒聽懂這句話,就解釋道:“男人花言巧語就能騙了女兒家的心思,以真你記得真正喜歡你的人,不用說話你就能感受到。”他說:“嘴裏說的甜言蜜語不可信。”
宋以點頭:“我知道了。”
宋潛笑了笑,牽着她走出房間,說:“咱們去縣城找穆修。”
宋以真想起陳彩荷對穆修的期盼,有些猶豫:“穆修哥哥不用看書嗎?”
宋潛低頭看着她:“穆修很聰明,再說了知識不難懂,人心才難懂。”
宋以真覺得宋潛今天真是出口就是金句,在心裏對他的崇敬又高了一層樓。
宋氏坐在門前納鞋底,見兩人出來有些好奇:“你們要去哪裏?”
宋潛笑:“我忽然有個疑惑,想和穆修讨論一下。”頓了頓,他又說:“正巧把宋以真帶去黃大夫那裏看看頭上的傷。”
宋氏對宋潛很放心,聽了這話立馬起身朝雞棚那邊走:“我去解驢,天熱,你們騎驢去。”
宋潛笑:“娘,你坐着,我自己來。”說着,伸手就把宋氏扶到椅子上坐着,自己手腳麻利的解了驢繩,把它從雞棚旁牽了出來。
宋以真看得笑眯眯,她哥不禁讀書厲害,還是個四肢勤勞,五谷分明好少年。
宋氏又從身上解開錢袋,數了十幾個銅板遞給他:“帶你妹妹去縣城裏吃點好吃的。”
宋潛沒收錢,只說自己身上還有。
把驢牽到門口的時候,彎腰把宋以真抱了上去。
讓她坐穩之後,自己再爬了上去。宋氏看日頭有點大,便找了兩頂草帽讓他們帶着。一切準備就緒之後,他這才邀着驢子往縣城的方向走。
宋以真第一次騎驢有些興奮和激動,宋潛見她笑容可掬的四處打量。
失笑一聲,忽然想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就乘機問道:“以真,大哥回來那天你在唱歌?”
宋以真心裏咯噔一聲,面上卻笑的單純:“是呀。”
宋潛又問:“哪裏學來的?”
宋以真從善如流的扯謊:“聽別人的唱的。”說了這話,他怕宋潛再追問,忙說:“這歌兒不好?那我以後不唱了。”
聽她這樣說,宋潛才舒展開清秀的眉頭“嗯”了一聲。
這歌兒哪裏是不好這麽簡單?
簡直是猥瑣又低俗,既然宋以真說不唱了,他也就不問了,免得她一直對那幾句唱詞念念不忘。
兩人到了縣城的時候,恰好過了晌午。
宋潛不欲去麻煩陳彩荷,準備帶着宋以真去吃碗混沌再去穆家。
兩人經過街角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女人的哭鬧聲。
宋以真偏頭,便見一家藥鋪門口站着一個臉色通紅的鄉下婦人。
她懷裏抱着一個不住哭啼的嬰兒,一邊罵人一邊往裏面沖:“你們這群賣假藥的王八羔子,要是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我找你們拼命。”
為首的掌櫃一邊招呼着夥計攔住她,一邊又擔憂夥計碰到她和懷裏的孩子。
那婦人沖上去,被藥鋪門口的夥計攔了下來。就拿頭去撞,而她懷裏的那個孩子一直哭個不停。
醫患事故?
宋以真下意識往那邊走,他身旁的宋潛更快的跑了過去。
“你們這樣攔着不行。”宋潛一邊扶住那被夥計推開的婦人,一邊對那掌櫃說道:“快去把此事禀告你們夫人,再把做館的大夫請回來。”
那掌櫃一看到宋潛,似乎有了主心骨,立馬點頭:“好好好。”連忙指揮着小厮去請夫人和回家吃飯的坐館大夫前來。
宋潛聞言點頭,仰頭去看那婦人,輕聲道:“這是怎麽回事兒?”
那小媳婦一見宋潛似乎是個能做主的,連忙說:“前兒我兒子得病,在這藥鋪了撿了幾幅藥,可是我兒子吃了藥不見好,反而病的更重了。”說着她就哭了起來:“這可我們家求爹爹告奶奶才生下的兒子,要是因為藥沒了,我就一把火燒了這藥鋪……”
“你兒子患的是鵝口瘡!”站在宋潛身旁的宋以真低頭看了那孩子一眼,出口說道。
“是是是,就是這個病,大夫說了,只要吃藥就能好的。”那婦人一聽連忙疊聲回頭,一見說話的是個九歲大的小姑娘,立馬變驚喜為嫌棄:“小孩子一邊去。”